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滴变态
御膳房的人很奇怪,皇帝怎么爱吃这样偏僻的菜。可惜也没办法,前一个皇帝不满意的厨子已经被他弄死了。再怎么难搞,也得把它做出来。
御膳房的师傅们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只藏獒给宰杀了,取出它的肠子来做狗肠糯米。
等到传膳时,这道菜果然被端了上来。
皇帝把它赏给了苏嬷嬷。还颇为好心地让人在地上摆了一张矮桌,让苏嬷嬷就在他们旁边吃。
苏嬷嬷向来贪嘴,连主家刘淑妃送来的东西都敢吃。
能在御膳房掌勺的人,自然很有两把刷子。把这道菜做着喷香扑鼻,人闻着就食指大动。
苏嬷嬷见着这样新奇的好东西,哪有不吃的道理,心安理得地坐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嬷嬷喜滋滋地吃了大半,才幽幽问道:“嬷嬷,这道菜味道如何?”
苏嬷嬷赞不绝口,直说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菜。
韩姝见他笑得这样诡谲阴冷,就觉得接下来的走向肯定很恐怖。
皇帝有一段时间没作恶,众人都快忘了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了。
为了防止皇帝接下来说出些让人吃不下饭的话,韩姝抓紧时间吃了好几大口,惹得皇上向她投去了微微讶异的目光,冲她安抚似的笑了笑。
韩姝忍住打冷战的冲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她更加确信,皇帝请苏嬷嬷吃饭,绝对不怀好意。
“这是滇州名菜,叫做狗肠糯米。要做这道菜,得将一只狗饿上两三天,只能给它吃生糯米。那狗饿得囫囵吃了,再将狗宰杀,只取这一段肠来蒸,人称是大补之佳品。”
皇帝继续笑道:“嬷嬷是朕的奶嬷嬷,待遇肯定不同,自然不能用普通的狗肠子。”
苏嬷嬷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香软可口的糯米,连忙跪谢道:“多谢陛下赏赐。”
正想听皇帝说说用的是什么名贵品种的狗,没成想他微微笑着说:
“所以朕吩咐他们用的是人的小肠,还是之前金龙殿里伺候的丫鬟文鸢的。为了这道菜,朕整整饿了她三天,也只给她吃了糯米。”
他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像是情人的低语:“嬷嬷和她这样要好,竟也没能吃出来她肠子的味道吗?”
毛骨悚然。韩姝心里只想到这个词。
苏嬷嬷听完以后脸色剧变,连忙伏在地上,将手探进喉咙里使劲抠挖,想要把吃进去的糯米吐出来。
<
那文鸢同她关系很好,见了面总是嬷嬷长嬷嬷短的,也确实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但她平时就是喜欢偷奸耍滑,经常不见人。只因为巴结上了苏嬷嬷,这才能在金龙殿如鱼得水,没人想到她到底去了哪里。
皇帝恶劣地掀起嘴角笑了,看向苏嬷嬷的目光寒冷彻骨,如同看一个死人。
屋里回荡着苏嬷嬷不停地干呕的声音,痛苦不堪,令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韩姝实在受不了了,推开椅子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皇帝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苏嬷嬷仍然狂呕不绝。
可皇上竟然处之泰然,面不改色。
苏嬷嬷把肚子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浑身脱力,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他才淡淡地说:“朕不过是同嬷嬷开个玩笑,嬷嬷怎么当真了?还在金龙殿里失了仪态,真是不该。”
苏嬷嬷浑身颤抖,不知道他哪话是真的,哪句话才是假的。
她崩溃地喊道:“奴婢失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这时她才初步领略到皇帝的恐怖心思。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放肆了无数回,他肯定全都记在了心里,更是吓得痴痴呆呆,浑身没了脉息。
“嬷嬷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朕派两个小丫头子送嬷嬷回去,等嬷嬷病好了再来当差吧。”
皇帝也没想到,苏嬷嬷的心理素质这么不堪一击,才不过吓一吓她,就已经这副德性。
他不会杀死她,免得太后派一个聪明人过来。不过,也不需要这老家伙这么精力充沛,老是到处蹦哒。
杨真走到门口,冲两个低眉顺眼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她们大气也不敢喘,立即进去把苏嬷嬷拖走了。
等韩姝回来,地上的污秽已经被处理干净,苏嬷嬷也不见踪影。
她脸色有点惨白,现在她依然没有办法接受,皇帝这样残酷的举动。
韩姝语气很生硬,劈头就问:
“那真的是人肠子做的吗?”
皇帝的变态韩姝早就领教过了,他之前能让人与老虎搏斗。现在用人的肠子做个饭,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不是。”皇上手里捧着苏怀远让他看的书,眼皮也不抬一下,语气闲淡地说:“文鸢半个月前就死了。”
那女人竟妄图爬床,他早已让杨真暗自处置了。
反正金龙殿里死个人,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
这还是皇帝考虑到韩姝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不怎样。不然他真不介意,用人肠来好好犒劳苏嬷嬷一顿。
韩姝这才心有余悸地呼出了一口气。
韩姝没有问,但她知道这个叫文鸢的丫鬟的死,和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她今天受了惊吓,回来后连画册也看不下去了。
有点蔫蔫的,像缺了水的花。
两个侍女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没过多久,她就说要回去了。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两人好不容易和缓一点的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
走之前,韩姝还去暖阁补了妆,要石蜜给自己拍点胭脂,好让自己的脸色红润如初,不被别人瞧出脸色的异样。
这件事给韩姝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她一来到金龙殿,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苏嬷嬷狂吐不止的样子,让她待在里面都很不自在。
韩姝就和皇帝说,这几日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几天,就不过来了。
皇帝已经看出来,以前她来金龙殿,要吃要喝,来到就坐,坐下就躺,比在自己宫里还舒坦。最近却坐立不安,笑起来也勉强得很。
他知道生病不过是个拙劣的借口,但还是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