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竹林
祁若连一行人也是再次踏上路程,一路跋山涉水终于看到了一家小酒馆。
陈一江说一路上都没有好好吃一顿,这次终于可以吃一次好的了,谁也不要阻止他。
祁若连也是好久没有喝酒了,他说行走这江湖怎么可以少了酒呢?
江湖就是喝酒、仗剑、交友、美人相伴才有意思。
一旁的冷清月听到“美人”脸都红了起来。
随后,三人走进了这家小酒馆。
这偏僻的小酒馆,理应来的人少才对,但里面的人却不少。
酒馆的掌柜是个热情的人,说要送他们几个菜。
祁若连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掌柜。
心中感慨:难怪这么偏僻的酒馆会有这么多人。
与之前遇到的那些掌柜不同,这位掌柜不像那些想坑他们的人,也不像被刻意安排的人。
菜上来了,饥肠辘辘的陈一江也不会顾着什么大侠的形象,就想着饱餐一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连吃几天的馒头,想必陈一江早就受不了了。
但他吃东西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冷清月笑到她夹的菜都掉在了桌子上,于是她干脆先等笑完再吃了。
陈一江看见冷清月在笑他吃东西的样子,也没有停下进食,这一刻他只觉得美食不可辜负。
祁若连倒是吃得文雅,小口小口吃着,然后一杯一杯小酒喝着,他才像是在品尝美食的样子。
见这掌柜来了,他们也是连连敬了掌柜几杯酒,感谢掌柜的热情。
再离开小酒馆的时候,祁若连怕路途遇不到酒馆客栈了,于是买了几个面饼和一壶酒才上路。
在欢声笑语中,忽然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后,大雨滂沱而下。
遇到这种天气,他们心里哪不会想要骂娘啊。
附近避雨又没避雨的地方,而且这雨下得太大了些,三人瞬间变成落汤鸡。
祁若连摸了摸怀中的面饼,还好面饼有油纸包着没有湿。
否则到时候连面饼都没吃了,这荒郊野外的啥东西都没有,只能喝西北风了。
没有办法,三人只能冒着大雨继续前行。
总不能站在原地等雨停,要是这时有人看见岂不是要道一声“这三人莫不是傻子。”
既然原地等待行不通,还不如继续前行了,走着走着,雨停了下来。
前方有一片竹林,便决定在竹林内休整一番再继续前行。
刚进入到竹林中,便已是雨过天晴。
阳光透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竹子挺拔耸立,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伴发这沙沙的声音。
竹叶上的积水也是顺势滴落,时不时滴落在祁若连三人身上。
冷清月本就被雨淋湿觉得烦躁了,现在还要受着竹子上积水滴落的气,时不时抱怨两句。
祁若连却道着:“绿竹摇曳风雨后,清凉感觉绕指间。应该好好感受这竹林间宁静而清爽的感觉,内心不要太过浮躁。”
冷清月才不管这些,只是回个“哦”。
祁若连轻叹了一口气,想着:看来阿月就这个样子了,还是不说了。
三人身上浑身湿透,想是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好生个火。
一顿好找,终于找到地方后,奈何大雨冲刷过的地方都没干的柴火。
只能看看周围有没有被雨淋到的,四处寻找,东拼西凑才生起个火堆。
祁若连先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肉线条分明。
冷清月“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害羞地说:“公子,你干嘛?”
祁若连觉得冷清月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说道:“当然是为了把衣服烘干啊,你打算就穿着湿衣服吗?”
“可···可人家是姑娘家,你···你这样······”冷清月偷看了一眼祁若连,马上又捂住了眼睛,好像怕被人发现自己偷看了。
祁若连才反应过来,阿月是姑娘家。
自己都没在意到这个问题了,他披上衣服转过身去,顺便又拉了陈一江转了过来。
陈一江顿时懵了,我又没脱衣服,疑惑问道:“祁若连,你没事拉我转过来干嘛?”
祁若连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一江,说道:“怎么你想看阿月换衣服啊?不怕上官飞雪知道了,把你······”
“你瞎说什么呢?”陈一江带一丝怒意说:“谁看阿月换衣服了?阿月哪有换衣服啊?你嘴里能吐出象牙吗?”
祁若连没想到这陈一江是越来越会骂人 ,这以前的陈一江去哪了?
快回来,现在我快受不了了。
祁若连问道:“怎么?阿月不换衣服,你想让她穿着湿衣服啊?”
“虽说这天气热,但也是会生病的。”然后又说了句“阿月,你先烘衣服。等你烘好了,我们再转过来。”
冷清月听着祁若连和陈一江说的话则是偷笑着。
陈一江说道:“对···对,阿月。等你好了,我们再烘衣服。”
冷清月轻声说了一声“好。”然后脱下了外衣,将其架在火堆之上烘烤。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冷清月穿好衣服说:“公子,你们赶紧将衣服烘烤干吧,我去附近再找点柴火。”
祁若连和陈一江才转过身来,两个人直打着哆嗦,喊着“冷死我了”、“终于可以烤火了”的话。
祁若连和陈一江的衣服都已经烘干,但迟迟未见冷清月回来,担心她出什么事了。
两人急忙去找,正好碰到神色慌张的冷清月回来。
祁若连眉头微皱,难道发生了什么?问:“阿月,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冷清月说:“公···公子,前面死人了。”
祁若连和陈一江大吃一惊,想着咱们烤个衣服都会死人,便异口同声说“死人了?”
祁若连又接着说:“阿月,你跟我们说说情况。”
冷清月缓缓说:“是这样的,我出去捡柴火。
可这周围已经没有干柴火了,所以我就走远了一些。
然后看见地上的积水中像是有血的样子,我走前一看果真是血。
我想着这哪来的血?
于是我又沿着有血迹的地方一看,发现有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悬挂在竹子上。”
“那血还没流完,在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将地上的积水染红了。我看到这幕,就觉得附近不安全,就立马回来了。”
祁若连看了看陈一江,就抛出个“你觉得这事怎么看?”
陈一江一征,回过神来说:“面目全非,想来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难道这二人有何特殊?”
“血还在滴落,证明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时辰左右。那这么说的话,在大雨之时,这里就发生了打斗。”
“只是我们也未曾见有人经过啊。”
祁若连冷冷道:“这里只有一条通道,既然我们没看见有人经过的话······”
陈一江接口道:“那就是通往了魔教。”
“不错。”祁若连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但一下又变得忧愁起来说:“我们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拿到黑玄石了。”
“既然我们每次要做的事,都有人在我们之前就杀人立威。说明我们一直都在别人的棋局中。”
陈一江心想:难不成这背后又是南宫明远搞的鬼?
他这是想让整个江湖大乱吗?
趁机收服江湖,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真是将人命当草芥,肆意玩弄。
亏百姓还说他是百官之典范,什么狗屁?
真是千年的狐狸,伪装得那么好。
就算是现在揭穿了他那虚伪的面具,我想天下百姓也不会相信,反而还得谩骂揭穿他的人。
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难办啊。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便以身入局,破了他的局。”
“我倒想看看背后搞鬼的人是不是南宫明远?又是他的话,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得不错。”祁若连道:“阿月,那你带我们去看看那两具尸体吧。”
冷清月带着祁若连和陈一江,来到她之前发现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的地方。
只见两具没穿外衣,面目全非的尸体。
分别被悬挂在竹子上,竹节弯垂、竹影摇曳。
祁若连上下打量着这两具尸体,道:“你们不好奇,他们俩为什么没穿外衣吗?”
冷清月也看着这两具尸体,之前自己都没注意他们没穿外衣。
不过公子关注的地方还真是奇怪,难道不关注他们到底是谁吗?
也不好奇他们是被谁所杀的吗?
陈一江围绕着两具尸体走了一圈,说:“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面目全非,还没穿外衣了。”
冷清月心想:我怎么不知道?好奇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一江微微一笑,道:“原本我以为凶手将他们弄得面目全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现在看到没有了外套,那就证明凶手要冒充这二人的身份。”
“可这凶手又为何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尸体悬挂在林间,难道就不怕别人怀疑吗?”
祁若连冷笑着说:“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就是喜欢做这种事,就是要告诉别人,我就在你们身边,但是你们又不知道我是谁?让人感到恐惧,来达到他们的快感。”
陈一江迟疑了一会,“莫非你说的是······”
“不错。”祁若连说:“想来也只有他们会做这件事了。看来又是故技重施,这老掉牙的招式还真是玩不够呢?”
“看来这次来的恐怕不只是我们了,一定还有其他人。”
“看来事情不好办了,现在还是看看能不能认出死的是谁,这样我们要是再碰见了,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冷清月疑惑问道:“公子,这死了两个人,而且两个人都没有了外衣,是不是有两个人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啊?”
祁若连一怔,然后说:“有这个可能,但高宁说这次八众鬼来了三人,还有一人也说不定。”
“我们先将他们放下来吧,想来他们在江湖上也是喊得出名号的,死了还要这样被折辱,我们得让他们体面一点。”
于是,他们将两具尸体放了下来,放在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
有一具尸体的内衣敞开了一些,露出了一个淡红色的印记。
冷清月看见了便说:“公子,快过来看。”
祁若连见冷清月很激动的样子,便走了前去。问道:“阿月,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冷清月指了指那具敞开内衣的尸体,说道:“公子,你看这具尸体的胸膛,好像是中过一掌的样子。那里留下了印记。”
陈一江也是闻风而来,他前去仔细翻看,道:“是真的,这真的是一个掌印。”
“祁若连你知道这是什么武功留下的吗?”
祁若连显得有点尴尬,说:“我···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啊?”陈一江和冷清月震惊得异口同声说。
冷清月那好奇的心按捺不住,问:“公子,他是谁啊?你是怎么就知道了?”
祁若连缓缓说道:“阿月,你还记得之前用笛音伤到你的人吗?”
“什么?”冷清月想起那宁笑便带着怒气,“公子,你说这个人是那个家伙?”
祁若连点点头,陈一江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死了的人是他?”
祁若连微微一笑,然后说:“你刚刚不是问我这是什么武功留下的吗?这是落英玄阳掌,这一掌是我打的。”
陈一江道:“那这么说死的真是一曲归魂的传人了,那这个江湖第六甲是彻底坐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祁若连轻声道:“这宁笑第一次入江湖就这样惨死,不对,不对······”
冷清月“啊?”的一声,“公子,哪不对了?”
祁若连口中一直说着,“宁笑,宁笑······”
陈一江觉得着祁若连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有失心疯啊?
你一直说宁笑,大家又不聋,知道他是宁笑了。
他问道:“祁若连,宁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了。”祁若连激动的说:“宁耶,宁红尘的宁啊。我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陈一江恍然大悟一般,道:“你是想说这宁笑和宁红尘有关系。”
冷清月疑惑问道:“这宁红尘又是谁啊?这跟她有关系又怎么了吗?”
祁若连想着:阿月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真是该学的没学到,不该学的你倒是挺精通的。
他无奈叹着气道:“宁红尘凭借着手中的一把红尘剑,在当年的江湖中多次挑战比自己强的高手,每次都能以弱取胜,最终拼出个江湖第五甲的名号。”
“可是人人都不喜说她实力如何,偏偏她的一笑却是被所有人都记住了。
那一笑仿佛就跟她的名字对应了一般,将红尘世间都迷住了,后来便有了一笑红尘的名号。”
“这一笑红尘和一曲归魂的关系甚好,这宁笑若是这宁红尘的谁的话,那宁笑这一死牵扯的就不是一个曲相思了,还有宁红尘。”
“这两个人的分量在整个江湖上可不轻啊,更何况这两个人的追求者可不少,一呼百应的,可以说比江湖第一人萧春山的号召力也不遑多让。”
“啊?”冷清月疑惑问:“公子,你不是说这宁笑是宁红尘的谁吗?怎么她还那么多追求者啊?”
祁若连敲了一下冷清月的脑袋,说:“阿月,你这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
冷清月想说:我脑袋里装的都是你。
祁若连继续说:“这宁红尘并未嫁人,不过这宁红尘倒是有个哥哥。”
“虽说她哥哥在练武的天赋上不是很好,但他们的兄妹的关系却很好。”
“就怕这宁笑是她哥哥的孩子,那就麻烦了。”
“一个当姑姑的,一个当师父的,两个人都十几年没露面了,一露面就要搞得江湖腥风血雨的话,那无异于是重蹈大庆当年的覆辙,看来这一步棋下得真是狠辣啊。”
冷清月“哦”的一声,好像她就听听,又不关她的事。
陈一江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她们为何让这宁笑出来,等等······”
冷清月则没好气的说:“陈一江,你又有什么话要说就快点说。”
陈一江冷汗从额头冒出来了,用手擦了擦冷汗,道:“若这步棋是她们自己走的话,那岂不是证明她们也想江湖大乱,好借着这个由头趁机得到她们想要的。”
“最好这个宁笑死亡只是他倒霉,否则的话就难办了,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
祁若连冷冷说:“以宁笑这见面不打招呼就直接出手的性格,我怕是那两位算准了他会死啊。”
“先前要不是遇见的是我,怕他那个时候就要死。”
陈一江连连叹气,说:“这些多年不露面的真的就爱算计来算计去的,一露面就要搞得天下大乱,真是无辜的人遭罪啊。”
祁若连冷“哼”一声,“这些人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唯有大乱才可争到最多的利益。”
冷清月迟疑了一会说:“公子,你不是说她们最疼爱那宁笑了吗?又怎么会让他来送死?”
祁若连解释道:“虽是疼爱,但在利益面前,她们觉得这宁笑就不算什么了。”
“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对别人好的。”
“总会有些人在利益面前就抛弃这些。”
冷清月好像是听懂了的样子,反正她觉得她是会对祁若连好的;
她也相信祁若连也是真心对她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陈一江问道:“那一具尸体认出是谁了吗?”
祁若连观察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他说道:“看这人皮肤黝黑,手脚粗壮,双手上有着老茧,虎口同样有老茧,想来此人应是双手使兵器的人,在江湖上少有听闻双手使兵器的人。”
“至少知道了一个宁笑已经死了,若是再看到一个宁笑,大家就得小心行事了。
还有这宁笑要是跟谁走得近的话也得注意,很有可能他会是另一个假扮者。”
陈一江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那会不会那个假宁笑故布疑阵,故意和无辜的人接近,让我们以为他是凶手呢?”
“实则凶手就和别的无辜之人混在其中。”
祁若连欣慰笑了,感觉这一段时间的陈一江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陈一江,做事能冷静思考。
“说得不错,的确有这个可能。总之,一切小心行事。”
“我们先把他们安葬好,然后再出发吧。”
由于祁若连并未来过这魔教,在路途中询问着陈一江还要多久才可到达魔教。
陈一江告诉他在前方还要渡过一条大江,然后登山再过一座木桥便到达了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