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还请姑娘自重
“长夜漫漫,爷可莫要浪费你我二人的春宵一刻。”
女人娇媚的嗓音似含了蜜,令人瞬间酥掉了半边身子,白皙的手指则缠着下垂发丝把玩,更添清媚。
“在下公务缠身,还请姑娘自重。”
眉头微蹙的安逸下意识的将人推开,可那白净的耳根子却是微微红了个尖。
“瞧公子这话说的,奴家都于深夜中接客了,还何来的自重,还是说公子觉得奴家的脸蛋生得不美或是觉得奴家的身子不美。”
女人似乎不惧严寒,将那胸口再度往下拉几分,露出那一大片雪白,似在勾人。就连她的手都像一条无骨软蛇缠上了男人的手臂,却在下一秒被挥开。
“在下还有要事要忙,不便多加打扰姑娘,如今天寒地冻的还请姑娘早些歇息为好。”
这一次的安逸不但脸红了个彻底,亦连那眼睛都不敢在乱看的直接跑了。
独留下女人站在挂了粉红灯笼的门前,那影影绰绰的灯火则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寂寥。
而就在安逸走后不久,一个喝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过来,后搂着女人进了院中。
先前去而复返的安逸本想要赠给那女人的银子,却是默默收回,随即转身往这无边的黑夜中踏去。
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不过就是对方是长得好看点的暗娼吗,值得他担心人家会冻到,而上赶着送银子的地步。
而另一边,随着女人进了屋中的张屠夫,还未让美人好生领教一下他的好功夫与那万般好手段时。
却被方才还千娇百媚的美人给推倒在冰冷的地面,等他想要站起来时,冷不防摸到一具躺在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连带着他的酒意也瞬间清醒。
此时的张屠夫哪里还有刚才的旖旎之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在蔓延。
“醒了,正好也让你死得明白点。”
方才的女人,现在的时葑反手关上那扇木门后,笑着朝人靠近,而她握着森白匕首的手,正不断的往下滴落着浓稠的艳丽无根之花。
等到了半夜,半空中也出现了几颗繁星点缀,似不愿让这一月份的夜晚过于寂寥与黯淡。
等第二日天微微亮,挂在门口的粉色灯笼再一次被取下,随即换上的是一盏在普通不过的大红色灯笼。
半扶了扶鬓发的时葑看着已经被她清理,并摆好姿势躺在床下的二人,唇角露出一抹讽笑。
你说她此举是不是为民除害了,毕竟死的一
<个是做那等偷抱幼童贩卖的女人,另一个则是她的相好,更在平日里头殴打妻儿,虐待老母的畜生。
以前的她还真想不到,她居然会有那么助人为乐的一天。
同时前面被绑在柴房中,现在已经洗干净了脸的少年也走了过来,如今正不安的扣|弄着藏在指缝里的污垢。
时葑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冷淡的轻启红唇,道:“这俩人便交给你处理,我可不希望等下在我回来时,还看见这俩占了我地方的垃圾。”
顶着一头脏污油发的少年闻言后,随点了头,模样竟是在乖巧不过。
而远在皇城中的时渊听到暗卫传来,说是跟丢了那人的消息时,竟也不见得有多大意外。
“是属下无能,居然让宸王在属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还请陛下责罚。”以安逸为首的一干暗卫们此刻正跪在地上,内心惶恐不安的等待发落。
“不,你们做得很好。”时渊伸出一根手指轻点薄唇,似乎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漆黑的眸中则闪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似乎看见了那只逃跑的鱼,正一步一步的跳进他早已布置好的陷阱,现在就只待收网之时。
“可属下跟丢了宸王。”其中一个暗卫,在一次老实的将话题扯回原地。
“你说若是无人相助,朕的那位好皇兄,又怎么可能会在你们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时渊伸出第二根手指,轻触着冒出了少许青渣的下颌。
“陛下的意思是有人相助?”暗卫也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可仍是猜想不到,会帮助那位宸王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若是无人相助,早被剪断了羽翼,甚至捏碎了筋骨的人又岂能办到。”毕竟他的那位好皇兄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好弟弟还是能知一二的。
时渊走出那扇檀木金丝绣龙凤相争的屏风后,冷声道:
“现在除了派人继续寻回朕的那位好皇兄后,莫要忘记了盯紧各大世家的动静,这鱼跳出了盆里,也不知会搅乱哪里的一方浊水。”
“属下遵命。”
许是因着年关将近,连带着这天都越发冷了,即使屋内燃了炭火又如何。
毕竟有些人冷的不是身,而是那颗心。
随意披了一件嫩黄色莲花外衫,用青玉簪松松垮垮挽了个发的莲香,正在给他特意开辟出来的一间草药房中忙碌。
“叩叩叩。”门扉处忽的传来一道俩长一短的敲门声。
“莲香公子,我是送白菜过
<来的刘二,你出来瞧瞧今日的白菜可新鲜不。”
“这便来,这次还是有劳刘大哥亲自送来了。”屋内听见声响的莲香眉心一动,随即搁下手中的紫竹狼毫笔,走了出去。
“莲香公子你瞧瞧,这大白菜是不是水灵灵的,看着就鲜嫩可人。”门外送菜的刘大哥是个五十左右的,穿着亚麻色棉袄子,身形佝偻的老者。
“刘大哥送来的菜自然都是是新鲜的,这是这一周的菜钱,还请刘大哥点点。”莲香将早已准备好的天青色竹纹钱袋子递过去,同时对方也伸手来接。
刘大哥接到后,还放在手心里掂了好几下,许久,方露出那一口黄牙有些不安道:“莲香公子,这银钱是不是比前段时间多了不少。”
“这多出的钱就当是给刘大哥的辛苦费,再说这都准备大过年的,刘大哥担着这些菜过来也不容易,也当是我们宸王府给刘大哥过年的买酒钱可好。”
莲香捏着刚才收到的那张小纸条,脸上的笑意比之先前浓了几分。
“既然莲香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刘二要是在拒绝可就不上道了。”
刘二此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还说了不少阿谀谄媚之话,毕竟这宸王府给的菜钱不但比其他地方高,更重要的是他们从不赖账,有时候一般只会多给不会少给。
等人离开后,莲香这才重新回到药房中,并打开那张泛黄的小纸条。
只见上头只书写了【酱板鸭与白糖糕】几字,哪里有什么暗号,不过就是那人嘴馋了想要吃些东西罢了。
而她最爱食的那家酱板鸭是在城东,做白糖糕的那件铺子则只有正午才会开摊。
他不知想到什么,随缓缓闭上眼。
檐下的芭蕉叶因着一场雨后,越发青翠欲滴,若是你走近了瞧,说不定还能在那肥|厚的叶子上看见几只在缓慢爬行的蜗牛。
今日的城东格外热闹,前来逛街购买年货之人熙熙攘攘的挤在一处,更别提这满大街挂着的朱红灯笼与春联,也在无声彰显着过年的味道。
青石街上,一着天青色袄裙,上搭水红色交领褙子的女人正拿着一串糖葫芦,愣愣的站在人群中。
因着她的艳丽容貌与姣好身形,总会不时惹来他人窥探,或是那等光明正大的明看。
时葑却并不在意这些男男女女望过来时的各色目光,反倒是高傲的挺起那小胸脯,往最大的一家成衣店,霓裳阁走去。
毕竟这可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穿
<着女装出现在大众眼前,岂能甘心的明珠蒙尘。
燕京最大的一家成衣店在城东,同时也有着一针一线值一金的高昂价格。
时葑本想踏进去的脚步在掂了掂她手里的钱袋子时,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毕竟这哪家的衣服不能穿,为何就偏生要浪费在这等奢侈无度的衣服上。
当她准备离开时,正不巧的遇到了刚从马车下来的白挽筝,连带着她也愣在原地忘了动作。
“夫人,将军也真是的,明明说好的今日要陪夫人来逛街的,谁曾想会被那个装病的狐媚子给勾住了腿。”一旁的小丫鬟不满的嘟哝着,显然在为她的主子抱不平。
“我这个当夫人的都不气,你有什么好气的,再说妹妹生病了,爷留在府里照顾她也是应该的。”白挽筝轻笑的点了下小丫鬟的额间,脸上满是温柔。
“我只是看不惯兰姨娘因为怀孕,就敢光明正大的缠着将军,也怪不得是从那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好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要知道的是,本夫人是妻她为妾,光是这一点便足矣。”
下了马车后的白挽筝看着站在霓裳阁外的时葑,总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
可却想不起是谁,又是在何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