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汇流
鱼档在整个新安都是有名的大势力，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浩瀚的野猪泽决定了鱼档的特殊地位。
整个西外城鱼档的人不少，其中李炎正是大家打交道最多的鱼档成员，毕竟他常年驻守在码头上，跟谁都能混个脸熟，因此胡峰和胡礼都盯上了他。
巳时，四坊的青壮也都集结完毕，因为这两年参加秋防的缘故，因此编队倒不需要胡礼操心，他们很自觉就编好了队。
胡礼大致了解了下众人的情况，四坊的青壮基本上都有练习桩功，但基本都是练劲初期，练劲中期的才三人，因此胡礼特意将他们三人叫到自己身边。
其中一人黑面赤黄眉，身高近一丈，是一个屠夫学徒，此时天气如此寒冷，他却只着一身短襟，来到胡礼身边显得格外局促。
胡礼一看到他就暗自咋舌，这厮一身腱子肉，胳膊都赶上寻常人的大腿了，恐怕打谁一拳，都得跪下求别人不要死。
当胡礼听到他的名字时，更是感觉怪异，原来这人长得好像一头黑熊怪，名字却叫李玉，倒是有几分斯文
另外两人一人名叫徐朗，他背着一副猎弓，显然和胡礼一样也是猎户子弟，另一人个子矮小，性格却很豪爽，当胡礼询问他叫什么时，他只说自己姓吴行大，大家都叫他吴矮子，让胡礼也这般称呼就行。
胡礼因此只称呼他为吴大，倒是绝口不提吴矮子。
他看众人集结完毕，便和三位里正以及胡峰叮嘱道：“诸位，我们待会就出发去寻李炎，大家即刻返回里坊，紧闭坊门，我们没回来，一定不要轻易开门。”
他们显然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因此均点头应下。
李炎作为鱼档在西外城的管事，他的宅邸就在码头附近，因此胡礼也没停歇，径直带人朝码头而去，路上所经过的里坊均大门紧闭，四处也有烟雾未散，现在昨晚西外城受袭的不止一处里坊。
他们这一行足足有七八十人，走起来端是浩浩荡荡，因此很多里坊的人都趴在坊墙上，一脸担忧加好奇的看着他们。
有胆子大好事的人，远远的就朝领头的胡礼喊道：“礼哥儿，你这也是上山落了草了吗？大家都是街坊邻里，好歹给些薄面吧。”
胡礼还没开口，跟在他身边的吴矮子便反驳道：“放你娘的屁，礼哥是什么样的人物，人家是振威武馆杨老爷子的徒弟，在县宰面前都有几分薄面，你休要胡诌。”
说吧讨好的朝胡礼笑了起来，胡礼感觉，嗯？怎么这么像狗腿子，但是他也没反驳，现在他终于明白扯虎皮，做大旗真真是好处多多。
本来他以为自己能当上这个队长，真就是因为自己名气大，没想到其实大家更看重的是他振威武馆弟子的身份。
他朝那人拱了拱手，当即将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大声说了出来，并邀请周遭的里坊一起去。
“所谓唇亡齿寒，现在北外城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了，今晚上北外城的贼人定要来咱们西外城的，咱们要是不想腹背受敌，就得先解决西外城的贼人，目前新安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周遭里坊不乏有见识的人，其实这就和乡里械斗差不多，大家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如是而已，因此不多时，各国里坊不时有人汇入到他们当中，胡礼刚开始还要求他们自行编队，后面来的人实在太多，因此他也顾不上了。
数百人不多时就围住了码头，李炎和鱼档的十数人，看到胡礼等人也是惊恐万分，纷纷操出武器，和大家对峙起来。
李炎看着这么多人，依旧骄横的说：“嗬，好大的狗胆，你们西外城竟然敢来围咱们鱼档了，是不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李炎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围了鱼档，但他的本能告诉他，此时决不能服软，他知道多年来，鱼档霸道的行径，在以渔民、猎户为主的西外城人心中积威颇重，如果自己低头服软，日后鱼档的管理恐怕就要面临大麻烦。
他也知道现在城里城外都出了事情，今天一早他就打发人进城去找鱼档总部，但是连城门都没能靠近，就被城头的乱箭吓了回来。
李炎的话，果然在人群中引起了阵阵骚动，许多人确实不明白昨晚的事和鱼档有什么关系，他们只知道要是得罪了鱼档，今后打到的鱼、猎到的兽恐怕就卖不出去了。
胡礼当然不可能坐看李炎恐吓众人，他也不多废话，叫人将朱二郎搀扶了出来，高声喝道：“崇义坊昨晚遇袭，一坊人死伤殆尽，现在朱二郎指认，昨晚的贼子人中就有你们鱼档的人，你现在还有有什么话说。”
胡礼说这话时，劲力鼓荡，因此大家都听得真切，纷纷侧目看向了李炎。
李炎也大为不解，他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人，开口道：“昨晚我们鱼档的人，都在我的房间盘账，怎么可能要有人前去行凶，朱二郎，我且问你，你说昨晚，行凶的人有我们鱼档的人，你可看清的他们面貌？”
朱二郎双目赤红，整个人几乎不能站立，他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看见了，不就是前阵子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沐风、沐雨两兄弟。”
李炎闻言整个人也是愣在了原地。心中暗暗叫苦起来。
胡礼也不客气，“快将沐风、沐雨交出来。”
众人跟着也是一阵鼓噪，鱼档的其他人顿时紧张不已，不时看向李炎。
李炎迟疑了片刻，缓和了语气说道：“沐风沐雨确实和我有过交际，但他们都不是我们鱼档的人。”
胡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之前鱼档的人都在，现在说沐风沐雨不是鱼档的人，你这算盘打得好呀，不愧能坐稳在这码头。”
“我们现在不管他们是不是你鱼档的人，反正今天我们必须得见到他们。”
李炎也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如果我说不呢？”
胡礼轻笑起来，“你大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