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击匈奴（四）
等到扶苏带兵抵达九原时，冒顿已经率部西去了。
九原郡守太史郎领着众属官在城门处拜见扶苏。
入城后，扶苏当仁不让坐在上位，其余人依次落座。
扶苏直接问道：“匈奴来犯，九原损失几何？”
太史郎回道：“回禀公子，匈奴仅试着攻城，便分兵去了河阴，对九原仅是围而不攻。料想是冒顿想着先下河阴，断吾等退路，趁军心士气大跌时再一举拿下九原。”
扶苏点点头，也赞成太史郎的分析，随后便问：“九原现有兵几何？”
下首一将领回道：“九原乃九原郡郡治，屯兵两万，若紧急招兵，可再增一万。”
扶苏当即下令道：“既如此，即刻准备粮草辎重，出兵两万随我而行，在召集一万，做守城之用，明日便出发。”
太史郎问道：“敢问公子，可有虎符印绶？”
“无。”扶苏坦然道。
“这”下面的官员面面相觑。
还是太史郎面露难色：“禀公子，依大秦律令，无虎符印绶不可调动军队。”
扶苏听了，面带嘲笑：“若如此讲，我无虎符印绶，岂不是不该来援救尔等？”
太史郎不知如何回答。
扶苏却面带苦涩道：“诸位尚不知情，先皇已驾崩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
扶苏接着说：“七月中，有使臣携圣旨自沙丘宫至而来，竟是细数吾与蒙恬之罪，欲赐死吾等。吾料定有诈，拿下使臣审问，果不其然，先皇早已驾崩，驾崩前让吾回咸阳处理后事，而该圣旨乃是胡亥、赵高、李斯三人矫诏，欲除吾与蒙恬。”
这消息太过震撼，太史郎只觉得口中干渴。
扶苏又说：“诸位，吾乃大秦嫡长子，继承大统理所当然，胡亥等人却篡改圣旨，行此不忠之举，其罪当诛！
现北境告急，胡亥正忙于回咸阳篡位，已弃尔等于不顾，若非吾带兵来救，河阴城已被匈奴所破，尔等安能在此聚首焉？”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想想也是，既然你胡亥放弃我们，我们还给你卖什么命！
扶苏继续道：“吾虽不才，但必当竭尽全力，励精图治，使我大秦国祚绵长，千秋万代！
今若助我者，大秦之福；若阻我者，大秦之殇！诸位，愿与吾共谋社稷否？”
太史郎尚且犹豫不决，刚刚那名将领却单膝跪下道：“末将参见主公！”
其他人也纷纷参拜。
扶苏看着这名将领，问道：“你是何人，现居何职？”
“禀公子，末将莫离，乃九原县尉。”莫离不卑不亢的回道。
“哦？九原郡尉现在何处？”
太史郎这次终于反应过来，赶忙回道：“其听闻匈奴大军至，已窜逃，现不知所踪。”
扶苏暗道什么时代都有临阵脱逃的，便道：“现升莫离为九原郡尉，随军出征。”
“谢公子！”莫离大喜，赶紧拜谢。
及次日，扶苏带着四万士卒，浩浩荡荡的出了九原城，逆河而行，往西而行。
目标，西安阳。
扶苏骑马而行，莫离则落后一个马头。
“公子，有一事末将不明。”莫离不好意思的说。
扶苏笑着说：“何事？”
莫离扣了扣脑袋，说：“河阴城应无多少船只，公子是怎么渡的河？”
“哈哈，就这？”虽然对后世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扶苏还是得意了一把。
“末将昨晚想了一晚上，无论何种方法，都没办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将两万大军送过河去，还请公子解惑。”
扶苏听了没说话，却给亲兵说了几句，亲兵就骑马走了。
莫离想问，又不好开口，只能耐着性子等。
不一会，那亲兵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皮革。
扶苏递给莫离，说：“我就是靠着这个渡河的。”
莫离仔细打量手里的羊皮，用手搓了搓，又捏了捏，左右打量，还是搞不明白。
扶苏也不跟他打哑谜，便让他试着往里吹气。
莫离便按照扶苏教的办法，鼓着腮帮子，将皮革吹的越来越大，慢慢的，莫离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扶苏笑问：“懂了？”
莫离开心的回道：“懂了。”
扶苏点了点头，这莫离脑袋还是聪明，毕竟羊皮筏子最早记载是汉朝了。
经过几天的行军，扶苏终于到了西安阳。
在依水扎寨后，扶苏带着莫离等一众将领，前去西安阳县城实地查看地形。
西安阳，位于河套正中，黄河蜿蜒，从北向南再向东，此地正在这三角位置，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始皇统一六国，派遣蒙恬夺取河南地后，便从此地起，修筑了一道新长城到云中郡，于武泉汇合赵长城。
很明显，这是进行了第二道防线以防范匈奴。
现如今，西安阳已被匈奴攻占。
说起陷落原因也很奇葩，竟是西安阳县令见匈奴来势汹汹，直接开城投降了。
本打算获得奖赏的县令本人，被匈奴人入城时一刀枭首。
县内三千兵勇，未发一矢，便做了俘虏。
如今，冒顿率领从九原城下撤退的匈奴军，不得不据守此城。
为何？
仅为已入河南地的右贤王的侧翼防卫，否则西安阳一失，秦军继续沿河北上临河县，就等于关上了匈奴撤回草原的大门。
虽然也可以向西，绕过长城，迂回到大草原上，但是在毫无补给情况下，又有几人能回去。
扶苏带着众人绕着西安阳跑了一圈，面色铁青。
不好打啊。
扶苏现在只想把那投降的县令挖出来碎尸万段一遍。
就这城防条件，只要不是猪，三千人足以守上个把月。
其他将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强攻，但那样势必死伤惨重。
是夜，扶苏不甘心，拉着莫离，带上几名亲兵，趁着月色，再度去往城边。
就在跟白天一样毫无进展时，扶苏突然看到城墙远处横亘着一道白色，便问道：“那处是什么？”
莫离看了一眼，道：“是长城。因北方地势不同， 修筑时多因地制宜，此段地势较高，夜晚月光照耀成白色。”
扶苏闻言一笑，心中计定，道：“这西安阳已是吾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