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挫骨扬灰
第80章 挫骨扬灰
第二日。
云阳城外一眼望去全是白色,今日寒风有些大,却是没有在下雪了,天空上还有一抹阳光。
差不多巳时的时候。
城外军营处停下一辆马车,先跳下马车的是岚桑,接着便是脸色有些苍白的江灼,她罩着一件狐皮大裘,那暖融融的雪白狐裘把本就娇小的江灼显得更娇小了。
一股寒风袭来,她下意识的裹紧狐裘,赶马车的云溪走到江灼的身后,“世子妃,主子在那边。”
江灼柳眉一挑,她也没有想到这次落水晚上捂出汗水便好了,可能是伏璟的功劳?同样在冰凉的水中淌了一下的,他有没有事?
“云溪,江暮词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手中抱着汤婆子,加上毛茸茸的狐裘,这般看着着实有些像一只狡捷的小狐狸。
“是主子的意思。”云溪在江灼面前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对于这个从来都有些心狠手辣的五姑娘,云溪觉得对付女人比上战杀敌还难,不过每每看到他主子脸上的笑意时,他又觉得江五姑娘并没有那般的可怕。
是以,云溪对这个新主子有着纠结的心态。
雪地中一脚一个脚印,岚桑扶着江灼往庞大的军营走去。
她们缓缓路过军营操练的校场时,江灼的脚步停下了,她双眸看着被捆绑在柱子上的江暮词,眼中的冷意一晃而过。
那被绑在柱子上女子的秀发都已经结冰,在淡淡的阳光下那发丝还透出晶莹剔透的感觉,江暮词瞳孔睁大,脸上已经呈现青紫色,那是被活活冻死的。
岚桑看着江暮词的模样,有些瘆人,看了一眼便别开眼,说道:“小姐,走吧。”
江灼却是对着云溪说道:“死了?”
“是的,死了。”云溪看着江灼漠然的模样,嘴角轻轻一抽,江暮词那般骇人的模样,在世子妃的眼中如看平常人一般。
江灼看着云溪的表情,说道:“死了就扔到山中喂饿狼吧。”
那一道声音轻轻的,听到云溪的耳中身子轻轻一颤,他看着已经转身的白色身影,在身后恭敬的说道:“是!”
岚桑紧跟在江灼的身后,说道:“小姐,三小姐这般,大夫人和大老爷会不会找上门来。”
江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敢把柒哥儿扔进那般冰凉的水中,就该知道她命不久矣,姚氏与江宁鹤?”
“她们敢来吗?”
岚桑听着江灼这般说,微微放心不少,又一股寒风吹来,岚桑立即说道:“小姐,今日比下雪还要冷,赶紧与世子爷回府吧。”
江灼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没事的,他让云溪接我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他在军营呆一个晚上吗?”
越往军营中走去,陆陆续续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多,加上军营中很少有女子而来,便是纷纷停下脚步,立马就是另一侧听到一怔爽朗的声音。
“哎哎哎,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在这里站着作甚!”
江灼与岚桑的脚步停下,便是看到像她们走来精神抖擞的男人,江灼柳眉轻轻一皱,便看到那穿着盔甲的男人,对着她拱手,声音很是恭敬。
“世子妃,这边请。”
看着江灼眼中的疑惑,苍何立即自我介绍起来,“世子妃,属下叫苍何,主子在帐篷中。”
江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按伏璟的性子不会让她一个人在醇白楼,她看着苍何,说道:“伏璟怎么了?”
苍何看着江灼的眼神,浓眉轻皱,说道:“世子妃自己去看看吧。”
江灼看着苍何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又让江灼放心不少,她看着苍何刚刚指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苍何后,便是往哪个帐篷走去。
岚桑紧跟着江灼,这种地方她莫名的有些敬畏感。
苍何看着江灼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便是转身看着那些还矗立在雪地中的士兵,吼道:“还看!小心世子爷把你们的眼睛给挖下来!”
那些士兵听着苍何这般说,齐声的切了一声,然后便是各忙各的。
苍何挠了挠头,嘴里说道:“这帮小兔崽子,是不是欠抽了!”
江灼走到有些庞大的帐篷前停下,她柳眉相皱,岚桑见状立即掀开帐篷的门帘,江灼直接走进去。
那轮椅上的人好似在对着帐篷中的人说些什么,见着江灼来了,温润的声音响起,“你们都下去吧。”
随着伏璟的声音落下,那些相继而坐穿着盔甲的人都是纷纷起身,待看向江灼的时候,纷纷叫了一声世子妃后才是出去。
江灼也是一一点头,姿态肃然,根本就不像从未来过军营的女子,江灼这番的态度,更是让走在最末的章远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灼。
待帐篷中的人都走完后,岚桑安静的站在一侧。
江灼往伏璟走去,看着伏璟身后挂着的地图时,眼中噙着淡淡的亮光,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你腿还好吗?”
“很好。”他看着她,轻柔的说道。
江灼嘴角浅浅一笑,她看出了伏璟眉宇间的病态,伏璟本就身子不好,真没有事,她怎么会信?
“腿是不是疼了?”江灼这般说着却是把整个脑袋都靠在他的腿上,地上一层浅浅的地毯,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腿上,“别说没事,你要什么都与我说,好不好,璟?”
修长的手摸在她的狐裘上,暖融融的,就像抱着她的感觉,“好,我什么都与你说。”
“是有点疼,不过已经没事了。”
江灼嘴角一扬,“是真的没事了?”
“嗯,真的没事。”他的手在慢慢的往上移着,在她的脸颊上停下,继续说道:“如果下次还遇到那般的事情,叫我就行,你身子这么弱,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江灼深沉的眸中闪过某种情绪,轻声道:“好。”
她也不会说什么矫情的话,什么你身子也不好拒绝伏璟对她的好,他们是夫妻,他喜欢对她好,她也喜欢他对她好,他们要患难与共,她喜欢陪在他的身边。
“昨晚腿是不是疼了,才没有回醇白楼的?”江灼轻声的问道。
“嗯。”伏璟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大拇指在江灼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擦着,“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好一点了没有。”
江灼听着这温和的声音,她握着他的手,说道:“嗯,好多了。”
岚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慢慢的退出帐篷中,看着今日有着阳光的天气,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
“是边疆出了什么事情吗?”江灼想起刚刚走进来的那一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伏璟,那双温润的眸子中沉寂着光芒,脸上很是严谨,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年关一过,靖南王府便要上京,边疆漓江城的关口会对北国的人开放,北国的摄政王会去京城,给太后贺寿。”或许是因为帐篷中只有他们两人,伏璟的声音有些慵懒,还有些魅惑。
“你是怕北国的人在这段时间对漓江有什么动作吗?”江灼突然扬起脑袋看着他。
“北国摄政王萧慕和父王交手过几次,年龄虽然没有父王大,在战场上却是不相上下,或许已经听说了父王离开了漓江,这几日漓江关口传来消息,萧慕就在历城。”伏璟看着她,温和的说着。
这些事情,伏璟并不会隐瞒着江灼,相反,他什么都会与江灼说,在别人的眼中只会觉得女人不得干政,但是在伏璟的眼中,他的五姑娘,不适合在后院……
“太后的寿宴年关一过便是,这个时候,也是边疆最冷的时候,文政帝此番明着让我们全部上京,暗中有什么目的,都心照不宣,若是此时萧慕攻打漓江城,与漓江城相近的城池怕都是要落入萧慕的手中。”
江灼听着不由的皱眉,“北国敢这般挑衅西秦?”
伏璟柔柔一笑,轻轻的摸了摸江灼的秀鼻,说道:“文政帝这些年大概是在那个位置上坐的已经不知道为何西域与北国不敢攻打西秦了,他只知道靖南王府已经威胁到他的椅子。”
“若是北国在父王上京的时候攻打漓江城可怎么办?”
对于江灼的问题,伏璟只是轻轻一笑,安抚的说道:“别担心,有时候总是要把蛀虫给拔了,对外敌才更有杀伤力。”
“上京做好准备了吗?”江灼感受着那指尖传来的温度,脸上也是噙着淡淡的笑意,“还有那个四公主,是被三皇子带回京城了吗?”
“嗯,承寒带走了,她是文政帝的女儿,不好在云阳城出事。”
江灼闻言,眼中满是笑意,“听你这么说,不好在云阳城出事,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吗?”
“可以这么说。”伏璟说着温润的双眸中划过一丝情绪,说道“姚夙白也在漓江城。”
江灼听着许久没有听到的这个名字,眼中有些晃神,不过也是瞬间的功夫,她说道:“边疆适合他。”
江灼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逃得过伏璟的眼中,他嘴角一扬,“既然你这么说,那姚夙白定是不想姚家的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江灼看着伏璟,有听到温润的声音:“那就不告诉姚家。”
江灼嘴角轻轻扯着,“姚家的人不知道姚夙白在哪里吗?”
“不知。”伏璟说完后,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意,“我们回去。”
江灼闻言立即起身,走到伏璟的身后,推动着轮椅,“你说姚家的人会为了江暮词找上靖南王府吗?”
“会。”他说的很决绝,“别怕,有我。”
江灼眉宇间全是柔意,而那眼底的却是丝丝的凉意,“怎么那般的就放过了江暮词?”
“冻死的。”伏璟轻轻的说着,这也无疑是在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江暮词让江灼落水,江暮词这般死也值得。
江灼闻言,微微垂眸,淡淡一笑,江暮词连江柒都不放过,她又怎么会放过她呢?就算死了又怎么样?死也不让她安生。
岚桑看着江灼推着伏璟出来,便是跟在江灼身后,隔了三步之遥。
“我能先回江府看看柒哥儿吗?”
对于江灼轻柔的声音,伏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昨夜的事情让他对江家更加没有好感,还好靖南王府没有那么复杂,把江灼放在靖南王府他很放心。
“我陪你一起去。”
“好。”
也是这个时候,便听到苍何带着有些怒气的声音。
“这里是军营,没有王爷的口谕,谁也不许进!”
“在往前一步,便是军法处置!”
江灼与伏璟看着不顾苍何命令直往这边闯的姚氏,江灼冰凉的眼睛直击在姚氏冰冷的眼睛,她轻轻的拍了一下伏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
姚氏看着像没事一般的江灼,又看向那轮椅上的少年,立即没有在往前,但声音依旧有着冷意,“江灼!暮词呢!”
姚氏说完,苍何因着伏璟的到来,便把姚清绝与姚老夫人也给放了进来。
伏璟温润的双眸在姚清绝的脸上缓缓划过,又看向姚老夫人,薄唇轻抿。
江灼看着这般的姚氏,有些想笑,说道:“你是以为什么身份与我说话?”
姚氏看着江灼这般,脸色更是一冷,这个时候身后的姚清绝脸色也是微微一冷,他的视线一直看向江灼,但是碍着伏璟的关系,再加上他此刻站着的地方,便是恭谦有礼的说道:“璟世子,今日我们前来也是想把暮词那个丫头接回去的。”
因着江允华一事,在加上江暮词在姚家出了那般的事情,姚清绝对姚氏这个妹妹总有一些愧疚,是以,姚氏去姚家求他来找伏璟,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想着伏璟总要看姚家的薄面上,不会对江暮词怎么样,到了这里看着伏璟的面容,却是有些说不准了。
姚氏听着姚清绝说的话,立即接话道:“柒哥儿与江灼也没什么事,璟世子,你该把我女儿给放了吧!”
伏璟温润的双眸并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亦然是温和的,却是说出的话让姚清绝与姚氏脸上都是一冷。
“害世子妃落水,这件事本世子还没有找江家算账,你们到是自己上门。”伏璟双眸看着姚清绝,“怎么?姚家的人也想参合进来吗。”
姚清绝看着伏璟的神色,这个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世子,他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只是这个时候,姚老夫人看着伏璟,又看了看江灼,才是说道:“璟儿啊,再怎么说暮词也算是你的表妹啊,能不能看在你外祖父还有舅舅的面上,放过她。”
伏璟淡淡一笑,“姚老夫人说笑了,靖南王府与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更别说什么表妹了,璟儿这般大,从未听说过什么外祖父与舅舅,江三小姐让璟儿的妻落水,已经是看在江家养育灼儿的面子上没有找江家过多的麻烦,不然,区区一个江三小姐怎能消除本世子的怒火。”
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知道那轮椅上的少年是真的动怒。
姚清绝与姚老夫人听着伏璟说的话,眼中有些不置信,靖南王府跟姚家没有任何关系?
姚氏对靖南王府有惧意,但是对江灼没有,她在江家的时候,去求过江老夫人,去找过江宁鹤,更是去了北苑,找了白氏与江宁裕,个个都不帮她,她就只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她不能让江暮词有任何的事情。
“江灼!那是你的三姐姐,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你也要把她交出来!”
江灼听着姚氏的话语,嘴角一扯,“不交出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便是推动轮椅,姚清绝与姚老夫人见着江灼这般,都是纷纷往边上走,而姚氏彻底被江灼的话语给刺激到了,眼看着江灼往她身边经过,正是打算往江灼扑去的时候,与她相隔不远的苍何往姚氏的肩膀处轻轻一扯,便是摔在雪地中。
“你这妇人好不大胆,闯军营已经死路一条了,还这般嚣张的对世子妃!”苍何的声音有些大,便是操练场的那些个士兵个个都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放下手中的长矛,纷纷往这边走过来。
江灼此刻的脸上全是寒意,她放开轮椅,往倒在雪地上的姚氏一步一步的走去。
伏璟转动着轮椅看着一身狐裘的江灼,嘴角上挂着的是宠溺之色。
姚清绝看着江灼往姚氏走去,把姚老夫人紧紧的拉着,或许今日他们来这里直接向伏璟要人本身就是一个错。
姚老夫人紧紧的看着一步一步往姚氏走去的女子,眼中的冷意更深了,从上次她的寿宴她便看出了江家那个五丫头不简单,为了让她的小孙子彻底死心,便急忙的让姚夙白定亲,哪只如今小孙子跑了,还得罪了赵家,而江家那五丫头还嫁给了璟世子。
算起算来,怎么都是她姚家吃了亏。
姚氏还在吃痛着,便看到江灼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她看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瞳孔就是一缩。
“大伯母啊,我不知道谁给你的信心让我把江暮词还给你,但是呢,落在我手中的人,怎么还有还给你的道理啊。”江灼在姚氏的身边说的轻轻柔柔的,继续说着:“就算是一具尸体也不会还给你的。”
姚氏在听到尸体二字的时候,瞳孔轻轻一颤,手也在颤抖,“你,你,你说什么?”
江灼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微微往姚氏的身边倾斜,在姚氏的耳边轻柔道:“我说,就算是一具尸体也不会还给你。”
“啊!”江灼的声音落下,就是听到姚氏的尖叫声,姚氏脸上全是冷意,看着这般近的江灼,猛的一扬手却被江灼硬生生的握住了。
江灼嘴角噙着淡淡的冷意,她清凉的眼睛比这满地的雪都还要凉几分,说出的声音刚好能让姚氏听到,“江暮词三番四次的想置我于死地,一次次的放过她是给她改过自新的,但是我好像忘了,像江暮词那种人,怎么会改过自新?对付我就算了,居然连我柒哥儿都不放过,姚氏啊姚氏,你的女儿们个个继承了你与江宁鹤的蛇蝎心肠,却是脑子笨了些。”
姚氏听着这般刺激的话,眼睛中带着红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江灼给杀了一般。
江灼看着姚氏的眼神,眼中的柔意更深了,她在姚氏的耳边压着声音说道:“大伯母还不知道大姐姐为何被怀王破身的吧,因为是我给怀王下的药啊,在怀王大喜之日,是我让人把大姐姐给侮辱的呀,三姐姐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吧,她死了,我让人把她的尸体扔进山里喂野狗了。”
“江允华第一个,江暮词第二个,接着,便是江黎诗了。”江灼轻轻的拍着姚氏的后背,在她耳边继续低语:“大伯母一定要好好活着啊,一定要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姚清绝与姚老夫人看着江灼轻轻的拍着姚氏的后背,不知道还以为那两人的关系很好似的,然,姚清绝看着江灼那笑焉焉的侧颜,却是觉得并不那么简单,江家那五丫头,看人心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
从他们这个位置看到姚氏从开始满是怒气的眼睛到此刻绝望的眼神,姚清绝大手握紧,奈何围着的士兵越来越多,那衣袖下方的大手紧了松,松了紧。
姚老夫人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江灼那丫头着实有些让人可怕。
此刻的姚氏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嘴巴在哆嗦,她耳边还在飘散着那道柔柔的声音。
“江允华是第一个,江暮词第二个,接着,便是江黎诗了。”
“大伯母一定要好好活着啊,一定要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就连江灼缓缓起身姚氏还没有缓过来,江允华的死本就是姚氏心中过不去的砍,如今江暮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姚氏更是不愿接受现实,她的手还在颤抖着,脑中那声音像是被下魔咒般,一直在她的脑中飘散着。
待江灼走到伏璟的身后,便听到姚氏的尖叫声,江灼推着轮椅,嘴角噙着笑意。
“不,我华儿没有死,没有死,还有我的词儿,我的诗儿,啊!”姚氏眼中空洞无神,起身就是用手乱挥舞着。
“我华儿没有死,我华儿没有死……”姚氏的嘴里一直在念着这句。
姚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灼,便是往姚氏走去,刚刚一碰到姚氏的手臂,就是被姚氏给挥开,还能听到姚氏嘴里念着的话语。
姚老夫人浑浊的眼睛更是便的沧桑了,她对着姚清绝说道:“快把你妹妹接回府去,真是作孽,作孽啊!”
姚清绝深深的看着江灼,冷声的说道:“不知世子妃对她说了什么,让她瞬间便成这般。”
江灼淡淡的看着姚清绝,“为何要告诉你?”
“你!”姚清绝看着江灼的模样,大袖一甩便是往姚氏走去,看着姚氏手中在乱挥着,嘴里不知道说什么。
“若莲,我们回去!”姚清绝的怒吼让嘴里说着什么的姚氏立马没了音。
接下来姚氏却是一直盯着姚清绝看,好半响才是说道:“允华,你回来啦,允华……”
姚清绝看着姚氏这般,定是猜测到了江允华的死与江灼有关,本就几乎要奔溃的姚氏,加上江灼说着刺激的话,那不疯才怪,只是让姚清绝好奇的是,单单江允华的死就能让姚氏瞬间发疯?那么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江暮词也死了……
姚清绝的脸色更是一冷,看着扯着他衣袖的姚氏,猛的就是往姚氏后脑一砍去,姚氏便晕倒在他的怀中,他瞬间横打抱起姚氏,对着姚老夫人说,“母亲,先回府在说。”
姚老夫人也是发现了姚氏的不正常,便跟在姚清绝的身后。
“璟世子,打扰了。”姚清绝在经过伏璟面前的时候,还是恭敬的说了一声。
伏璟倒是噙着淡淡的笑意,温和道:“无碍。”
看着刚来又离开的姚家人,苍何与章远都有些好奇刚刚江灼对着姚氏说了什么,再加上看着世子爷那眼中的宠溺之色,纷纷把那大量的目光给移开。
“都散了,都散了!”章远立即大声的吼道。
见着世子爷在场,那些士兵纷纷又是往校练场走去,雪地中此刻的声音很是混乱。
章远又把苍何给扯在一边,不一会儿的功夫,刚刚都还拥满人的军营中央,此刻便剩下伏璟与江灼,还有离江灼不远的岚桑。
“你刚刚对姚氏说了什么。”伏璟带着笑意的问道。
“明知故问。”江灼的声音轻轻的,一点也没有刚刚那肃然之气。
远处的章远与苍何看着那两人的互动,苍何压着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世子爷与世子妃像对黑心夫妻啊,世子妃尽管做坏事,身后有世子爷给她撑腰呢。”
章远浓眉一皱,轻轻的拍了一下苍何的头,说道:“你以为没有世子爷撑腰,世子妃就不能干坏事了吗?”
“啧,我说你能不能轻点。”苍何说完就重重的拍了一下章远的头,立即跳开,章远看着已经跑老远的人,轻嗤道:“臭小子。”
……
江灼与伏璟上了马车后,便直接往江家而去。
然而,江灼因着伏璟,并未有染上风寒,而江柒小小的人儿,就没那么好运了。
待江灼与伏璟到北苑落清院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浓烈的药味,江灼与伏璟脸色变了变。
这个时候正是看到赵嬷嬷从那房中出来,江灼立即上前抓着赵嬷嬷的衣袖,问道:“嬷嬷,是不是柒哥儿,柒哥儿怎么了?”
赵嬷嬷看着江灼站在她面前,还以为与江柒一般呢,顿时眼中就有些泪花,握着江灼的手说道:“小姐,五少爷,五少爷一直发热,还越来越烫,云阳城的大夫来来去去都好几个了,就是不敢医治。”
江灼闻言,瞬间就是松开赵嬷嬷的手,往屋中奔去。
赵嬷嬷看着那个在轮椅上的男子,脸上更是担忧了,伏璟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无事,灼儿是担心柒哥儿。”
赵嬷嬷闻言后,放心不少,她就怕自家小姐嫁人了这般的冷落夫君,会让伏璟有别的想法呢,听到伏璟这般说,觉得江灼没有嫁错人。
伏璟淡淡的看了一眼赵嬷嬷后,便推动着轮椅也是往房中行去。
白氏与江宁裕都在屋中,待看着江灼奔进来后,眼中有一时的诧异,白氏立马起身拉着江灼打量了个遍,说道:“灼儿,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江灼看了一眼白氏,便看向那床榻上还昏迷着的江柒,声音有着颤抖,说道:“娘,柒哥儿怎么了,为何还发着热。”
白氏听着江灼这般说,眼中的泪水便是止不住了,哽咽的说道:“从卯时就开始发热,直到现在越来越热,都已经走了好几个大夫了,就是不能把柒哥儿的温度给降下来。”
江灼眼中有些担忧之色,她侧头便看到伏璟,伏璟对着她浅浅一笑,说道:“我来看看吧。”
久病成医,伏璟昨夜只想到了江灼没有想到江柒同样落水那么长的时间,知道江灼的身子弱,上船后便用着内力的温度支撑着江灼,到醇白楼后,加上那药池中的药水,及时的让江灼没有发热,后来一心想着让江暮词尝试一番那冰冷的痛苦,便忘了还有身子这般小的江柒。
白氏与江宁裕相视一眼,其实对于伏璟他们还是有些敬畏感,不为别的,只因为靖南王府,昨天傍晚的时候,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把江暮词带走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但是也装作不知道,随后姚氏又来找上门,让他们找江灼求璟世子放过江暮词,他们又不是傻的。
江暮词把他们的儿子女儿害的那般掺,对着姚氏冷言几句,更是让人把姚氏给轰出了北苑。
此刻听到伏璟这般说,他们都纷纷的让开了位置,江灼跟在伏璟的身边,修长的手搭在江柒的额头上。
伏璟感受着那温度,眉间轻皱,又看着江柒那鼻尖层层的汗水,还有那粗重的呼吸声,他说道:“可能是寒气已经通进肺部了,柒哥儿呼吸有些重。”
“那怎么才能退热?”
伏璟把手收回,眼中有一丝的严谨,说道:“如若是大一点的孩子直接施针便可,柒哥儿太小了,若是不把肺部中的寒气逼出,柒哥儿就算好了,因为热太久的关系,日后智力还是有些影响的。”
江灼眼中满是冷意,双手紧握,白氏与江宁裕听着伏璟的话,两人都是噙着苍白的脸色,什么叫智力有些影响?那不就是在说,跟傻子差不多吗?
江灼蹲在伏璟的面前,问道:“有办法吗?”
伏璟看着江灼满眼的担忧,轻轻的抚上她的脸,轻柔道:“有我在,你别担心,也怪我,若是昨夜把柒哥儿一起带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江灼立刻握住伏璟的手,说道:“不怪你,不怪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此刻也是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江灼眼中有着淡淡的水泽,她紧握着伏璟的手,带着哽咽的声音,“璟,你救救我弟弟好不好,一定不要让他有事,好不好。”
伏璟看着这般的江灼心疼不已,脸色的笑意也是慢慢的收拢,他只是以为江灼是为江柒担心不已,却是不知道江灼看着这般昏迷不醒的江柒,犹如看到前世江柒。
前世江灼最后看到江柒是在怀王府的一个院子中,她的弟弟也是同样的躺在床榻之上她却是再也喊不答应,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就死在怀王府的那些侍卫的手中。
那床榻之上全是血迹,她的弟弟脸色苍白,就连手指都少了几根,江柒能那般的在怀王府,她还不能每时每刻的照顾着,那全是因为江老夫人想让她在怀王府更听话,把江柒送到怀王府威胁她的。
就算她在坏王府如何的委曲求全也不能阻挡那些心理扭曲的人,他们把她的弟弟就那般的亵渎到死掉,让她如何不恨……
在看着如今江柒同样躺在床榻之上,江灼此刻的心揪成了一团,就连呼吸都不匀尽,突然擦去她脸上泪水的手很温暖,她抬眸看着他。
“别哭,会没事的,你先出去等着我,好不好?”伏璟又是像在哄孩子般的哄着江灼。
白氏看着伏璟这般,立即上前牵着江灼,也扯着江宁裕,就往走出房中。
而在大门侧站着的云溪与岚桑看着江灼出来,岚桑正是打算问,便听到屋中温润的声音:“云溪,进来。”
云溪闻言,立即走进房中,随后便是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江灼双手相互的扯着,她眼中有担心,有愧疚,更多的是冷意,她想着在军营看到的江暮词,她冷声道:“就算死了,下地狱怎么够!”
“我要让她做孤魂野鬼都难!”
江灼这般说着,便往外走去,也没有听到身后白氏的叫喊声,岚桑见状立即跟上了江灼的脚步,在身后问道:“小姐,去哪里?”
“黛记!”
……
待江灼来到黛记的阁楼时,熟门熟路的就是推开了柳焉的房间,毫无疑问的,莫宥也在房中。
柳焉与莫宥相视一眼后,都是看向那房门测眼中全是冷意的女子。
莫宥问道:“怎么了?五姑娘?”
江灼看着莫宥,脸上的冷意收了收,声音也是变的柔和,说道:“莫宥,能去帮我办件事吗?”
莫宥剑眉一挑,能让江五姑娘说的事,那定是大事,他看了一眼柳焉,说道:“不知五姑娘让我去办什么事?”
江灼淡淡一笑,说道:“城外军营后的山中,有一具女尸。”
莫宥脸色微微一变轻轻点头,然后问道:“嗯,然后呢?”
“我要让她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说出来时,莫宥与柳焉都是脸色一变,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让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女尸是谁?”
江灼浅浅一笑,“江暮词。”
莫宥身子一正,便起身,说道:“那五姑娘先回府,我这就去。”
“我让你办的事情便是带我去城外军营的后山,至于挫骨扬灰这件事,还是我亲自来吧。”
莫宥的眼神中更是有些不置信,说道:“小师弟知道吗?”
江灼头也没有回,便是说道:“走吧。”
……
城外的寒风似乎比云阳城中还要有些大,大概这些地方人烟稀少,一颗颗大树上时不时的掉落下来一堆沉淀在树枝上的雪。
待江灼与莫宥来到这里的时候,淡淡一笑,那个云溪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说啥好,原本以为还要走到深山中去才能找到呢,没想到就在这山脚下就看到了那已经被雪掩盖一部分的身体的江暮词。
莫宥看着一步一步往那女尸走去的江灼,眼中满是诧异,虽说他一个大男人有时也杀人不咋眼,但是就这般的看着一具尸体,还是有些瘆人的。
再加上突然而来的寒风,让莫宥的身子一抖。
手中也是拿着易燃的东西,他也一步一步的跟在江灼的身后,说道:“五姑娘,难道你就不怕吗?”
江灼看着被雪掩盖着脸的人,嘴角噙着冷意,说道:“怕什么?怕她晚上来找上我吗?”
“要是真来找我,那就太好不过了,做人我要让她挫骨扬灰,做鬼,我要让她魂飞魄散!”
莫宥听着江灼凉凉的声音,身子有是一抖,立即把手中坛子装的热油哗哗的倒在了雪地之中,那掩盖在江暮词身上的雪立即化掉。
江灼看着那已经冻得青紫的尸斑,她嘴角一杨,手中的火种轻轻一敲击,猛的就是往那尸体扔去,轰的一声,立即发出滋滋的声音。
燃烧的肉味扑面而来。
江灼看着已经在熊熊燃烧这的尸体,眼中全是冷意,那衣裳全在燃烧中,江灼眼中全是冷意,她说道:“江暮词,要找就找我吧。”
“做鬼了也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