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墨与公输
一个身形干瘦的老者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浑浊的双眼却闪烁着精光。
墨家钜子见状，不禁冷笑一声，语带嘲讽地说道：“呵，这是谁啊，这不是当年败给我墨家的那个公输家嘛？”
老者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扶苏面前，拱手行礼道：“启禀陛下，老朽乃公输家家主公输仇。”
“公输家？”扶苏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于这个家族的信息：
擅长制造各种攻城器械，与以守城闻名的墨家是世代死敌。
由于墨家的屡次阻挠，公输家可谓是颜面尽失。
不过，扶苏对墨家和公输家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他更看重的是谁能为他所用，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扶苏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想不到以攻城器械闻名的公输家家主也在这里，朕今日前来，真是不虚此行啊！
不知家主对统一度量衡一事有何高见？”
公输仇沉吟片刻，拱手答道：“启禀陛下，统一度量衡于国于民皆是大善之举。
于国，可简化生产流程，提高生产效率，别的不说，单是军事装备的利用率将得到显著提升。”
扶苏听罢，微微点头，又问道：“家主为何单单提及军事？”
公输仇神色一凛，沉声道：“陛下，风雨欲来，天下已然大乱啊！”
“家主高见。”扶苏深深地看了公输仇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如此，度量衡一事便继续由墨家负责，朕这里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公输家鼎力相助，不知家主可愿？”
公输仇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抱拳道：“公输家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随后，扶苏便在公输仇的引领下，来到了公输家族的工坊。
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琳琅满目，令扶苏大开眼界。
在一座巨大的器械前，扶苏停下了脚步。
这器械形似投石车，却比寻常的投石车更加庞大精巧。
“此物可是为了将巨石抛射到敌军城头？”扶苏指着那器械问道。
公输仇面露惊讶之色，连忙答道：“陛下圣明！
此物正是由先祖呕心沥血所创的‘霹雳车’，可将百斤巨石抛射百米之远，威力无穷！”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霹雳车虽然威力不俗，但射程有限，且需多人操作，太过笨重，算不得完美。”
公输仇闻言，连忙拱手道：“还请陛下指点迷津！”
扶苏便将后世配重式投石机的原理和构造详细地讲解了一番。
公输仇听后，如醍醐灌顶，顿时对扶苏的博学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不到陛下对器械一道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老朽实在惭愧！”公输仇感慨道。
扶苏摆了摆手，说道：“此物虽威力巨大，但易损耗，且体积庞大，需得在战场附近建造，耗时耗力。
朕今日前来，是想请公输家助朕打造一种更为精巧、更为强大的攻城利器。
此物只需数人便可操控，且指哪打哪，无坚不摧！”
公输仇闻言，顿时激动万分，朗声道：“能为陛下打造此等神兵利器，乃是我公输家族的无上荣耀！
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扶苏语气郑重，目光灼灼地盯着公输仇，一字一句道：“朕要你们打造的神兵利器，乃是关乎国运的最高机密！因此，公输家日后只能世代为朝廷效力，你们的住所、生活、工作，都将在朕划定的范围内进行，不得擅自离开。”
公输仇心头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这样一个选择。世代为皇家效力，看似荣耀无比，却也意味着从此将失去自由，成为皇权的附庸。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扶苏锐利的目光下默默咽了回去。沉默良久，公输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长叹一声道：“陛下，老朽愿意！”
“好！”扶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再多言，当即唤来侍卫，命其传令蒙恬，命其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派重兵把守，作为公输家日后研制利器的场所。
是的，扶苏要开始攀科技了。
龟兹一行，让他深刻地认识到，狗撵摩托，不讲科学。
而现在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科研人才都在自己这，谁不用谁是猪。
这一日，扶苏外出巡视，刚回九原行宫，便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墨家钜子求见。
他沉吟片刻，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呵，这是来争宠了。
自打公输班带着他的霸道机关术入了扶苏的眼，这墨家钜子便三天两头地往行宫跑，明里暗里地打探着消息，生怕自己被比了下去。
“争吧争吧，你们争得越厉害，寡人就越高兴。”扶苏心中暗道，随即朗声道：“宣钜子觐见。”
不多时，墨家钜子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宫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扶苏虚抬了下手，示意他起身，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钜子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啊？”
钜子本想直接询问公输班的动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斟酌着说道：“陛下，不知……还有没有需要墨家去做的？”
“哦？”扶苏故作疑惑地望着他，明知故问道：“此话怎讲？”
钜子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墨家机关术与那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向来是王不见王……”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扶苏的神色，见他没有不悦，才接着说道：“只是想看看，除了统一度量衡以外，还有没有其他能为陛下分忧之事。”
扶苏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笑道：“既然钜子这般问了，朕这里还真有一件事，非墨家不可。”
“陛下请讲！”钜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扶苏却故作高深，摇摇头道：“不急，来人啊！”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侍卫应声而入。
扶苏吩咐了几句，那两名侍卫便抬着一个火炉和一口盛了大半锅水的陶锅走了进来，将锅稳稳地架在火炉上，盖上锅盖，点燃了炉火。
熊熊的炉火映照着钜子疑惑不解的脸庞，他实在不明白扶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扶苏闲聊着，目光却始终离不开那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陶锅。
随着锅内水温不断升高，锅盖也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扶苏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指着那跳动的锅盖，问道：“钜子可知，这锅盖为何会如此？”
钜子盯着那锅盖，沉思片刻，答道：“回禀陛下，此乃水沸腾后，蒸汽无处宣泄，冲击锅盖所致。”
“说得好！”扶苏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依钜子所见，可有办法让这蒸汽不再冲击锅盖，或者说，换一种方式宣泄出来？”
钜子顿时明白了扶苏的用意，这是在考校他！
他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仔细观察着那口陶锅，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各种方案。
片刻之后，他眼前一亮，回到扶苏面前，拱手道：“陛下，臣已有办法！”
“哦？”扶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钜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只需在锅盖上开一个小孔，再配以中空的竹管连接，便可将蒸汽导出，如此一来，既能防止蒸汽冲击锅盖，又能将蒸汽加以利用。”
扶苏闻言，抚掌大笑：“妙哉！钜子果然是能工巧匠，心思巧妙！
这蒸汽看似无用之物，却被你找到了用武之地，实乃难得啊！”
钜子见扶苏如此高兴，心中也十分得意，谦虚道：“陛下过誉了，这只是些许雕虫小技罢了。”
扶苏故作高深地说道：“只是朕最近在想，这蒸汽之力既然如此强大，能否将其应用到其他方面，比如……驱动一些大型机械？”
钜子闻言，顿时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蒸汽还能驱动大型机械？这怎么可能呢？
“陛下，这……”钜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扶苏见状，心中暗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勾起了钜子的好奇心，便不再多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钜子和墨家诸位贤才去研究吧，朕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臣……定当竭尽全力！”钜子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面对扶苏的期许，他还是郑重地接下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扶苏也不是工科出身，不管是火炮，还是蒸汽机，也仅限于理论上。
现在火炮还差火药，蒸汽机还要橡胶。
前者李斯已经在派人去请侯生卢生了，想必不日便到。
橡胶可就难了，南美洲暂时别想，国内的杜仲胶倒是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