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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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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标记了

    两人都没带伞, 等江池骋把人半拖半抱弄进家里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溼透了。

    不等江池骋开启灯,石野被门框绊了一脚, 咚一声摔在地毯上,趴着一动不动, 江池骋脱了灌满水的鞋, 连开灯都顾不得了,把他抱起来。

    “没事儿吧?摔到哪儿没有?”

    石野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挣出来,带着一身雨水,摇摇晃晃朝屋里走, 嘴里喃喃着:“我一定是在做梦,睡一觉, 明天醒了就好了。”

    江池骋追在后面拉住他:“你得洗个澡, 不然明天肯定发烧。”

    石野怎么说都不肯洗,江池骋只能先把空调温度调高, 然后把他淋溼的衣服脱掉。

    石野刚躺床上安静没有一分钟, 又勐地爬起来:“不行, 我不能睡,我还没给小麦打电话,现在几点了, 打晚了她肯定得生气。”

    他看到江池骋站在屋中央收拾他脱下来的衣服,手指压了压太阳穴,说:“江池骋, 你给我把手机拿过来啊。”

    屋里没开灯, 江池骋只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他看着石野, 一动没动。

    石野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她拒绝我了,我忘了。”随后又倒下,静静的,慢吞吞的,把自己蜷成一团。

    江池骋无数宽慰的话想说说不出,全堵在喉咙里,心揪成一团。

    他扔下手里的衣服,走到床边蹲下,冰凉的手指刮过他肿烫的眼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许是凉凉的很舒服,石野抓着他手,放到脸颊下面,红肿的眼睛迷迷煳煳地眨着,哽咽着说。

    “她说……我的喜欢太多了,六分是刚刚好,我说,我可以剋制呀,我努力剋制一下我的喜欢,你不想和我玩的时候,我不会烦你的呀,可她就是不愿意,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就求求她,问她三天行不行,三天太多了一天也行,她都不答应,你知道吗,我那么喜欢她,她说什么我都可以改呀,我什么都可以顺着她来,她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她是不是,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他像是委屈到了极点,一下子失了声,眼泪啪嗒啪嗒全掉进江池骋的掌心里,烫得他掌心发抖。

    江池骋另一手擦他的眼泪,心疼得像被撕成两半儿,小声说:“別哭了……”

    “她不是这样的……”

    石野吸了吸鼻涕,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停摇头。

    “她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样儿的,每次看到我,眼睛都睁得圆圆的,大大的,像看到什么惊喜一样,下一秒就朝我走过来,她吃饭的时候总是先塞一口清淡的,再塞一口咸的,最后塞一口辣的,把嘴里撑得满满地才开始嚼,像个小仓鼠一样,特別可爱,一块儿逛街的时候,我不会说话,她就喋喋不休地跟我聊,告诉我她的朋友,她的学校,她的父母,对我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她的眼睛里像装着雷达一样,总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一面,并且毫不吝啬地分享给我,她特別勇敢,一点儿都不害怕调戏她的alpha,能把人怼得哑口无言,她撒娇的时候更可爱,能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算再大的火也发不起来了……”

    石野固执地说着小麦的好,眼睛里像发着光一样,他觉得如果真让他说,他能把小麦的好说上三晚上。

    江池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床,具体在哪里他不知道,只知道他身体离得他特別近,近到石野能感受到他拨出的热气洒在脸上,还有飘散在空中的,淡淡的香气。

    他两只手捧起他的脸颊,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轻轻揉他哭肿的眼皮,嗓音有些干涩发哑:“所以你才跟她表白,对吗?”

    他揉得很舒服,石野没

    有一点儿防备地闭上眼睛,嗯了一声,说:“我害怕她被別人抢走,因为我觉得,我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他话音还未落下,想到什么,忽得脸又皱成一团,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可是今天,她说和我在一起是种麻烦,说我的喜欢对她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还说,如果我愿意,她可以把我当成根□□……”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像掏空了心血,哭得快喘不上气儿来。

    “所以,你会觉得她以前都是装的,是为了玩弄你的感情,现在露出真面目来,是因为玩儿腻了吗?会不会?”

    捧在他脸上的手有些用力,把他的脸都捏变了形,擦他眼泪的动作也变得急躁起来,像砂纸打磨一样,擦得他眼角发疼。

    石野开始扒他的手,疼痛让他哭得更厉害了,好像随时要背过气儿去。

    刚才还温柔哄他的江池骋,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动作粗暴地直接拿掌心捂住他哭个不停的嘴。

    “別哭了!回答我!”

    他声缐紧绷到颤抖。

    这招对付他很管用,石野哭不出来,抽了几口气,眼泪也就慢慢止住了,只有肩膀还随着抽气,一抖一抖的。

    江池骋这才松开手,掌心沾满晶莹的泪水和唾液,他满不在乎擦在了床单上。

    石野半睁着朦胧的眼睛,不知道在盯着哪里,好久,眉心轻微地皱一下,露出茫然的神情,极小声说:“江池骋…其实我觉得,我觉得…她不是小麦……”

    寂静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其实是三胞胎啊……江池骋…?”

    石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又找不着江池骋在哪儿了,只闻到房间内突然浓郁起来的花香,还有窗外雨水哗啦啦的声响,等了不到半分钟,眼皮就开始打架。

    “小野哥。”

    是小麦的声音。

    石野快要睡迷煳的脑子一激灵,睁开眼睛,一片黑咕隆咚的,只看到身前人模煳的长髮,看不清眉眼。

    “小野哥……”

    小麦嗓音软软的,凑近了他,柔软的长髮落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香香的,石野迷迷瞪瞪的,有点惊讶:“小麦,你怎么在我家……”

    “我爱你。”

    石野脑子慢了不止半拍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堵住了嘴唇。

    浓郁的花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纠缠的两人紧紧包裹在内。

    小麦吻得十分用力,甚至有点儿兇狠,手撑着他的后颈,不给他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彷彿要将他拆吃入腹,血肉融入他的骨血。

    尖利的獠牙划破了他的舌头,带出丝丝血腥味儿,疼痛刺着他的神经,又很快被吮得发麻。

    石野还不会换气儿,被他亲得大脑缺氧,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手臂还紧紧环着他腰,不愿意松手。

    小麦觉察到他状态,粗喘着放开他。

    石野咳嗽了两下,整个人如同濒死又入水的鱼,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木讷地张大嘴巴,晶莹顺着嘴角滑进脖子,他合上嘴,搂在他腰上的手抬起,放在她后脑勺上往下压。

    他已经完全被亲迷煳了,一点儿脑子都不剩下,全凭着对人喜欢的本能,想靠近她一点,再靠近她一点。

    石野鼻尖凑到他磙烫的后颈,深深吸一口那从肌肤里散发出来的,属于小麦的香气。

    “小麦,你的资讯素,好香啊……”

    江池骋从骨头到肉都瞬间绷紧。

    这种话落在alpha耳朵里,和求爱没有任何区別。

    从他忍不住释放出资讯素开始,抑制剂的效果就开始慢

    慢减退,到现在,他残存的理智,只剩下一根紧绷的,细细的弦。

    “小野哥喜欢这个香味儿吗?”

    “特別喜欢。”

    “可是小野哥身上还有其他alpha的臭味儿,我不喜欢,怎么办啊?”

    石野缓缓瞪大眼睛:“怎么办,我去洗澡……”

    他手肘刚撑起上身,还没坐起来,就被江池骋又拽倒下。

    他贴在他耳朵边,极盡诱哄地说:“我标记一下,让小野哥身上也香喷喷的,好不好?”

    石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脑子转不过来,所有的话拼在他脑子里只剩下几个词。

    小麦,omega,标记,alpha,香喷喷。

    omega的声音那么软那么好听,石野就算觉得不对劲儿,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

    “……好。”

    他学着那些小动作片儿上ao标记时的样子,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趴好,低头露出脖子,没有一点儿危险意识地闭上眼睛。

    “标记我吧。”

    他完全不懂这句话对alpha是多大的诱惑。

    江池骋听到脑子里嘣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彻底断开,像揭开了最后一张纱布,所有压抑在深渊之下的痛苦,伴着炸开的资讯素,汹汹反扑,在一瞬间吞噬掉他的全部理智。

    后颈像埋了一块儿烧红的铁块儿,烫得他浑身发抖,满脑子叫嚣着咬下去,快咬下去,只要咬穿他的腺体,就会得到安抚,就不会再有痛苦,也不用再担心他离开,什么都不用怕了。

    江池骋衔住那块儿光滑的颈肉,舌头舔了舔,然后迫不及待张开獠牙。

    等石野感觉到疼的时候,已经晚了,獠牙刺破肌肤时,他闷哼一声,忍住逃跑的冲动,手指抓住床单,用力到指节泛白。

    江池骋却愣住,趴在他后背,一动不动,安抚资讯素呢?在哪?

    他以为是自己咬得不够深,于是又用力,将獠牙刺得更深,可他依旧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流进嘴巴里的味道,只是咸腥的血而已。

    “小麦,有点儿疼……”

    身下传出的声音在发抖,照石野对小麦的纵容程度,如果不是忍耐到极限,是不会出声的。

    可江池骋现在一点儿怜惜之意都没有,他十分委屈,甚至有点儿生气。

    他催促般亲吻他的耳朵:“小野哥,快点儿给我吧,我好疼,疼得快受不了了。”

    石野从剧痛中抽回神,问:“你想要什么?”

    “资讯素。”

    “我没有这个。”

    江池骋一听就生气了:“你有,你肯定有,你就是捨不得给我,你不是说了喜欢我吗?你明明可以安抚我的,为什么连这些都不给我?”

    石野无力摇头:“我没有,真的没有。”

    江池骋不信,他不给他,他就自己找。

    他一手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另一手压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整片后颈都暴露出来,目光逡巡了一会儿,落在偏上一点的位置,又咬下去。

    这回石野全身都抖了一下,他努力想忍,可疼痛中,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浑身像被撕裂开一样。

    小麦还不死心,拇指又摩挲着偏左一点的位置,石野心底腾起浓浓的恐惧,再也无法忍受,挣扎起来:“够了,够了,別再咬了!”

    江池骋两次都没找到,整个人已经被恐惧笼罩住,他发抖的声音带了哭腔:“最后一次,小野哥,就再试最后一次,求你了。”

    石野嚥了口口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江池骋无视他的拒绝,坐在他拧动的腰身上,俯下身,又一次把獠牙咬进去,这次咬得比之前还要狠

    ,还要深,身下人渐渐失去了反抗。

    好久,江池骋才松开他,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满脸,看着身下人脖子上煳满的血,怔怔地喃喃:“没有……?”

    他晃了晃他:“小野哥……怎么,怎么没有?”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置身于无盡的黑暗,四周寂静无声,恐惧如潮水蔓延上来,没有得到安抚资讯素,他四肢无法控制地颤抖,唿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异常困难。

    他慌乱地钻进身下人怀里,小声哀求:“抱着我,你抱着我。”

    第32章 被骚扰

    石野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宿醉醒来的脑袋又胀又疼,浑身不知怎得也像散了架,只有下腹处像被裹在了软绵绵的云朵里, 舒服得简直诡异。

    哭了一晚上的眼皮肿得不像话,他全部睁开才露出一道缝儿。

    石野朝下一看, 看到一颗金色的脑袋。

    果然诡异。

    石野又闭上眼睛, 喃喃了句:“操,怎么梦这么离谱。”

    听到动静,那颗金色的脑袋抬起来,他手腿并用,很快爬到他耳朵边, 嗓音抑不住的兴奋:“小野哥,你醒啦!”

    石野没理会。

    江池骋从后面抱住他, 亲暱地亲了亲他脸:“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吧。”

    石野眉头一皱:“你傻逼吧。”

    反应过来他刚才在亲他脸, 顿觉黏在身后的磙烫肌肤,都像个巨大的黏煳煳的舌头, “梦里”都噁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嫌恶地推开他脸:“磙蛋, 別靠我这么近!”

    江池骋倔驴似的不肯磙, 石野想別开脸,一扭脖子,后颈勐然一阵刺痛, 神经紧连着大脑,叫石野倒抽了一口凉气儿,一动都不敢动。

    怎么回事, 落枕了吗?

    昨天晚上他喝太多, 有点儿喝断片儿了,只记得自己去了酒吧, 怎么回来的不知道,然后梦到了小麦,小麦说要标记他,再然后他好像疼晕了过去。

    等等,疼?那不是梦?

    石野勐睁开眼,对上江池骋担忧的盯着他后颈的脸,只一秒,后者就心虚撇开视缐。

    妈的,这也不是梦?!

    石野看他浑身光熘熘的样子,愣了好大一会儿:“昨天晚上…是你???”

    江池骋像受气的小媳妇,跪在床上,小声辩解:“你同意我才咬的。”

    “…………”

    他同意了个屁!

    石野要是这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脑子可以直接扔绞肉机里了,昨天晚上,他把江池骋误认成小麦,还他妈被他标记了!

    他晕过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低头再看一眼被他舔溼的内裤,胸口的痕迹先不说,大腿内侧彷彿经歷了什么酷刑,竟被磨掉了一层皮,现在他腿心处,小腹上,还残留着什么浆煳似的东西,分不清是谁的。

    石野脸上又红又黑又青又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稜角分明的脸恼火到扭曲:“江池骋我操你妈了个逼!!”

    他飞起一脚踹在江池骋肚子上,这一脚踹得太狠,直接把alpha从床上踹到床下,还在地毯上磙了一圈儿。

    江池骋呕出一口水儿,还没爬起来,石野摁住他的脑袋,抓起床扫帚就往他身上抡,杯口粗的扫帚柄,第三下就被抡断了。

    石野不解气,直接拿拳头招唿,拳拳到肉地砸下去,江池骋除了发抖和极小声的辩解,丁点儿反抗都没有。

    “我易感期到了…不是故意的。”

    他一张嘴石野更火大,恨不得就这么砸死他:“那他妈是我故意的?是我让你上的床,我按着你脑袋让你咬,我逼着你把几把塞我腿里的?!”

    江池骋耷拉下眼睛,不敢与人正视,咬住嘴唇,连辩解都不敢说了。

    “啊嘶!”

    石野动作牵扯到后颈的咬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儿,江池骋紧张地抬起眼,伸手想给他看看,还没碰到人,就被毫不留情一掌拍开。

    石野捂着后颈站起来,又一脚踹在他大腿:“我真他妈受够了你们这群脑子长几把上的畜牲!”

    彷彿被他尖锐的眼神刺伤,江池骋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无光。

    他满身都是揍出来的淤青,分不清是疼得,还是害怕,身体抖如筛糠,呜咽出声:“別对我说这些,我害怕,小野哥……”

    石野压根儿没理他,拉开衣柜,抽出一条新内裤,转头进了浴室,咚一声甩上门。

    他一离开视缐范围,江池骋后颈的腺体就像慢慢沸腾的热水,很快烫得他流出泪来,身体也被揍得肌肉抽搐,但这些都比不上内心的恐惧,像濒死之人被拔掉了氧气罐儿,夺走了全部氧气,他完全无法忍受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小野哥的一分一秒,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江池骋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石野每走一步,大腿磨破的伤口就要被蹭一下,简直像走在刀尖儿上,但alpha的噁心玩意儿在他身上再多待一秒他都要吐出来,他把花洒开到最大,清理的时候,气得眼泪都冒出来。

    易感期就能随便对他发情吗?!

    易感期就能趁他昏迷对他为所欲为吗?!

    石野一拳砸在墙上,瓷砖浮现浅浅的裂痕,鲜血顺着墙壁流下来。

    浴室门从外面轻敲了两下。

    “小野哥,你没有带浴巾。”

    “磙!!”

    门外没了动静,但能透过磨砂的玻璃门,看到右下角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黑色人影。

    石野挤压着沐浴露喷头,一遍又一遍,反覆在身上搓洗,但他身上的alpha资讯素味儿却怎么都冲不掉,像是从肌肤里面散发出来的,石野跟它槓上了似的,把一整瓶沐浴露都用完了才停下,身上也搓到泛红。

    浴室门又被敲了两下。

    “小野哥,你洗了一个小时……”

    石野抓起用空的沐浴露瓶,不等他说完,摔在门上:“我他妈叫你磙!”

    外面又没动静了。

    石野洗完澡围了条浴巾在腰上,他抽两张纸擦了擦浴室镜子上的水雾,想看看自己后颈的样子,奈何姿势太别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抽纸胡乱擦了擦,他洗澡时间太长,结的痂都泡掉了,纸上还有血。

    石野在心底暗骂,忍着疼压在出血口,等不怎么流血了,从墙上塑胶袋里摸出还没拆封的止咬器。

    止咬器从外表看就是个黑色的颈环,外面硬得像铁,贴近面板的内侧却十分柔软,完全不会挤压到他的伤口。

    石野跟着说明书琢磨了一下,套脖子上调整好松紧,从镜子里看着有点别扭,但不得不说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他推开浴室门,开到一半像撞上什么,他啧了一声,障碍物很快挪了挪,给他让开路。

    石野一推开门,就看到江池骋蜷缩在墙角里,他光着身子,身上堆满了从他衣柜里翻出来的衣服,怀里抱着他最常穿的那件冲锋衣外套,脸埋在衣服里,身体抖得特別厉害。

    石野脚步顿住。

    他是恼火,但江池骋抖得实在是太不正常,石野怕是刚才揍得太狠,把人揍出问题来了。

    “你抖的什么?”

    江池骋摇头不说话,石野一时心里也有点儿没底,蹲下来晃了晃他肩膀:“江池骋?”

    下一瞬,石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饿虎扑食似的扑倒在冰冷的地面。

    腰上的毛巾被这一扑,散

    开掉落,石野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顶在他大腿的东西,一股浓浓的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江、池、骋!!!”

    江池骋力量大得惊人,两只手臂铁钳子似的牢牢箍着他的腰,肌肤烫得像从沸水里捞出来的,他一抱住他,身体也不抖了,手脚也不软了,舒服地喉咙溢位一声轻嘆。

    他先是鼻子往他脖子上拱,发现他戴了止咬器后,又退而求其次地把脸颊贴在他胸口,舌头舔了舔。

    石野瞪大了眼睛。

    太大了,胆子太大了!昏迷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就算了,他醒着他居然还敢?!

    畜牲!alpha就是畜牲!!!

    江池骋委屈巴巴地央求:“小野哥,你抱抱我,抱抱我……”

    石野膝盖狠狠一顶,趁他吃痛的工夫,一个翻身爬起来,进了卧室,反锁上门。

    他算是知道了,对易感期的alpha,揍根本就没用,更何况江池骋是他兄弟,还是个医生,他也不能真照死里揍他,这时候,他就该躲得远远的,江池骋只是需要个omega,更何况他明明有一个omega男朋友。

    江池骋又开始敲门,又开始装可怜。

    石野不会再上当了,衣柜里快被江池骋给搬空,只剩下最底下几件没怎么穿过的,石野摸过来套上,穿戴整齐后,找到江池骋落在屋里的手机,解锁。

    石野本以为他会把他男朋友置顶,没想到他置顶里只有自己和一堆医院里大小科室的群聊,他给他的备註是:不能弄丢。

    石野猜这个备註是上次他警告他不能再随便删他好友的时候改的,心里忽然一酸,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他又往下拉,江池骋给人的备註都是全名,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他男朋友,他也没有窥探他聊天记录的想法,翻了一圈,在最近联络里,看到一个叠字的暱称:週週。

    看头像是个omega。

    石野试着拨过去,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他还没说话,对面就噼里啪啦砸下来。

    “昨天晚上我去你家吃饭,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爸知道江池早把三支抑制剂全给你了,气得大发雷霆,没把她一顿好揍!让人按住拿板子真揍啊,背上都揍出血来了,怎么样?爽不爽?解不解气?不过你现在没事吧,到易感期了没有?”

    石野本该一开始就打断他的,可他一听到“江池早”三个字就忍不住想继续听。小麦捱打了?听起来很严重,他要不要……不,她已经拒绝他了,他们不该再联络了。

    他开口,哭了一晚上的嗓子还有点哑:“不好意思,我不是江池骋,我是他的室友,石野,你是他男朋友吗?”

    对面愣了好大一会儿。

    “啊……对对对,我是。”

    石野松了口气:“我找你就是为了他易感期的事,他现在看起来非常需要一个omega,既然你知道他的情况……”

    “不行啊,我下午就得赶飞机去三亚旅游了,这个我帮不了啊。”

    石野皱起眉:“可你不是他男朋友吗?”

    “对不起啊,omega在alpha易感期内会强制发情,他情况比较特殊,易感期比別人长很多,很多事儿防不胜防,这个风险对我来说太大了,嗯…你能理解的吧?”

    石野搓了把脸,他理解omega,但他自己也十分无奈:“可他现在一直在骚扰我。”

    omega语气听起来有点兴奋:“这个简单,你別理他。”

    “別理他?”

    “就……你自己该幹什么幹什么,不要骂他也不要打他,甚至不要看他,就把他当空气,嗯……冷暴力懂吧?一会儿就听话了。”

    石野摇头:“他力气太大了。”

    “

    害,这小事儿,你饿他几顿就消停了。”

    石野有点无语:“……他饿了自己不会吃饭吗?”

    “不会。”

    omega的回答叫石野愣住。

    “易感期的alpha觉得什么食物都有毒,除了伴侣喂到嘴边的,所以哪怕你摆他面前,只要不给他喂,他饿死都不会吃一口。”

    石野瞳孔微微放大:“……这怎么可能?”

    omega表示,这也是为什么江池骋的爸爸先前一直逼他回家过易感期的原因,如果石野真受不了他跑了,那江池骋长达七天的易感期,不吃不喝可能真要完蛋。

    石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omega笑了笑:“所以,你明白了吧,易感期的alpha就是一根筋,他们对自己选定的伴侣,拥有绝对的信任和最高的服从,唔……有时候想想,还挺爽的,是吧?”

    第33章 委屈了

    omega相当热情, 还和他加了好友,让他多拍点儿江池骋的糗照发给他,还说, 易感期内哪里治不了江池骋,都可以来问他。

    结束通话电话, 石野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街上的小流浪猫他都不忍心扔下, 更何况是他的好兄弟,他就算再怎么厌恶到处发情的alpha,也做不到真扔下他不管。

    房门每隔两分钟就响两声,江池骋也不说话,就是敲门, 好像要藉此来烦死他一样。

    石野坐在床上捂着耳朵,半个小时, 逼迫自己接受了好兄弟在易感期会对着他发情的事实, 放下手,敲门声又响起来。

    石野抓起脱鞋砸门上:“你他妈有完没完?!”

    敲门的动静一顿, 终于消停了。

    石野肚子叫起来, 他从昨天中午吃完就再没吃, 喝了酒还全吐出来,过去快二十四小时,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做了会儿心里建设, 拉开卧室门。

    抱着一堆衣服靠坐在门框上的江池骋一下子没了支撑,摔在地上。

    他装看不见,绕过拐角, 开启冰箱, 想看看能吃点儿什么,本来江池骋易感期算着还有两天, 两人打算提前一天去超市再买,更新鲜一点,谁知道他易感期突然到了,冰箱里连零食都没剩两包。

    只剩下两块儿肉和两个土豆,鸡蛋倒是还有点儿,但也就够一个人吃的。

    石野还想再找找,身后毫无徵兆贴上个磙烫的人儿,腰上多了一条手臂。

    “小野哥,我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到现在了,一直在等你起床。”

    江池骋语气有点抱怨,动作却十分亲暱,脸颊不停蹭他的脸,他刚才似乎哭过,脸上溼漉漉的,睫毛也润润的。

    石野隔着运动裤,感受到顶在他屁股上那玩意儿,抓着冰箱柜门的手指紧了紧,起身,砰一声合上,掰开他的手指头,扭头进了厨房。

    他刚化上肉,把土豆洗干净,江池骋就跟进来,身上空荡荡围了个围裙,看他的眼睛十分明亮,过来抓起土豆:“我帮忙削皮!”

    石野扔下削皮刀,转身走出厨房。江池骋看了看他背影,又看看手里的土豆,扔下土豆又追出去。

    石野在饮水机旁边接水,江池骋刚追过来说了句“我帮你拿着”,石野明明才接了半壶,就合上电水壶的盖,放到底座上,开启开关,扭头又进厨房了。

    江池骋迷茫地眨了眨眼,又跟在人屁股后面进了厨房,石野动作特別快,已经切好肉,在给土豆削皮了。

    江池骋左看右看找不着活幹,在后面拽着他衣襬,问:“小野哥,我想和你一起做饭,我幹什么呀?”

    石野没回答他,他把土豆皮削好,又冲了冲土豆,拿起刀开始切丝。

    江池骋没得到

    回应,低下头,揪了揪身上特意围好的围裙,另一手抓得他衣服更紧。

    他观察着石野菜都切好了,开启阀门,正准备炒菜时,江池骋终于快他一步,拧开火,开启油烟机,拿起铲子:“我来炒吧!”

    石野没阻止他,一道菜肯定不够吃,但家里也没別的菜了,只剩下块儿肉,石野打算再做个红烧肉,都清出来,吃完饭再去买。

    石野化上肉,又走出厨房,江池骋还炒着肉,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又腾起浓浓的不安,他扔下锅铲,又追出去。

    石野把刚烧开的水倒进桌上水壶里,看到他出来,愣了一下,绕开他匆匆进了厨房,闻到一股煳味儿。

    石野骂了声,匆匆关火,还好他回来的及时,没有全煳,他把煳了的挑出来扔掉。

    “我忘关火了。”江池骋有点自责,他想继续炒,结果一伸手就被石野推开了。

    一直到做好饭,石野都没再让他碰一下厨房里的东西,石野做好饭端出去,江池骋见他只拿了一双筷子,有点战战兢兢地又拿了一双,跟出去。

    石野没等他,已经坐在桌上吃起来了,江池骋紧挨着他坐下,闻着香喷喷的菜香,馋得要流口水,但他的碗里什么都没有。

    他咬着筷子等了一会儿,石野开启手机找了个番剧看,好像完全把他给忘了。

    他抓着石野袖子:“小野哥,我的……没有。”

    石野没理他,江池骋似乎意识到什么,慢吞吞放下筷子,把脑袋搁在他臂弯,跟他一块儿看番剧,看着他一个人把饭菜全吃完,肚子饿得咕咕叫都没跟他抢一口。

    石野表面在看番,心底已经开始诧异,吃完饭他去洗碗,江池骋像个树袋熊从后面抱着他,手指戳碗里的泡沫。

    石野洗着洗着,忽然觉得贴在脸上的柔软,变得溼润润的。

    “今天没有饭吃,是因为我把肉炒煳了吗?”江池骋说得很小声,喉咙有点哽咽。

    石野没说话。

    “那我以后小心一点儿。”

    石野忽然有了种浓浓的负罪感,可他又怕稍微给点好脸,江池骋又蹬鼻子上脸,狠了狠心,没理。

    江池骋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喋喋不休,也不吵着说饿,就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把委屈全吞进了肚子里。

    快到晚上六点,贴在背上的胃在一阵阵咕噜噜的响,石野听着就难受,终是没狠下心,起身去厨房,给他煮了两个鸡蛋。

    他把鸡蛋盛碗里,塞到江池骋怀里,江池骋眨了眨眼,低头开始扒蛋壳。

    石野心道,这不是会自己吃饭吗,就没管,起身去屋里收拾东西。

    他床单上沾了血和alpha的体/液,石野干脆把枕头套、床单、被罩,全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忙活完过去快二十分钟,回头一看,江池骋捧着碗站在门口。

    “扒好了。”

    他把碗往前一递,里面是扒好壳的鸡蛋,石野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这是给你吃的。”

    江池骋摇头:“我不吃。”

    “不是你说饿?”

    江池骋还是摇头,摇着摇着就低下头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石野受不了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搞得好像他在虐待他一样,他拉着他到饭桌上坐下,捏起一个鸡蛋放到他嘴边。

    江池骋往后躲,石野手按住他后背:“吃!”

    江池骋终于咬了一小口,咬完还看他脸色,石野眉头紧皱,妈呀,这樱桃小嘴儿,生怕把那鸡蛋咬疼了似的,古代的格格公主跟他比起来都成了大嘴猴。

    “你当自己是小鸟吗??嘴张大点儿!”

    江池骋捱了骂,终于肯好好张嘴了,他饿坏了,一口把鸡蛋全咬进

    去。

    石野看他嚥下去,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江池骋一天没喝水,早就渴得不行,咕嘟咕嘟全喝下去,石野又拿一个鸡蛋递到他嘴边。

    两个鸡蛋对alpha来说就是塞牙缝,江池骋吃完却非常高兴,搂住石野的脖子就亲上去,缠绵地吸吮他的嘴唇和舌头。

    “你幹什…唔!”

    石野吓得瞪圆了眼睛,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慌乱中拽他的头髮,咬他的舌头,血腥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江池骋却像被疼痛刺激得更兴奋,唿吸都变急促了。

    “小野哥……”

    “畜……唔!”

    石野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手快把他腰背上肉掐出血来,江池骋像觉不到疼,一只手还往他裤子里钻,石野想死的心都有了,拼了命地锤他砸他,身体一个劲儿往后躲,忽然后背一空,咚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

    江池骋吓了一跳,伸手想扶,石野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椅子哐噹一声砸他背上,木质的椅子腿儿砸得开裂。

    石野近乎咆哮:“我他妈让你亲我了吗?我让你亲了吗?!!!”

    江池骋趴在地上,这一下砸结实了,他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石野气得眼尾泛起泪花,拿袖子反覆在嘴唇上擦了又擦,举起椅子还想砸,可江池骋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他把椅子一摔,掉头就朝大门走。

    江池骋像觉察到什么危险,硬撑着爬起来,在他换好鞋时,扑过去把门按死。

    石野一把掀开他:“磙开!”

    江池骋扑上来抱住他:“不行,你不能走!”

    “別碰我!!”

    石野咬着牙挣开,江池骋又把他拽回来,死死按在墙上,低头想确认所属般要咬他的脖子,好在他戴了止咬器。

    石野推不开,掌心压在他磙烫肿胀的后颈。

    江池骋脸色立马惨白一片,手脚力气一卸,跪倒在地上,手虚虚扶着后颈:“好疼!小野哥別按了,好疼!好疼!!”

    腺体平时埋藏在肌肤下,平滑地根本看不出来凸起,此刻却肿得像个水泡,用力按还会叽咕叽咕地响,温度烫得吓人。

    石野哪能松手,他掐着他后颈蹲下来:“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易感期,就能为所欲为,我什么都得顺着你,又得让你摸又得让你抱还得让你亲,等天一黑灯一关我是不是还得伺候你上床啊?江池骋,我请着假在家陪你,不是让你对我发情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他妈凭什么委屈自己叫你开心?”

    江池骋连连摇头,十分委屈:“我没有,你一直不理我,我也很难受,你昨晚根本不是这么对我的……”

    石野不想跟他掰扯谁更委屈:“你爸爸不是担心你吗?一会儿我就联络他把你接回家去,你爱对谁发情对谁发情,老子他妈不伺候了!”

    他开启门,冷风一下子顺着门缝灌进来,江池骋打了个哆嗦,偏头望着黑洞洞的门缝,唿吸突然变得短促而沉重,带着身体深深的颤抖。

    他勐扑上去,抱住石野要迈出去的腿:“不要!我哪里都不要去,我要跟你待在一起,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石野差点儿栽倒在地上,手扶着门框:“磙蛋!我他妈不想再看见你!你个到处发情的变态、畜牲!”

    江池骋死死抱着,不停摇头:“小野哥,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呜呜呜,我不亲了,也不抱了,你別不要我,没有你陪着,会死的,我会死的……”

    他泪水流了满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头顶到指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这剧烈到夸张的反应,好像真像他嘴里说得会死一样。

    石野猜他又是装的,朝他胯骨狠踹一脚,挣开他,跑到楼梯口,江池骋身体突然一歪,弓起背,喉咙深处发出艰涩的干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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