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聊了打给我
晚宴随后顺利地结束，代斯予凭借着高超的哄人技巧，捧得金主爸爸们万分开心，她也不出意外地拿到了下一年的合约。
散场时她站在门口，开心地与合作商们道别。章怡负责送对方离开，留她一人站在门口等助理开车过来。
“代小姐，您的衣服。”身后一陌生男子的声音此时响起。
虽没喝酒，但因会场内空调开的足，自己也说嗨了一晚上，导致代斯予现在还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她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便转头看了一眼。
同样在门口准备离开的陆子弦和拿着她入场时脱下来的毛绒披肩的秦秘书站在身后，因宾客走的只剩几人，工作人员刚准备将遗忘在存衣处的披肩交给承办方的人，正好遇上了秦华，陆子弦瞅了一眼，想起来那是代斯予入场时穿的衣服。
“啊，谢谢啊。太热了我都忘记还有这个。”
她双颊热的有些微红，就像是喝酒上了头的微醺状态。
“披上吧，这个时节还是有些冷的。”
陆子弦客套地关心了一下。
“诶，是在担心我吗”
因后来与合作商的人聊得过于开心，导致她现在差不多忘记了还在他面前被无情回绝的这件事情。此时姜圆开车停到门口，代斯予嘻嘻笑着将一张小票从包内拿出，随手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塞在了陆子弦胸前的西服兜里。
“无聊了打给我。”
说完便开心地走出门厅，上了车。
秦华看着女生这一系列的操作，有些无语。又静静地看了眼面前陆总沉闷的侧脸，暗自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代斯予上车后咣咣灌了自己一瓶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
“诶我。。刚刚。。干什么了”
等彻底冷静下来，她突然想起离开前自己的那些骚操作。心里痛骂不喝酒怎么也这么出洋相。扯着头发一阵后悔，随后又转念一想，自己本就跟绿嵘资本的人没什么交集，今天一别，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丢人就丢吧，接着又开心地拿出手机刷视频。
姜圆从镜子中看着代斯予上车后一系列令人疑惑不解的行为，暗自感叹她“不学表演简直就太屈才了。”
“刚有个陌生号码一直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你有空回一下吧。”
“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说让你结束活动后立刻联系她。”
代斯予心里奇怪，谁找她找的这样霸道。
带着一些疑惑她拨通了号码，才响了一声就立刻被接通。
“喂请问是哪位”
“斯予，工作结束了”
显然对方是一直在等着这个电话，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疲惫。
“是的，您是”她听声音感觉有些耳熟，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我是姑姑。”
“哦，有什么事吗”果然是不想见的人，但还尽量保持着礼貌。
“呵呵，有个事情要给你说下。”对面显然听出了她的不耐烦，轻轻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果然是有事情，她揉揉小腿肚紧绷的肌肉，哼了一下表示在听。
“回来都这么久了，一直都不回家。明天奶奶过生日，想让你回来一趟。”
代斯予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当然，最终还是让你自己做决定，想来就来，不强迫。只是这么多年都没见面了，再怎么说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嘛？”
对面听她没有回复，又接了一句。
“这么多年都没联系了，怎么突然又想见我了呢。”代斯予眼神犀利，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迅速划过的一盏盏路灯，心想这家人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奶奶阿尔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了，忘了很多事情，但唯独记得你，整日唠叨要见你。我们想，圆一下老人家的心愿。”
“好，我知道了。”
她嘴角向上勾起，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那你。。来吗”
没得到肯定的回答，对面人显然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
“姑姑干嘛这个语气呀，从小奶奶就疼我，作为晚辈也早该过去看她的。一直耽搁到现在是我的不对。况且过去的事情你们都已经放下了，我还坚持着做什么呢。”
她把手搭在车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指，眼神里玩味渐浓，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无人注视的黑夜里慢慢显露出来。
“好，那我把时间地址发给你，明天见。”
“知道啦。”
代斯予轻松地语气顺着电话传递到了对面，随即挂断。
思绪飞扬，她想起小的时候经常被奶奶抱着站在马路边数汽车，出门偷偷给她买糖果和饼干的画面。她对父亲和奶奶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小学六年级，六年级读完，她就被妈妈带着去了美国，直到上大学才又回来。
留在她印象中的爸爸和妈妈在家很少说话，即使说，也是简短的一两句。钟先生是物理学教授，妈妈则是位芭蕾舞演员，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很少，能聊得来的事情几乎没有。所以她童年的成长环境，就是父亲安静的书房和母亲充满古典乐的卧室。
代女士过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心理上遭受到严重的折磨，最终还是坚持不下去选择离开。离婚的原因除了性格不合，还因为代斯予的爷爷传统思想严重，一心想要抱孙子。妈妈为了生她已经放弃了许多，再生育，便只能放弃芭蕾。如若不是最后出了那档子事，她可能还是会再坚持一下，但是被伤透了的心，不能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生活，思考再三，还是选择带着代斯予离开钟家，换个地方生活。
离别的场面并不好看，爷爷扬言如果走了，钟家便不再认这个孙女，以后也不要再来往。
所以这么多年，代斯予没有和家里有任何联系，即使回国多年，也不曾踏入钟家大门。
“圆圆，明天不要给我安排工作了，我有事情。”
她抽回已经飘远的思绪，尽力把自己逼停在另一段惨痛的记忆出现之前。
“好。”
姜圆把车停好，熄了火。跟着代斯予进了家门。
“斯斯，我看你最近的行程，周末要飞法国呀。”
“是不是杂志拍摄”
她隐约记得自己这个月是要出国拍杂志。
“对，大概要待两个星期吧。”
“诶，这么久啊，那我打给冉冉看她要不要去玩几天。”
夏冉是代斯予在美国认识的闺蜜，初中时突然转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刚开始的她是极度不适应。多亏了夏冉的存在，陪她度过初中高中这几年时光，俩人虽然大学不在一个国家，但几乎每个月都会见面，即使长时间没联系，再见时也无丝毫陌生感。
姜圆把东西给代斯予放好后就离开了，她自己卸完妆收拾好也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刚开始还有些睡不着，想着明天将要回到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地方，内心有些烦躁又有些庆幸。脑袋里又突然转换场景想起晚上给陆子弦塞电话号码的画面，顿时又一阵尴尬。就在这激烈的脑部活动中，代斯予终于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