89、八十九、逃离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二者岂能混为一谈。”男人这话,显然在偷换概念。
“呵,那么照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上你爬了我的床,那么今晚上还得继续爬了,我这腿直到现在还迟迟未好,也不?知是谁要担一部分的责任。”闻言,时葑只想翻白眼。
说到这,莲香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尖,连带着耳根子都染上了少许微红之景。
这男人把持不?住又不?能怪他,特别是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了那等身份地位的差距,连带着他人都开始了肆无忌惮。之前?不?允许的花样,此刻更是变着法子的折腾着。
“二者岂能混为一谈,再说若是娘子的脚伤迟迟未好,难不成娘子就不想外出走动吗。”
“我想出去是想,可我更不想喝这药。”她正打算将脚抽回来的时候,忽的眉梢微扬,计上心头。
“你过来。”
莲香不?疑有她的凑了过来,只见她接过来他手里刚放温的药汁,拧着一双眉‘咕噜咕噜’的抬头灌下,大有将军一去不归来的势头。
很快,皱着一张脸的时葑将那药含进嘴里,直接凑过去吻着男人淡粉红的薄唇,使得这浓重?的苦涩药味在二人唇舌间游转。
等这个满是弥漫着苦药的吻结束后,时葑整张脸差点儿没有绿成皱巴巴的小苦瓜,偏生她人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眼儿过去。
“可甜。”
“自是甜的。”男人说着话时,还不?忘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免得真?的会苦到她。
因着嘴里含了蜜饯,压下了那股恶心的中药味后,时葑才恍然有种觉得,她终于活过来了的感觉。
毕竟中药这玩意实在是太难喝了,即使她之前?喝了那么多次,现在仍是不习惯,应该说从未习惯过半分才对。
等药入腹中,连带着她整个人也产生了一种疲意,小脑袋一啄一啄的,虽然马上就要打入睡一样。
“我现在要睡觉了,你起来。”人说着话,还往床铺里头滚去,用那柔软的朱瑾红金丝绣牡丹将自己给包裹得严严实实。
“娘子这个话说得好生奇怪,为夫若是起身了,今夜都不知得睡在哪里。”放下白瓷药碗的莲香紧跟着也上了床,那双伸长的手臂则将人给搂着不?放。
“府里那么多地方,总归有一个你能睡的。”毕竟俩个人一起睡,往往容易擦枪走火,特别是在她腿伤未好的情况下。
同时,她隐约有种错觉,便
<是言安此人仿佛是知道了她接下来的计划一样,否则为何会在她平日间抹在脚上的药膏里添加一种叫马齿草的植物。
马齿草单用可以清火解毒,唯独不能同其他草药混用做成药膏,否则不?但起不到叠加的效用,反倒会使得本三俩日便会完全长好的伤口,延续到七八日,并且随着药物的不?断使用而在足渐叠加。
眼下,正如她迟迟未好的脚伤。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都不懂得心疼心疼你相公,就整日想着分房而睡,若是这样,我偏不让你得意。”
“那你今晚上不?许闹我了,我要睡觉。”半垂着眼帘的时葑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继而在他的怀里选了一个最为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好,不?闹就不?闹。”
“晚安。”随着话落,莲香还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间,继而将人给抱得更紧了。
这一次,等再三确认怀中人睡着后,原先本应躺下的男人却是黑沉着一张脸,起身披衣往外而?出。
而?在门外,站着的赫然便是墨字开头的四人。
“最近几日,夫人可有什么异常。”面若覆薄霜的男人双手覆后,一双凌厉的眼眸则紧盯着不?远处。
“回老爷,夫人最近按时用了药,就是…………”最先开口的是一向稳重的墨砚,同时她也是暗地里观察府里一举一动之人,相当于莲香的半只耳,半只眼一样的存在。
“你说。”
“夫人好像在她的糕点和菜里查出了奴婢放在里面磨碎的草药粉,今日还抗拒用那药膏,说那药膏用后不但好的速度比之前?慢就算了,就连现在那么久了都不见消肿半分,前?段时间老爷不在府里之时,夫人还将奴婢们赶出房间,独自在里面待了许久,不?知在做什么。”
随着墨砚话落,梅画继而?出声。
“属下前?几天去探查过了那日发生的街头踩踏事件,发现此事是人为所祸,更在不远处一间二楼茶肆中,得知在那日,里面正巧死了一个人,而?那窗户对准的位置,正是闹事之地。”
莲香听后,倒是沉凝了许久,只因他好像隐隐抓住了一个奇怪的点。
可是那个点一闪及逝,快得令人完全抓不?住分毫。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莲香离开的那一瞬,原先闭眼沉睡之人也睁开了眼,并且竖着耳朵偷听门外人的说话声,一双手五指成爪紧攥着身下锦被不?放,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幽幽寒光。
因她
<离得远,他们又是刻意压低了嗓音的缘故,使得她入到耳朵里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字眼。
‘看好她’,‘用量加重?’‘派人’等等几个字眼,不?过就那么几个,对她而?言也已是足够。
同时,距离那七日之约,现在已然只剩下俩日,介时她又?应以何种法子逃身才是最为关键的。
等莲香推门进来时,见着人还睡得香甜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最近几日他的心头尤为不安,仿佛是会发生什么令他无可挽回的大事一样。
而?在第二日时,府上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待客的雅致梅林中,因着梅花未开,此时满院只有郁郁葱葱的一片绿意,此处布置得错落交加,此时煮茶品茗来别有一副风味在心头。
“三王子这个大忙人,今日怎的有空来在下这闲人处。”给之斟了一杯七分茶的莲香半垂着眼眸出声道。
“难不成本王子无事便不能来了吗。”今日着了一身黑色蒺理边,满头黑发扎成一根根小辫的穆沙临并不?理会他的话中话,继而道:
“反倒是先生之前?给的丹药倒是好用,可惜的是本王子手上的即将用完,如今便厚着脸皮想要在过来多讨些。”
“若是用完了,王子直接遣个人来在下这里即可,哪里还麻烦王子多跑一趟。”
“此等贵重之物,必须得要亲手交到本王子手上,方才安心。”
“不?过就是些许无用小物,何能当得上三王子嘴里的贵重二字。”半抿了口微烫清茶的莲香只觉得好笑,这不?过就是一点儿改动过配方的五石散,也就这些番邦人会觉得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正因如此,倒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此时梅林中在宴请着贵客,而?这后宅之中,因着夫人还未醒的缘故,连带着人都放松了几分的墨梅和梅兰说着仅有二人所能听见的悄悄话。
“奇怪了,这簪子怎么少了一支,明明昨天我还看见在这里的。”正在整理着满箱珠宝首饰的墨梅突然惊呼出声。
她前面担心自己眼花可能看错了,还翻来覆去找了好几次,确定自己并未看见过那支白玉梨花簪,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昨日傍晚她还看见的,怎的到了今早上就不翼而飞了?
“会不?会是你之前?放错了位置,要不?在找找,我记得夫人倒是挺喜欢那只白云梨花簪的。”听到声响的墨兰也凑了过来。
发现这紫檀木小盒中其
<实少了那支簪子,而?正在此时,侧间里头的女人也开始了幽幽转醒。
“你在仔细找一下,说不定是忘记放在哪里了,夫人现在醒了,我先进?里面去看一下。”墨兰听到声音,连忙往侧间里头走去,同时她越往里走,总觉得心神越为慌张,就跟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但愿是我忘记放在哪里了。”墨兰说完,继续低头翻找。
忽的,她听见了里头传出来的轻微桌椅倒地,还有水洒落在地之音,紧接着传来的是夫人压抑着怒意的娇媚之音。
“你到底是怎么干活的,大早上的泼本夫人一身水,是不是想要害本夫人感染风寒,看你长的这张狐媚子样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夫人消消气。”这是墨兰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恐惧与颤抖的不?安。
“怎么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存心的,还有还不?快点滚出去,本夫人现在看见你的这张蠢脸就生气。”时葑翻了个白眼后,将身上的已经沾上了几朵深色水花的亵衣脱去,脸上薄怒未散,漆黑的瞳孔中满是一片森冷怒意。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出去,也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挑的丫鬟,一个比一个笨手笨脚的,说不定哪怕找个瞎子都比你们几个要伺候得好。”
“是奴婢的错,还请夫人消消气,奴婢马上出去。”此时头发略显凌乱的墨兰脚步匆匆的抱着那已经被打翻的洗脸盆出去。
就连刚找到那只支玉梨花簪,问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墨梅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看得令人好生奇怪。
墨梅挠了挠后脑勺,只觉得伺候里头的女人就跟伺候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一样,正当她准备走过屏风后时,时葑再一次出了声,满是讽刺道:
“还有你也滚,大早上的看见你们这俩张蠢脸就看得本夫人心里直泛恶心,也不?知相公怎么挑的人,一个比一个蠢笨无理就算了,就连这手也是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到底是选进?来当陪床的,还是那等伺候人的。”
眼见着若是她在不出去,说不定夫人会越骂越难听的墨梅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等下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老爷告状才行。
也不?知老爷到底看上了夫人哪一点,好像除了这张脸后便一无是处,就连这性子也是糟糕透顶,也不?知老爷是如何能忍得下来的。
等墨梅出去后,她想要去寻梅兰吐槽一下的,可是却意外得知,刚才墨兰临时有事
<出去了一趟。
最开始听时还没有多大反应,直到过了半个时辰,那扇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里仍是没有半分动静时,莫名的,她心口处就跟漏了一拍般不安。
同时,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屋里走去时,正好遇见了沿路走来的墨画。
“你脸怎么那么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手中正端着乌木托盘的墨画见她这匆匆忙忙的样,不?由下意识的出声叫住了她。
“墨画姐,快,快跟我进?去看看夫人还在不在里面。”墨梅此时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直接拉着人往那掩藏在府里最里边的院落而去。
“夫人,夫人怎么了!”一接触到‘夫人’这个敏感词的时候,墨画整张脸徒然变了色,连带着她的脚步都不知要比对方的急促多少。
“等下再说。”
等他们赶到落雨斋时,那扇门还是和墨梅离开前?一模一样,可是同时,她知道,这里面已经隐隐有什么不?同了。
当他们推开门,正往那副红木雕花牡丹绕青枝屏风后走去时,一道满是带着怒意的娇媚女声再度响起,满是带着怒不?可遏。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滚,还不?快点滚出去,本夫人看着你们这群狐媚子的脸就泛恶心,一个俩个笨手笨脚的,哪怕是养只猪都比你们有用。”
“本夫人现在要睡觉,谁允许你们进来打扰的,信不信等下本夫人告诉相公,将你们一个俩个全部发卖出去,到时候在换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进?来,谁还要你们几个连伺候人都不会的下等人………”
女人讽刺恶毒的娇媚声还在继续,并且是在他们越往侧间靠近的时候,骂得越发难听,同时,越声这样,越增加了他们心里的恐慌感。
等他们二人一鼓作气走到那屏风后,并掀开那放下着秋香色牡丹纹绕青枝的帷帘时。
里面哪里还有夫人的半分影子,有的只是被打晕了,嘴里塞着布,并被五花大绑中的墨兰,以及从刚才开始,一直威胁辱骂着他们的不?是其他,正是一只前些天老爷新寻回来给夫人解闷的八哥。
一切的一切在他们的脑海中转了一圈,最后只转化为响侧云霄的一句。
“老爷,夫人,夫人不?见了。”
此时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脸上贴上一张人|皮面具的时葑轻晃着手中折扇,在经过一处买糖炒板栗的小贩时。
因着嘴馋之故,便买了这热乎乎的,香喷喷的,砍了十字刀痕的乌黑栗子,剥开壳后,便露出那金黄香
<软的栗肉,堆聚出的热气自油纸中腾涌扑面,十分香甜。
等出府后,她有目地的朝着一个方向赶去,而?她的目标,则是之前?约定好的城门口,并且要在他们未曾反应过来前出了门。
至于她脚上的那个伤,之前?不?过是被她自己砸出来的而?已,毕竟舍不?得小鱼钓不?到大鱼。
同时,她能很清晰的发现,她之前?消失的记忆因着未曾继续服用那药物后,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就像是将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电给笼罩成一团。
时葑伸出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继而朝着某处露出讽刺一笑。
言安言安,倒不?如莲香来得好听。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丢失了记忆还是没有,更或者,准确的来说,她前面不过就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的说谎欺骗自己,她失忆了,连带着潜意识里也都认为,她失去了记忆。
那么?现在的她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未曾失忆,好像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知道的便是。
她要尽快赶到阳城关,并且找到一个人与之汇合。
至于汇合后要去做什么她倒是忘了,不?过那人应当不?会忘才对?
今日提前一点,在原先约定好的客栈外等人的扎克安许久未曾见到人来,连带着他整个人也有些不?安了起来,目光更频频往人群中看去。
原先说好的是在第二日卯时初在西城门口相汇合,可不知为何,他却是提前一天来了这里提前?踩点。
“你是在等我的吗?”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谁曾想身后传来了一道令他再为熟悉不?过的嗓音,原先郁闷烦躁的心情瞬间一闪而光。
宛如乌云拔开云雾,重?见天日。那笑得一脸阳光的少年,灿烂得似要召唤回春天。
“雪…雪客姐。”因着惊喜来得过于突然,导致他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小结巴,唯那耳根子是微红的。
“嘘,现在带我出城门。”时葑并没有和少年解释过多,而?是直接拉着少年的手往另一间客栈走去,而?她的手上则拿着一个小碎花包裹,里面放着她不久前?新买的衣物。
“好。”虽不知为何,安扎克仍是不时观察着四周,生怕哪里会出现三王子的人将她给抓了回去。
还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雪客姐,给人的感觉看起来怪怪的。
原先纤云不?染的澄碧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看这架势,宛如暴风雨欲来的节奏,使得
<原先还在秋猎之人只能暗骂了一声臭老天,继而灰溜溜的赶了回来。
这天虽暗了,乌云也笼罩成团,偏生过了许久都未见那云层滴水,有的只是那阴冷刺骨的寒风阵阵,这风大得,就连挂在酒坊上的酒幌都被店家担心被吹跑了,给取了下来。
谢府
而?在得知时葑失踪后,房间里跪着的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触到了大人的眉头。
“人是在何时失踪的。”站在正中间的男人,一字一句跟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满是带着森冷冰的血沫之色,浑身上下无意识散发着的阴戾之气令人打从脚底泛起寒意。
“回爷的话,夫人是在辰时尾。”最先出声的,还是墨砚。
而?现在已是巳时点,距离她失踪到现在已经整整有了三个小时,依那人狡猾如狐狸的性子,定然是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不?知跑到了哪里。
“好!好啊!当真?是好得很!”不?怒反笑的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怒到了极点,手中原先握着的紫檀木佛珠随即化为一堆齑粉,待风一吹,便了无踪迹。
“派人去给我将人给抓回来的!不?择手段!”
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在心软了,你瞧,这人失去了记忆都不断的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既是如此,何不?将人给彻底毒傻,在她的手脚和琵琶骨上穿上铁链,扒光她的衣服,将她给关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小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日夜相对,她的生命中除了他外,再也不?允许出现任何人。
只要他想要就能要,她就不?永远不?会拒绝他半分,更不会用那等鄙夷,冷讽,憎恶的目光看向他,现在的他只要一想想,都令人他全身上下的血脉喷张不?已。
甚至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想法付诸行动的那一刻。
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处,最近倒是比之前?松了不?少,听说是因为抓到了那剥皮之人,使得连日来笼罩在金阳城上空的乌云都给吹散开来,露出最内里的阳光。
“雪客姐,那个今晚上你要不?要到我那里去住一晚上,等明天天亮我们在一起出发。”等出了城门口外,扎克安红着小脸出声,就连那双手都局促不?安得不?知要如何安放。
“可是,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半抿了抿红唇的时葑摇头拒绝,再说现在的她是什么身份,她在清楚不?过了。
何况让他们偷偷带着她离开已经是极大的麻烦,若是在让他们因此摊上了事,到时的她哪
<怕是以死谢罪都不足矣。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找好地方了,还有明天见。”时葑说完话,便一溜烟的跑了个飞快,使得扎克安原先欲想脱口而出的话直接硬生生的咽回了嗓子眼里。
当他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身后忽的传来了一道唤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