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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桃咽了咽口水,“殿、殿下?”
倒在地上的人毫无动静,她松了口气,神色为难。
眼看离景仁宫也没多远了,梓桃咬咬牙,狠下心扔了木棍,抬手将五皇子半搀扶着背在肩膀上。
她从小就随父亲一起做木工活,砍过树也扛过木头,力气比寻常女子要大很多。
不然的话,也不会一棍子下去就能让五皇子歇了菜。
五皇子是文人,身量修长清瘦,并不似萧壁城那般骁勇精壮,梓桃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背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只是刚走两步,她就感觉身后有剑柄似的东西杵在腰窝。
梓桃:“……”
说好的不行呢!?
明明人都昏过去了,“小殿下”还这么精神……
梓桃的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全身像有蚂蚁爬似的不自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恨不得一瞬间飞到景仁宫里。
“五皇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景仁宫的宫女看到五皇子昏迷不醒,额头上肿起个鸡蛋大小的,大惊失色。
梓桃身躯微僵,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殿下在宫宴上贪杯喝多了,回来时没看清路,撞在御花园的假山上晕过去了。”
“快去叫厨房打些温水来,给殿下擦拭一番换身衣服!”
梓桃把五皇子扶到床榻上,又命宫人送来洗澡水,准备将这一大块人型烫手山芋扔给景仁宫的宫女们。
哪料景仁宫的大宫女摇了摇头,神色迟疑地道:“梓桃姑娘,服侍五皇子沐浴的事情只怕需劳烦你来才行。”
梓桃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美目,“我、我来?”
“梓桃姑娘有所不知,这些年来,五皇子殿下从不许我们在没有命令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寝殿,更不让下人服侍他沐浴,我们若是越雷池一步,待殿下醒来后知晓,后果担待不起。”
梓桃闻言,心中复杂。
她见景仁宫的宫女数量不少,无一不是姿容出色,也曾和外界一样以为五皇子喜爱女色,沉迷流连花丛。
哪料他竟然……想来是伪装和掩饰吧。
大宫女目光歉意,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可梓桃姑娘与我们不同,殿下允许你自由出入寝宫,您更是靖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殿下醒来后就算生气,看在靖王妃的面子上也不会处罚姑娘,劳烦您就帮帮忙吧!”
五皇子是为了方便她修木雕,这才会允许她自由出入寝殿。
但大宫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梓桃自然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应下此事。
“知道了,我这便去服侍殿下。”
五皇子被她打了闷棍摔在雪地里,半边衣裳都被雪浸湿了,要是把人撂在一旁不管,只怕半夜便会发起高热。
寝殿内空无一人,旁边的木桶放着热水与干净的帕子,梓桃扫了眼五皇子身上某处的弧线,内心无比焦灼煎熬。
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梓桃双手粉拳紧握,喃喃低语为自己打气。
“王妃说过,不要怕不要慌,自信的女人放光芒……”
连封锦程那个狗贼都斗过了,挨板子的御状都敢告,给男人擦擦身子算什么?
她一定可以的,拼了!
事实远比梓桃想象的要痛苦煎熬,甚至一度想要自戳双眼,自断双臂。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一幕的双眼!
王妃救命!
待云苓等人处理完封锦薇的事,赶到景仁宫时,梓桃已是生无可恋地坐在桌旁。
她目光呆滞,满脸的看破红尘心已老。
明明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女,眼中却有着七十岁的沧桑。
“五弟怎么样了?”
萧壁城扫了眼沉睡不醒的五皇子,对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恬静的睡颜宛如一副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额头上一个鸡蛋大小的鼓包,表面泛着青色,好似一颗光滑诱人的皮蛋,在蜡烛映照下反射出朦胧美好的圣光。
晚上没怎么吃饭,突然有点饿了。
“呃……”
梓桃回过神来脸色一僵,磕磕巴巴地嗫嚅着解释了几句。
云苓走上前去查看五皇子的情况,脸色红润但已渐渐恢复正常,心里觉得疑惑,便又掀开他的棉被,一秒变身盯裆猫。
“他没事了,好像已经纾解过了。”
萧壁城脸色黑如锅底,赶紧一把将五皇子的棉被盖上。
“你掀他被子做什么!”
“我就瞅一眼而已,这不是怕他药性不退,憋坏了身子么,再说元墨穿着裤子呢,又没遛鸟。”
萧壁城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没好气地道:“别说瞅一眼,瞅半眼都不行!哪怕穿着裤子也不行!”
哪有这样去掀外男被子的,回去非得教训一下何为“家规”不可。
云苓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无辜,“你别这么古板,何况我以前经常做医学解剖实验,别说人了,什么猪羊鸡狗蛇的丁丁都见过。”
萧壁城:“……”
“对了,元墨既然昏过去了,是怎么纾解的?”
云苓终于抓住了重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梓桃。
回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往事,梓桃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奴婢给殿下擦洗到一半,他他他他……”
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云苓和萧壁城却是意会了话中的意思。
萧壁城目光惊讶,“五弟这不是没问题么,怎么封锦薇会说他不行?”
云苓顾不得深究其中原因,眸光心痛拉起梓桃的手,语气沉重。
“好桃儿,让你受苦了。”
话音落下,寝殿的门被推开。
来人是神情复杂的昭仁帝,身后还跟着面色惊恐的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