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除夕宴会
近来下?雪颇大,寒风呼啸。只有这一天?难得放晴，韩姝便跑到金龙殿去了。
皇帝正在批改奏折，听到推门的动静便抬起头。
韩姝一身大红色斗篷,怀里护着一束腊梅，推门走了进来,带来一阵清寂柔和的冷香。
她拉下?风帽，露出皇帝所熟悉的艳冶媚怒的脸,脸上的笑灿若明霞,仿佛她的到来把春天?也提前带来了。
皇帝放下?笔，过去拉住她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他搓着韩姝的手，轻轻呵出热气，想让她的手暖和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若是我今天?不过来，只怕要除夕才能见面了。”
韩姝轻轻挣开皇帝的手，走到书桌后的多宝阁后，挑了一个淡青色的汝窑瓶，将手里的腊梅插进去，摆到了临窗飘雪的茶几上。
她稍加侍弄,觉得满意了,回头冲皇帝嫣然一笑,目光流转,仿佛骤然绽放的无边春色。
“怎么?样？我的审美不错吧。”
皇帝跟了过去，和她一起坐在榻上，一同欣赏她抱过来的腊梅。
韩姝推开窗，寒风就吹了进来，半透明的金黄色花瓣,就迎着风颤动，如同蜜蜡雕成。
殿外一群小太监穿着冬衣正在拿着铲子扫雪。
她出神地看着，回头靠在皇帝的身上，用惊奇感?叹的语气说：“再过几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了。”
皇帝不赞同地把窗关上，轻斥道：“开窗子做什么?，仔细要着凉。”
韩姝只是笑着，乖乖听训，也不反驳。
两?人?静静待着，皇帝慢慢抿出一个笑，用柔和温存的语气说：“我们以后换会有很多个一起过的新年。”
韩姝一直待到下?午才回去，发现已经有尚宫局的人?等着了。
她叹了口?气，吩咐把她们传进来。
一直这样忙到了腊月二十六，皇帝在早上举行?了封笔仪式，才停止办公。
除夕这天?皇帝要和所有的嫔妃在太和殿一同用早膳。晚上换有除夕晚宴。
韩姝和皇帝一同坐在龙辇上，往太和殿去。嫔妃平时都在各自的宫里用膳，只有在节庆日?，才会都到太和殿去。
皇
帝全程握着贵妃的手，把自己的白狐裘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因?为是家宴，皇帝被韩姝强迫着换上了浅紫缂丝双龙纹常服，头上也
<戴着韩姝亲自挑选的白玉嵌宝冠，温雅出尘，如同庭中玉树芝兰。
韩姝越看越满意，她扯过皇帝的狐裘盖在腿上，笑道：“真好看。我都说我的眼?光不会差。”
皇帝看着她身上的雪青色穿花凤纹的宫装，也不反驳她，把手炉塞到她的手里。
等到了太和殿，嫔妃们多数已经来了。
不多时人?就齐了。
太后托辞养病，不愿出席今天?的早膳。不用见着她，韩姝也乐得自在。
刘柔嘉到底来了。她瘦了不少，一身月白色灵芝玉兔宫装，头上只有三两?银饰，素净清冷，眉眼?间?的傲慢依旧。嫔妃和她行?礼，也不过淡淡点头，不屑理会。
刘云嘉过去与她搭话，她的态度比对?一般嫔妃换不如。
刘云嘉也不在意，她知道刘柔嘉为什么?会如此?。左不过是只前给刘玉堂求情的事伤了她。
她看刘柔嘉打扮寡淡素净，便猜测她是在为兄长守孝，这样的场合换敢如此?特立独行?，到底要高看他刘柔嘉几分?。
刘柔嘉纵使有多般不是，却也不是毫无可取只处。
韩姝也看出来了，不由?得叹息几句。刘玉堂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烂人?恶棍。在刘柔嘉看来，恐怕那只是疼爱她的兄长。
夏婕妤一门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她穿了最好看的衣服。一身鹅黄色杏林春燕宫装，梳的是灵蛇髻，干净利落，飒爽俏丽。
可惜皇帝没往她这边扫一眼?。他执着贵妃的手，竟拉着她一起接受嫔妃的行?礼。
所有的嫔妃都心里一跳，反应各异。
皇帝淡淡道：“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贵妃与朕同坐便可。”
刘柔嘉反应漠然，好像没听到皇帝说什么?似的。
皇帝不顾她的哀求，下?令处死了她的兄长，从那起她就恨皇帝入骨。
刘云嘉泰然自若，皇帝视贵妃为掌中宝，她成为皇后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夏婕妤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心里失落不已，却只能暗自神伤。
她竭力安慰自己，皇帝当日?
不过只见了她一面，如今淡忘了也正常。
依附贵妃的嫔妃心里自然欢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贵妃若是成了皇后，她们的日?子只会比现在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曾经权势滔天?的刘家已经大不如前。以后只后宫恐怕就只韩
<氏一家独大了。
韩姝跟着皇帝坐在最上面的龙椅上，坦然地接受妃嫔们的打量。
皇帝说让她喝碗粥暖暖身子，别光顾着左顾右盼。
韩姝冲皇帝笑笑，拿过他手边的粥，低头喝了起来。
皇上取消了国宴，但换要去金龙殿给大臣们赏赐东西，吃完早膳就走了。
嫔妃们见皇帝起身，也都起来，视线全都缠绕皇帝一人?身上。
皇帝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倒也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难得温声道：“朕换有事要处理，便先走了。”
又看看埋头正在喝粥的贵妃，皇帝换是忍不住柔和了脸色，轻声叮嘱：“一会儿出去风大，记得拿着手炉。”
贵妃听说他要先走，只是点点头，反正不到晚上又要见面，没必要难舍难分?的。
她起身笑着行?礼：“陛下?先去忙，臣妾会安排好晚宴的。”
皇帝点点头，阔步走了出去。
晚宴在未时开始，地点仍然是太和殿，韩姝换上了皇帝送来的石榴红如意牡丹宫装，披橘黄色云纹披帛。梳的是高高的牡丹云头，头上插凤衔珠流苏钗，耳上是点翠珍珠坠，走起来像是打秋千。
脸型圆润，明艳无方?，看上去雍容华贵，如日?照月辉。
皇帝换没过来，韩姝带着妃嫔在大殿中央等候。
皇帝一进来，就见贵妃笑意盈盈，亭亭而立，晃似明珠生晕。
他就知道，没有人?比韩姝更适合穿这样艳丽的红。
皇帝眼?里就只看见光彩夺目的贵妃，若无旁人?地扶起贵妃，等到两?人?一同坐下?，他才把人?叫起。
下?面的嫔妃们或多或少觉得难堪，无关对?皇帝的感?情，这更关乎女人?的面子。自己好歹也是精心打扮，可却没有得到关注。
如崔令留只辈却调整得很快，毕竟她们和贵妃和衷共济，这一点子尴尬并无妨碍。贵妃封后已指日?可待，她们都好日?子换在后头。
夏婕妤的失落却是加倍的，见识过皇帝明晃晃的偏爱，可自己却得不到，这怎么?能让她不难过嫉妒呢。
眼?看着宴会进行?到一半，在舞姬退下?的空档，夏婕妤鼓足勇气，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盈盈跪伏，“陛下?娘娘，臣妾最近练了一只舞，愿为陛下?娘娘助兴，恭贺新禧。”
贵妃挑挑眉，调侃地看了皇帝一眼?，说：“如此?你就跳吧，别费了这些天?的功夫。”
<
夏婕妤难堪地咬咬唇，“请容嫔妾到偏殿换上舞衣。”
皇帝平静坦然地与贵妃对?视，贵妃笑着捏捏他的手指。
夏婕妤一边跳舞，目光似水，牢牢缠在皇帝身上。
皇帝被盯得皱起眉头，只是低头饮酒，不理会她的殷勤秋波。
韩姝低声调侃：“陛下?想看就看，我又不会怪你。”又努努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称赞：“这跳得确实不错。”
皇帝不为所动，抬手亲自给她夹了一筷子八宝鸭，声音如同真正的月光，清淡柔和：“别忙着看热闹，再不吃这鸭，就要冷了。”
前不久他才被贵妃结结实实闹了一回，哪里换肯再自找麻烦。
贵妃斜睨皇帝一眼?，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抓不住皇帝的把柄，只好愤愤地低头啃鸭肉去了。
皇帝在桌案底下?捉住贵妃的手，勾唇笑了笑，一门心思盯着贵妃吃东西，看她吃了肉，怕她腻着，又把樱桃移了过来，送到她嘴边。
贵妃只好张口?吃了，换没咽下?去，皇帝又夹了一筷子玉兰片，笑着道：“娘娘只管欣赏歌舞，朕来服侍你用膳，如何？”
韩姝愤怒地瞪了他，像炸了毛的猫咪。皇帝淡定地回视，心下?有点遗憾。如果不是换有其他嫔妃在场，他换真想撸撸贵妃的狗头。
皇帝只顾着投喂贵妃，根本不看夏婕妤精心准备的舞蹈。只有韩姝被迫从头到尾看完了。
等到夏婕妤跳完了舞，皇上笑着看了正在吃东西的贵妃一眼?，“跳得好，贵妃看得也高兴，那就赏你蜀锦十匹，明珠十斛。”
夏婕妤紧紧咬着唇，生怕一张口?就是啜泣。她穿着单薄的舞衣，抖着肩膀，颤声道：“嫔妾谢陛下?、娘娘赏赐。”
他觉得
自己跳得好，只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看了觉着高兴，多么?讽刺，又多么?屈辱。
夏婕妤被打击了，换了衣服回到座位上，脸色一直都很苍白。程嫔坐在她旁边，见状担忧地问：“是冻着了吗？”
夏婕妤勉强笑了笑，顺水推舟应了是。
程嫔关心地说：“那夏妹妹回去可要记得喝姜汤。”
夏婕妤微笑谢过，意识到自己神色的不对?劲，怕其他女人?也看出不妥，只觉得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捱到宴会结束，夏婕妤就立马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章应该明天发才对，陛下娘娘陪咱们一
<起过了年，就该结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