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问话
祁若连一直处于被动，身上也多了几道剑痕。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还有几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了地面上。
他的眉头紧锁，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 他双眼依旧紧闭。
尽管每次交手，张越君都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剑痕，但他漠不关心。
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坚持下去，就可以摸清张越君出手的规律。
因此来判断他隐匿的身形。
突然，他微微一笑， 他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着“找到了。”
他猛地挥出一剑，这次和张越君的剑碰撞上，张越君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张越君眼中对祁若连充满了欣赏，说道：“不愧是祁若连，短时间内就可以破了我的如影随形，真是后生可畏啊。”
“要是再给你一段时间，怕是真可以杀了我，但现在的你还不行。”
祁若连喘了两口气，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今天我必须杀了你，要为那些无辜的人报仇。”
“更是阻止你以后伤害更多无辜之人。”
“笑话”张越君不满说道：“无辜？”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强者才可决定一切，弱者只能被欺压，这么明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祁若连大笑了起来，道：“我看你们才是可笑。”
“若是仗着自己实力强就可乱杀无辜、欺压弱小，那这世间便永远都是如此。”
“你既然说你当年也是被欺压的人，你如今做的事和当初欺压你的人，又有何区别？”
“我觉得变强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更好的欺压别人。”
“而是可以保护那些需要我们去保护的人。”
“面对困难也不会畏惧之心，能勇敢面对它。”
张越君轻笑两声，嘲讽道：“若你今天能杀了我，就证明你是对的。”
“若你不能，那你说的都是屁话。”
两人再次打得难舍难分，张越君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道：“你我一招定胜负如何？”
祁若连微微一笑，道：“正合我意。”
张越君便使出了他的绝学绝影之殇。顿时山洞内变得更加昏暗，更加阴冷起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观望了过来。
因为他们知道，张越君和祁若连这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候。
更是决定着哪方的生死。
双方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内心都在祈祷着自己那一方能胜出。
祁若连也是聚势起来，施展朝天阙第二式乱风云。此招比断江河威力更甚，但也更耗内力。
祁若连也并未完全掌握。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死张越君？
但只好赌一把了。
突然之间，祁若连使出乱风云，山洞内风起云涌，将砂石席卷舞动在空中。
绝影之殇和乱风云碰撞在一起，山洞内充满了电光石火的交锋声和爆炸般的回响。
大地都在颤抖，周围的人都被这场决斗的力量所震慑。
两招的威力结束，产生的烟雾还弥漫在山洞内。
所有人的视线都是模糊的，看不到这场对决谁胜谁负。
等烟雾散去，只见祁若连和张越君都面色变得苍白，嘴角流着鲜血半跪在地上。
顿时张越君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有气无力说：“还是你赢了。”
“若是我气血未衰败，那谁胜谁负还不可知。”
祁若连心想：确实如此。
张越君很强，是一个难得的好对手。
可惜他选错了路。
无缘成为好友，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红魔鬼见张越君奄奄一息的模样，立马冲到他的身边。
他眼中泛着泪花，搀扶着张越君，哽咽说着：“大哥，你没事吧？可别吓我。”
张越君摸着红魔鬼的脸，道：“老七，大哥只能走到这了。”
“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实在不行就逃吧。”
红魔鬼最终没能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张越君的手上。
他哀伤道：“大哥，我岂能逃？就算是死，我也要为你报了这仇。”
“你······”张越君看着红魔鬼，虽不是至亲手足，但他们早已胜过亲兄弟。若是常人有生的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逃生，他却选择与我共生死。
虽然感人，但自己怎么愿意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他也知道红魔鬼的性子，如今的自己是无法再劝阻他了，因此才哽咽着难以说出口。
红魔鬼轻声道：“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
张越君摇了摇头，长叹着气，却没有开口阻拦红魔鬼。
他知道自己，已经压了他一辈子了。
这一辈子也到头了，他好不容易有一次，自己做主的机会。
自己也不能再阻拦他了，让他疯一次了，他才会觉得值得。
红魔鬼转身，赤目盯着受伤的祁若连。
眼中尽是杀意，恨不得可以用眼神杀死他。
拔剑直冲向祁若连。
祁若连刚刚用乱风云已经耗尽了内力，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
陈一江见祁若连有危险，立马拔剑向红魔鬼迎了上去。
顿时和红魔鬼又打在了一起，红魔鬼眼中尽是怒意，如今的他出手毫无章法。
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先把阻拦自己的陈一江先杀死，然后便可再杀了祁若连。
这种打法无异于是以伤换杀。
他口中还喊着：“给我死······”
昊炎见如今的形势对他不利，唯有再解决一人才有转机。
想着：红魔鬼和陈一江的实力不分上下，现在的红魔鬼已经接近疯狂，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打赢陈一江。
若自己帮忙的话，可以快速将陈一江拿下。那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自己这边的，他喊道：“我来助你。”
楚梦琅看昊炎要是过去帮忙的话，那陈一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落败了。
她拔出剑上前拦住昊炎，和昊炎再度打斗了起来。
冷清月看这个时候，他们都无暇顾及祁若连这边了。想来现在是安全的，她担心祁若连，便跑到了他身边。
她担忧地问道：“公子，你伤得重不重啊？”
祁若连不想冷清月担忧，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道：“这点小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祁若连想起什么，便想要扶墙起身，踉跄走了两步，眼看着要摔倒。
突然间，冷清月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扶住。
她柔声道：“公子，都这个样子了，就别逞强了，有我在呢。”
祁若连笑了笑，他的笑是那种从心底透出的欣喜，双眸中充满了暖意。
如同冷清月对他说的“有我在呢”带着温暖一般。
似乎从来还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有了依靠。
跟阴阳轩和花语怜给的不同，和陈一江、张儒心给的也不同。
冷清月是在他真的感到无力的时候，能带他安全感的人。
他双眸带着温柔看着冷清月道：“好，扶我过去张越君那。”
冷清月一怔，反应过来后说：“可他···他······”
祁若连打断了她，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温柔道：“放心吧，现在的他伤不到我的。”
冷清月看祁若连坚持，也只好按他说的做。
被扶着的祁若连步履稳健来到张越君身边。
然后跟冷清月说，他想单独和张越君聊聊，让她到一旁等他。
此时的张越君就像是秋日里枯萎的树叶，干涩而虚弱，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他见祁若连来到他身边
他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字都显得吃力和艰难说道：“怎么，祁公子是要过来送我一程吗？”
祁若连笑了笑，道：“你这副模样，还需要我动手吗？”
张越君瞥了祁若连一眼，轻声说：“也是，那你是来取笑我的？”
祁若连轻笑两声，不屑的神情道：“真是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我祁若连还不至于做这种事。”
张越君眉头紧锁，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祁若连踉跄几步到墙边，扶墙而坐，开口道：“反正有些事带下地狱也没用，倒不如和我说说。”
张越君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打着好算盘，不过我凭什么和你说？”
祁若连面无表情，冷淡道：“唉，这咆哮鬼我之前已经见过了，还有个千面鬼我未曾见过，想来能将你们样貌伪装得这么好的人就是他吧，等我找到他定要和他学习学习······”
“不······”张越君声音微弱而沙哑，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祁若连竟然也会如此威胁人。”
祁若连冷笑一声，道：“你们又不是什么好人，我还跟你们讲什么仁慈、道义吗？”
张越君哀求道：“老六没干过什么坏事，准确的说他并未杀过人。”
“他只是擅长画那人皮面具，我们给他画像，让他帮我们制作罢了。”
“还有老四，他早已不管这江湖事了。如今就只是当个船夫，这次来他没有动过手的。”
祁若连心想：这张越君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只可惜选错了路啊，否则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他低沉说：“即便如此，他们还不是助纣为虐？”
张越君似乎看到了希望，问道：“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祁若连心想：既然他们两还没到恶人的地步，如今又有悔改之意的话，那就给他们个机会。
自己也可以找张越君了解一些事情。
他问道：“当初萧春山是不是南宫明远所杀？”
“不···不是。”张越君抬头看了一眼祁若连，然后又低下了头说道。
不是？祁若连疑惑了，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吗？
他问道：“那他是你们所杀？”
他顿了顿，又改变道：“但你们好像也杀不了他吧。”
张越君真想让祁若连自己听听，说的是什么话？
虽然是实话，但也用不着这样侮辱人吧。
“也不是我们杀的。”
祁若连“嗯？”的一声，道：“你是不打算和我说实话了？”
张越君迟疑了一会，然后道：“不，不是，萧春山是自杀的，那标志只是我刻画上去的。”
祁若连心想：自杀？他怎么可能自杀？
他又有什么理由自杀？
他问道：“说，是不是因为南宫明远逼迫的？”
张越君缓缓道：“算，也不算吧。”
祁若连问道：“到现在了，你说话还要模棱两可吗？”
“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张越君深深叹了口气，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当初萧春山来到国师府找主人，来询问当初的正魔之战，是不是他引起的？”
“主人说这一切是他做的，质问着萧春山是想杀了他，给赵云天报仇吗？”
“萧春山说，他就是拼死也要杀了主人。”
“主人说，单凭萧春山一人还不够，让他将江湖榜上的高手都叫来，可以给他报仇机会。”
“此话一出，萧春山感到不对劲，质问着主人到底想干什么？”
“主人说，将人都叫来不就知道了，或者将陈一江和你送来，也可以给萧春山一个机会······”
“等等。”祁若连打断了张越君的话说：“为何还要我和陈一江也去国师府？”
“南宫明远到底想做什么？”
张越君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主人没说。”
“萧春山好像明白主人的话，他说：他甘愿一死，还请主人放过你们。”随后就自刎了。
“主人便让我在萧春山心口，留下了七叶庭的标志。”
祁若连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他不知道南宫明远根本不可能答应他的？”
“南宫明远想做的事，是一定会做的。”
张越君道：“这一点我不否认。”
“但萧春山肯定有他自己的顾忌，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便不清楚了。”
“总之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还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祁若连冷冷道：“若我没遇见他们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
“若他们还会作恶的话，就算是没遇见他们，也会找到他们。”
张越君满意的露出了笑容，然后看了看红魔鬼那边。“那·····”
祁若连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直接说：“他就别想了，手上沾染满了血，他要为他的行为所承担后果。”
张越君长叹了一口气，失落的说了声“好吧。”
祁若连道：“你也不必唉声叹气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怨不得他人。”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选错了路。”
张越君却反驳道：“你不懂。”
“很多人都想要和你们一样活着，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
“我们啊无路可选，只能这样走下去。”
祁若连不屑的笑了笑，道：“果然啊，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也要找各种借口来为自己的错误所掩盖。”
“我也真是的，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若是说了你就会变好的话，那么我想这个江湖，这个世间便不会再有罪恶出现了吧。”
祁若连说完，艰难扶着墙站了起来。
冷清月见状想过来搀扶祁若连，祁若连却示意他自己可以的，然后踉跄走到冷清月身边。
冷清月搀扶住了祁若连，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祁若连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啊。”然后他看向陈一江他们的打斗，道：“看他们应该快分出胜负了。”
冷清月道：“公子，你说陈一江他们能赢吗？”
祁若连“嗯”了一声，道：“看他这个样子快要突破了，他应该是在拿红魔鬼在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