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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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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见,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刚才看错了。”身着朱红官袍的青年惊呼出声,显然惊讶不以。

    “我那日赶到的时候正听到你被其他人给带走了,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与你遇见。”

    此时正在指使着人剥葡萄皮的时葑撇了眼过去,发现来人还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老熟人,不过又同她有何关联,毕竟她和他们又不熟。

    “宸王安好。”面色稍缓后的康胤对着时葑微点下头,当是问礼了。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被关押在府里多年的废太子,更是一个手无半分实权的王爷,说得好听点儿不就是一个空壳子罢了,又何值得他一个三品大臣的礼。

    时葑却并不理会其他人看过来时的探究目光,反倒是将身子往浑身僵硬的男人更靠近了几分。

    “不知宸王可否借喜见容我说几句话。”见人不曾理会他半分,康胤只能硬得头皮再次出声。

    眼眸带笑的时葑这才抬眸望了过来,手臂更搂着男人的腰肢不放,感受到底下僵硬的躯体时,方才慵懒的笑道:

    “这人你得问他才行,问本王爷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啊,喜见。”

    “王爷这话不是在说笑吗,康大人问的是王爷而非草民。”面色稍冷的林拂衣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手,脸上则挂着在一模在虚假不过的笑。

    “本王不是想要问问喜见的意思吗,再说你我二人两情相悦,有些事本王自然得询问过你的意见方可,省得晚些时候你在床上与本王置了气可怎么办,到时吃亏的还不是本王爷。”

    时葑眉梢微扬,并不觉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此等荤话有何不耻。

    反正她在世人的眼中看来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一个恶心的,不知廉耻的怜儿,那么她倒不如直接坐实了他们的想法,省得他们继续浮想联翩。

    等人走后,时葑却盯着面前未曾动过多少的糕点发起了呆来。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将视线往她那处看去,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深沉。

    随之走出殿外的后林拂衣,竟连那抹虚假的笑都不在伪装,还有他以前为何看不出,此人也是那极善于伪装之辈。

    “喜见可还是在怨我当日没有在朝堂上为你们林家说话吗。”面色慌张,苍白不已的康胤在对上面前人时,总忍不住心虚到了极点。

    像极了当日在金銮殿上,因着他的反口指证导致林家上下百十口人皆被流放的流放,处

    <斩的处斩。

    “当日那件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何况这背后想要你们命的是当今那位,哪怕我为你们林家人求情也阻止不了事情最后定局。”

    “反倒得是我们康家说不定会因为我的一时心软而遭受连坐之灾,难道那日喜见就没有看见刘言和其他几位皆襟口不言的模样吗,我不是不愿帮你,而是我在如何也得为我身后的家族着想,我也有我的无奈和软肋。”

    康胤见他一直盯着他不放,连带着大脑都有一瞬间的卡壳,差点忘记了他后面想要说的是什么。

    “康大人叫草民出来,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表演这些无用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曾。”林拂衣越听到最后,唇角的那抹讽刺也在不断增加。

    “不是,我想说的是,那日我人已经赶来了天牢,想要带走你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被那宸王给带走了。”

    “所以康大人,你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林拂衣冷笑的制止了他那不断为自己找借口的可笑缘由,连带着周身气温骤降。

    “其实我想说的是,难道喜见真的甘心继续待在一个好龙阳,甚至不知被多人给玩|腻了的男人身边,并当一个只能以色侍人的公子不曾。”

    双目猩红的康胤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顿时怒不可遏,掩藏在云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攥得泛白。

    “呵。”林拂衣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连带着眼睛都笑得渗出了泪。

    他以前怎的就没有发现他这好友不单懦弱胆小,就连这性子也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大,甚至是连一些最表面之物都看不透的蠢笨性子。

    “若是喜见想要离开那恶心的宸王府,只要你开口,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离开,并且将你平安送出大周朝。”

    “我的事就不劳烦康大人好心泛滥。”等笑够后的林拂衣终是冷着脸,拂袖往殿中走去。

    徒留下康胤一人独站原地,不久,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一腰佩墨玉的男子,半眯着眼儿看向离去之人,淡淡道:

    “你说他人都摔到泥泞里了,他又凭什么傲气看不起人。”

    殿外发生了什么鲜少有人关注,更多人关注的是那位当初的燕京第一公子和时同那臭名远扬,并且有着断袖之癖的宸王给搅合在了一起。

    瞧他们刚才那亲密的样,也不知到底谁上谁下,连带着他们看过来的目光都带上了浓浓的,挥之不去的桃色暧昧。

    殿中。

    原先空着的位置处忽的坐下一

    <人,使得时葑有些微醺的脑子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意便兀自靠在了男人身侧,不时缠玩着自己散落下的墨发。

    模样不像是一个王爷,反倒是那等最近被主人家宠爱得风头正盛的宠妾,

    却不忘给身侧人斟了杯薄酒,询问道:“怎的回来得那么早,本王爷还会以为你们会在多聊一会。”

    方小酌了几杯梅花酒的时葑,此时呈现出一种如水的妩媚,那本就束得松垮的发带已然不知掉落何处,使得如墨青丝披散而下。

    无论怎么瞧都不像是正经人,说不定啊,就连那楼里头伺候的小倌看起来都要比她高尚上那么几分。

    “我若是在不回来,说不定王爷就得不放心了。”

    林拂衣接过她递来的酒,却并未饮下,而是拿在手中细细磨挲着盏边花纹,俨然一副心事重重之样。

    紧接着,他拿起另一只干净的酒杯,给之斟了杯酒仰头饮下。

    “呵,林大公子以前不是嫌本王爷碰过的东西都脏吗,今日又不知是发的哪门子疯。”

    “时葑,你的嘴里能不能稍微说点人话。”

    “不能,因为你又不是人。”

    “那麻烦你闭嘴。”林拂衣不愿和他多少,兀自喝着酒,等过了会,身侧入突然出了声,道:

    “帮本王爷绾发吧。”她说话间,还拿出了先前出门时,莲香在临走前特意塞在她手中的一支青玉莲花簪。

    “好。”

    很快,随着殿外太监的一声高唱而起。

    那身着龙袍,头戴紫金冠,身姿器宇轩昂的男人方才缓缓走进,跟在后面的则是那俩妃三美人,而那位一向体弱的贵妃却是未曾参加此次宫宴。

    “吾皇万岁万万岁。”百官齐身下跪,亦连那些带来的女眷皆是高声呼唱而起。

    “众爱卿平身。”

    今夜并未带帝冕的时渊扫视了眼殿内诸人,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带着高深莫测。

    “今日是家宴,诸位爱卿莫要拘束,就当这是在自家府中便可。”

    这话说得虽好听,可又有谁敢真当这里是自己家,是嫌脖子上的脑袋不够砍,还是活得太久有些不耐烦了。

    时渊落座后,目光却是放在那慵懒得靠在林拂衣身上之人,端起一酒杯,随即笑饮而下。

    “虎威将军许久未曾回燕京过年,今夜可得要饮个尽兴才行,来人,正好将这朕这次多出的梨花白送过去一份给将军。”

    <

    被点到名的上官蕴在起身之时,不忘看了眼对面之人,方沉声道:“臣多谢陛下赏赐。”

    时渊吩咐人入座后,摇晃着白玉杯中酒,看向了另一人时,笑道:“朕倒是没有想到今夜会在这里见到皇兄,也是难得。”

    “毕竟臣在那四方小院待了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能外出透风的机会,又如何能放过。”

    直到这时,时葑的坐姿才端正了几分,可哪怕她坐得在端正,脸上的神情亦是冷漠不已,不也还是同当年无二吗。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装模作样,取悦自己才是最为重要的。

    “皇兄这话倒是说笑了,朕可从未有过一日禁止过皇兄外出,反倒是皇兄自己画地为牢不愿走出罢了。”

    “是不是画地为牢臣倒是不知,臣只知的是这短短三年间,早已变得物是人非。”

    时葑侧过脸,阻止了他继续看过来,满带着浓稠腐烂味的视线,握着手中杯盏的力度却在不断加重。

    “毕竟三年而非是三日,更非是那三月。”

    “想不到三年过去得那么快,快得朕都有些恍惚了。”话落后的时渊,再一次将目光放在前段时日已被他满门抄斩,现有一死里逃生之人身上,温和道:

    “反倒是朕许久未曾见到表哥了,不知表哥近段时日过得可好。”

    一句话,瞬间将满殿焦点聚集在了一起,偏生当事中的二人并不曾在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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