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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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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氏脸色一变,连忙下跪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韩姝不耐烦和她说废话,眯眯妩媚狭长的眼睛,冷冷地说:“听说虞贵人前几天来领月例,结果空手回去了。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余氏这才知道,韩姝这是来找她算账的。尚宫局归自己管,这件事确实是她授意的。陈贵人和虞贵人在宫里家世不显,又无宠爱在身,是宫里人人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一个妃子若是得宠,那便人人巴结,如同贵妃?好东西自然紧着要紧的人。即使有家世没宠爱,因为家里的权势,也无人欺负,好比刘淑妃。再次一等便是,无宠无家世,但胜在会做人,傍上了宠妃大腿,那在宫里也会有几分体面。

    最惨的是无宠无家世、还没有靠山的妃子,这群人活在宫里的底层,无人问津,当然也容易受人冷眼,被人剥削。陈氏和虞氏受到的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待遇。

    余氏跪在地上,心里却并不慌张,她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她可不信这宫里还有这样傻的人,会因为听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诉苦,就专门赶过来替人出头。

    左不过就是借这件事做筏子,好收揽人心、树立威信而已。

    她沉静道:“娘娘,这件事奴婢并不知情。想是那底下人眼皮子浅,竟胆大包天贪了贵人的东西。请允许奴婢细细查证,若果然属实,必严惩不贷!”

    余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推几个人出来当挡箭牌。贵妃来势汹汹,不做点什么给人瞧瞧,岂肯善罢甘休。

    为了换取接下来的安宁,自己少不得要推几个人出来受过,敷衍敷衍她。既然有人被罚,那也该结束这闹剧了,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不幸的是,她今天遇到的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韩姝听了她这一番剖白,美艳的脸上冷淡无绪,一双清亮水润的眼睛,就好像浸在水仙花盆里的黑石子,看上去水汪汪的,却又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

    她气定神闲地转着自己手里的玉兔捣药团扇,并不正眼看底下的人。妩媚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仿佛能把人刺痛:

    “是吗?可余尚宫身居尚宫局的管事人,就连底下人犯了错,也无知无觉吗?那你这个尚宫当得未免太没用了些。”

    余氏胸有成竹的面孔此时显得有些意外的狼狈,她不明白贵妃为什么不愿意见好就收,把这件事了结,那对谁都有好处。

    她伏地叩头,心念急转,想着到底要不要认下管理不力的

    <罪名。

    只听到贵妃低回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若一道惊雷,震得她心神俱颤。

    “还是说……这是你吩咐下去的呢?”贵妃又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轻轻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好像含着笑意。“余——尚——宫?”

    屋子里静了半响,除了贵妃带来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令余氏心里压抑起来。传闻不是都在说,这韩贵妃是个脾气冲动的人?怎么今天竟然有心思和自己周旋这么久?

    崔令留一直紧紧看着余氏的反应,她注意到,当韩姝问这句话时,余尚宫向来镇静的眼神陡然一颤。

    顿时心里有数了。

    她抿唇不语,微微垂下柔和的眼睛,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半晌,崔令留才抬起头笑道:“娘娘息怒,余尚宫管理偌大的尚宫局,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

    余氏赶紧顺着崔令留的意思,忙不迭解释起来:“是是是,正是如此。奴婢疏于管理,让手下人钻了空子。实在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韩姝看了崔令留一眼,眼角轻轻往上一挑,媚冶生辉,并不出言反驳。

    崔令留知道韩姝这是对自己刚才出言的疑惑,纯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不满。

    她心里暖暖的,充斥着被人信任的快乐。

    她从韩姝身后站出来,余氏这才看清楚崔令留的模样。

    并不似贵妃雍容美艳、气势逼人,反而像是扶风若柳,风流袅娜,弱质纤纤。

    她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轻启朱唇,声音也纤细甜美,说出的话却比贵妃还令人胆寒。

    “尚宫局竟有这样不知尊卑、奴大欺主的人,不如扒光了衣服,在外面的月台下狠狠打一顿,早早发落到浣衣局去。免得给尚宫徒增烦恼。”

    说到这里,崔令留仍嫌不足似的,轻轻加了一句:“还请尚宫去把闲着的宫女都请来,看看这欺上罔下之人的下场!”

    余尚宫听在耳里,只觉得每句话好像都是说给自己听的,身上冷汗涔涔。

    浣衣局向来是犯事的宫女去的地方,甭管之前的地位有多高,一旦到了浣衣局,全都一视同仁,终日替粗使的太监洗衣服,没有一刻停歇。进去的宫女,终身不得放出宫去,即使皇帝下旨放出年长的宫人,也不包括这些人。这是皇恩也普照不到的阴暗之地。

    崔令留说话轻柔温和,想不到下手却好似雷霆万钧。

    余

    <尚宫面色如土,只好呐呐地应了。

    崔令留不动声色地看了贵妃一眼,心里浮上淡淡的担忧。

    她知道以贵妃的聪慧,也看出来幕后的主使者就是眼前的余氏。她想换了余氏,可是国宴举办在即,这时候匆匆换了尚宫,恐怕会有所妨碍。更何况,贵妃手里没有宫权,换不了人。

    而且贵妃容易心软。她看得出来,贵妃不知为何,总对女子怀着怜惜,不然今天她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断不会用方才这样的方式对待女子,到时候恐怕不能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如自己出面。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陈氏和虞氏而来。她不像贵妃,对这样的行为可没有多余的怜悯。

    崔令留因此下定决心,侧过视线不敢再看贵妃的脸。担心会在她明艳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不认同。

    韩姝明白崔令留的意思是要杀鸡儆猴,她抿了抿唇,眼光沉沉,却并不阻拦。

    听着外面几个女子又羞又痛的哀嚎,崔令留纤细的眉眼只有一片漠漠的冷然,不能撼动分毫。

    余氏紧紧闭上眼睛,每次板子一落下,女子痛苦的哀嚎就会随即响起,她的身躯忍不住微微颤动,好像挨打的是她。

    韩姝眼底有点恍惚,不是毫不动容的冷漠,倒像是怅然。

    屋里的人仿佛都被封了嘴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空气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安静流动,却慌张发现自己送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等到让人坐立不安的哀嚎终于像骤雨初歇一样,渐渐消弥。除了崔令留,所有人都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韩姝走了出去,崔令留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几个女子因为受了罚,趴在长条凳上捂着脸哀哀饮泣,声声泣血,呜咽不绝。

    “今天的惩罚,是罚你们不知尊卑。以后若再犯,惩罚加倍!”韩姝眉眼间一派肃然,又对余氏说:“你身为尚宫,且疏于管教,致使手下人胡作非为,坏了纲纪,就罚你半年月俸,可有异议?”

    余氏面如菜色咽了咽口水,慌忙行礼,“娘娘处事公允,奴婢信服。立即派人去把陈贵人和虞贵人的份例送回去。”

    韩姝环顾四周,没有敢对上她锐利冰冷的视线,纷纷低头。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对崔令留说:“走吧。”

    两人沉默地坐着步撵走了一路,没有人说一句话。

    等到回到了木兰宫,一直不开口的崔令留说话了。

    她眉眼

    <带笑,看向外面的明明过了花期,却还依然怒放的芍药。这就是宠妃的待遇,因为娘娘爱看这花,所以即使这花已经不合时令,依旧有无数能工巧匠愿意费尽心思,为娘娘留住这美丽却不合适的景色。

    “娘娘,能不能送我一束芍药?”

    韩姝看向崔令留,听到了她这样莫名的请求,点点头,“我让外面的小丫头子摘一束给你。”

    崔令留轻笑着摇摇头,“我想自己去。”

    说完她就自己出去外面的院子,出去采了一大束芍药花,匆匆跑回来,脚步轻快,鲜有的活泼。

    她柔美的小脸被淹没在一片粉色的芍药中,更显得清丽脱俗。

    她笑着轻声说:“娘娘,你昨天说兰花衬我。可我更爱这芍药。”

    韩姝看向她,她仍然静静笑着,目光依然澄澈如水,柔软如水,丝毫看不出下令打人时的狠辣无情。

    “我,甘愿做娘娘身边的一朵芍药。”娘娘为后前面的障碍,我都会为你扫平。所以不必劝我,我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芍药是花中丞相。

    韩姝定定地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再一次妥协般叹了口气。

    “随你。”

    她用这样委婉温柔的方式,化解了自己心里的介意。崔令留心细敏感,也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了吧。

    韩姝苦笑,自己现代人的毛病看来已经成了拖累。

    “谢谢你,拂拂。”

    她做的都是为了自己,韩姝明艳的眉眼开始郁郁起来。

    崔令留笑了,眼底深处的担忧悄悄散尽。

    “您不怪拂拂吗?”

    韩姝摇摇头,过去拉她的手。“怪你做什么。”

    崔令留反握住韩姝的手,笑得像个小孩子,目光闪闪发亮,满足又快乐。她拉着贵妃,一起把芍药插到花瓶里。

    “你说什么,我哥哥过几天回来?!”

    韩姝正躺着看画册,听到爆炸性的消息,立刻跳下来,蹭蹭蹭来到皇帝身边,把一张极明媚惊喜的脸伸到皇帝眼前。

    皇帝纯黑的眼眸原本定定地看着鹦鹉,猝然看到她明艳动人的笑靥,眼底一缩,严防死守的心里瞬间钻进丝丝缕缕的暖意。

    他警惕地后退半步,拉出安全距离。

    用冷厉的眼神威胁眼前这个女人,不许再靠近。

    看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国宴

    <也是为了哥哥回来准备的吗?”

    看她这样高兴,皇帝默默不悦,从鼻子里轻轻一哼,算是回答。

    和皇帝相处久了,韩姝早就发现,皇帝没准人格分裂,人前阴鸷恐怖,人后却很少笑,话也很少。韩姝觉得,他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冰山傲娇。

    韩姝立刻叉腰哈哈大笑,毫无形象可言。“我哥哥就是厉害!”

    皇帝皱眉,就这么高兴?他冷着声音叫了她一声:“韩姝”

    韩姝疑惑地看向他,波光潋滟的眼里还带着笑意,里面明晃晃只写着两个字——干嘛?

    见她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皇帝心里才稍稍满意,在她无声的催促中,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安静”

    回应他的又是两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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