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难缠
祁若连暗自想着，那一曲归魂多年未在江湖上出现，如今却让传人行走在这江湖上，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难道她也与南宫明远有关？
若是如此，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还有宁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安排？
难道他也是为了黑玄石而来？就连远离江湖多年的曲相思都得到消息的话，那岂不是有更多人知道了，那接下去要想得到黑玄石，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黄昏，高府在青山下，斜阳却在青山外。
这时，陈一江指着前方的府邸，道：“前面就是高前辈的住所了。”
祁若连道：“那我们先进去吧，见识见识这位秋霜枪。”
三人走到高宅十数步之外，祁若连拉住陈一江和冷清月停下。他问道：“你们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吗？”
冷清月摇了摇头，道：“没有。”
祁若连转过身来，看着陈一江，问道：“那你闻到了吗？”
陈一江嗅了嗅，道：“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祁若连点了点头。
冷清月心想：真的有血腥味吗？。为什么就我闻不到呢？难道我的鼻子真的不好使吗？
一阵微风悄然而至，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风带到了冷清月面前。她“呕”了一声，然后捂住了口鼻，道：“公子，真的有血腥味啊。”
祁若连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欣慰。他沉声说道：“周围的气氛太过安静了，这高宅是个大家族，却没有一丝声响。”
“门口也没有守卫，再加上这血腥味······恐怕这高家······”
“总之，等会进去一切小心。”
陈一江和冷清月点了点头。
靠近高府的大门，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祁若连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陈一江和冷清月跟在其后走进宅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尸体横七竖八躺在院子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祁若连看到眼前这幕，忍不住问道：“这都是高家人吗？”
陈一江扫视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人，道：“不···不会错的，是高家人。”
然后他又指着墙那边，道：“你看那个被剑贯穿身体钉在墙上的，正是秋霜枪—高秋。”
虽然祁若连听说过高秋的名字，但从未见过他本人。如今看到他死状如此惨烈，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惋惜。
祁若连不禁叹了一口气后，道：“逝者已逝，我们看看高家还有没有活口吧。”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一个房间传出来。
三人来到发出声音的房间门口。
祁若连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手持刀向他们三人砍来，口中还喊着：“你们这些魔鬼，我要杀了你们。”
冷清月来到祁若连前面，那少年的刀还未砍下，就被冷清月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拧。
只听“啊”的一声，刀也瞬间落地了。
冷清月见这少年不死心，又给了他一脚，他直接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那少年啊，依旧是没有死心，爬了起来。
瞪着眼前的三人，还大叫一声，随后又扑了上去。
冷清月不满道：“小子，你有完没完，真当本姑娘好欺负是吧。”
她一个转身瞬间来到少年身后，又给了他一脚。
少年躺在地上，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还是没能站起来。
他哭泣道：“爹，娘，孩儿没用，帮不了你们报仇了。等会孩儿也要死在这群恶人手里了。”
祁若连一听，顿时觉得这小子怎么胡言乱语，难道是脑子有毛病？
他忍不住说道：“你这小子可别乱说话，我们何时说过要杀你。”
倒在地上的少年双眼含泪，怒道：“你们杀了我爹娘，现在不杀我，以后我定要找你们报仇。”
冷清月听后也是来气了，怒道：“小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杀了你爹娘了？”
“要是有眼疾，我认识儒心圣手，可以叫他帮你治治。”
“你这满嘴喷粪的病，他可能有点接受不了。”
少年顿时火冒三丈，双拳攥紧，道：“我···我，你···你······”
冷清月冷笑道：“我什么我，你什么你。”
“就你这样，还想报仇，先学会讲话吧。”
少年气得脸色涨红，却一时语塞。
陈一江从来没见过这么刁蛮模样的冷清月，心想：难不成最近得失心疯了？
他在祁若连耳边轻声道：“你不管管阿月吗？”
“那小子都被骂成什么样了？”
“我怕他等会就要自寻短见了。”
祁若连嘴角微微抽搐，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冷清月这个样子，虽说平时有些调皮，但还不至于这样。
他清了两声嗓子，道：“好了，阿月。我有话要问他。”
冷清月不禁回想刚才，后怕不已。
刚刚的模样竟然被公子瞧见了，那自己在公子心目中的形象该怎么办？
都怪那个小子，若不是他那么气人，自己又岂会这样。
祁若连蹲在少年面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少年却试图推开他的手。
但他的力量与祁若连相比相差甚远，没挣扎两下就被提起来，放到靠墙的位置了。
祁若连问道：“小子，你是谁？为何又要对我们动手？”
少年直瞪着祁若连，目光冷冽如霜，冷笑道：“我是谁？你们岂会不知道呢？”
“我爹好心收留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侠在此过夜，你们可倒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残忍杀了我全家。”
“要不是我当时躲在暗处，我也早就死了。”
祁若连俯下身，看着他，道：“我们今天才来，怎么可能杀你全家。
陈一江走上前来，问道：“难不成你是秋霜枪之子？”
冷清月发出一声“咦！”眼神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就像是在说秋霜枪的儿子不过如此，这无疑是给秋霜枪丢脸。
少年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被冷清月的一番嘲讽，他羞愧低下了头，仿佛承认冷清月说得对。
祁若连沉思着，听闻这高秋娶的媳妇双手都数不过来，生出个这样的儿子也不足为奇。
毕竟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更何况这高秋还算不上什么龙中人凤呢。
祁若连对少年问道：“你是高秋的哪个儿子？”
少年虽然对他们感到不满，但这些人似乎并无恶意，不像是杀高家的人。
他回道：“我叫高宁，是父亲最小的儿子。”
接着他反问：“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来我家中？”
冷清月顿感无语，你个小子既然不认得我们，还说是我们杀了你全家，刚见到我们还要杀了我们，真他娘的晦气。
她还想前去大骂一顿高宁，但她还未开口，陈一江便先开口了。
陈一江轻声道：“高小公子，我是陈一江。”
“多年前，我也曾在高府借住过一晚。”
“这次经过高府，我们一是想拜访一下高前辈，二是希望能再借住一晚。”
“没想到高府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高宁口中默念着“陈一江，陈一江……”心中暗自揣测，莫非这位就是那绝世双骄之一的陈一江？
他仔细打量着陈一江，又瞥向祁若连和冷清月。
冷清月看到高宁就来气，冷冷地道：“我姓冷，你叫我冷姑娘即可。”
冷清月又用手掌对着祁若连，说道：“至于这位，他是我的公子。姓祁，你称他为祁公子即可。”
高宁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嚣张跋扈，实在是招惹不得啊。
细想一下之前确实是自己的过错，她这样对我似乎也合情合理。
于是，他扶着墙而起，向三人鞠了一躬，道：“三位，我对我之前的行为深感抱歉。”
“我还以为你们也是······”
高宁话音未落，冷清月打断道：“道歉就没必要了。”
“下次别不问缘由就拿刀砍人了。”
“要不是你就三脚猫的武功，怕本姑娘就死在你刀下了。”
“也幸亏本姑娘宽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
“否则······”
她说到这便没有说下去，觉得可以吓唬到这高宁了。
高宁攥紧了双拳，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自己太过弱小，面对冷清月的话，自己既不能反驳，也无法动手。
他从小就对舞刀弄枪并无兴趣，如今才知道自己要是会高强的武功有多好，或许就可以保护高家，不会让这悲剧发生了。
他心中思考着，要是能跟着陈一江练武的话，那自己就有报仇的机会了。
于是，他跪在陈一江面前。
陈一江不知所措，这高宁无缘无故跪我干嘛呢？他过去搀扶起高宁，奈何高宁始终不起。
他终是开口问道：“高小公子，你这是何意？”
高宁好像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我···我想拜你为师。”
陈一江心内长叹一声，奈何自己只会练武，对于教学是一窍不通啊。
若是收下了这高宁，就是耽误了他。
若是不收下他，他又会觉得自己不想教他。
反正自己好人是当不成了，往往要成为别人口中的坏人。
他心中已有了决断，说道：“高小公子，我很抱歉，我不能收你为徒。”
高宁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看着陈一江，眼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很快变成了失落的眼神，他问道：“为什么？”
陈一江道：“实在是我不会教徒啊。”
“你跟着我要是没学到东西，岂不是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精力。”
高宁心中满是愤怒，他觉得陈一江这种天才肯定是因为看不上自己这种，所以故意推脱。
他咬牙切齿道：“陈公子若是嫌弃我没有天赋，可以直说，不必找这种借口。”
闻言，冷清月满腔怒火，别人爱收你就收你，不爱收就不收呗。
照你的意思就是你想让别人收就得收啊。
怎么你这是求人啊？还是要求人啊？
她不客气说道：“喂，我说那高什么的。”
“你在这阴阳什么？有本事就自己变强，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现在你家人死了，自己没能力报仇，还要怪别人不收你为徒吗？”
“若是你真有骨气，就自己去找凶手为你全家报仇。”
祁若连没想到，这个高宁竟然这么厚颜无耻。
要是好好说话，或许还能教他一招半式，现在撕破脸皮了，全都下不了台面。
阿月虽然有些毒舌，但真的解气。
陈一江也是无奈，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但听到高宁这么说，还是难免痛心。
可一夜之间全家都死去，难免会失去理智，也不想责怪他。
想想自己当初还不是一样失去了理智，还好有祁若连他们在身边，自己才能恢复。
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无依无靠的，孤身一人又该怎么办呢？
他要么自己内心足够强大才可打破这心魔，要么就被心魔所占据理智变得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心中不由生起一丝怜悯，可想起祁若连以前跟他说过一句话，“你可以当好人，但你不能一直当好人。”
他瞬间又将心中所想的念头打消了，先静观其变吧。
高宁焦急说道：“抱歉，陈公子。”
“刚才是我一时失言。”
“是我报仇心切，口不择言了。”
陈一江道：“你不必再言，我确实不会教人。”
高宁见这陈一江是说不通了，但是还有一人啊，总还是有希望的。
他爬到了祁若连面前。
祁若连心想：真是活见鬼了，这个小鬼是缠上自己了。
都说小鬼难缠，缠上了那就麻烦了。
他心中默念道：“佛祖啊，我祁若连虽算不上什么大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啊。为何让这么麻烦都找上我来了啊。”
祁若连无奈问道：“高公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高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道：“祁公子，您就收我为徒吧。”
闻言，祁若连感到有些无语。看来高宁倒是学会了他爹那老狐狸的德行。
祁若连心中同情高宁的遭遇，但是收高宁为徒会让自己感到内心备受煎熬。
祁若连道：“高公子，我一向不欠你高家的人情，也没有收过你的银子，所以我没有必要收你为徒吧。”
听到银子这两个字，高宁心中一喜。
祁若连是不是在暗示只要给他银子就可以收自己为徒？
他激动地说道：“师父，我这就去把高家的财产都拿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