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蜀锦借我穿穿
林景阳一行人如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地回到府中，恰巧与行色匆匆的程舒窈撞个正着。
罗氏和林雪本就心中烦闷，见她春风满面，更是眉头紧蹙，厉声呵斥：“今日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此时才回来？”
“我今日去铺子里做衣服了。”程舒窈轻声回答。
“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有何可得意的！”林雪满脸不屑，“若不是我兄长心善，你这辈子都休想攀上我们昌平侯府！”
程舒窈垂下眼帘，默不作声，身体却微微颤抖。
见她如此模样，林雪和罗氏顿觉心情舒畅，扬长而去。
林景阳见母亲和妹妹离开，立刻上前握住程舒窈的手，柔声宽慰道：“舒窈，莫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她们今儿受了气，口不择言罢了。”
如今，程舒窈于他尚有利用价值，且她手中还有两件云烟纱的衣裳和柳明月的蜀锦。
他还需借机接近柳明月，增进感情。
在这期间，万不能让程舒窈出任何差错。
“景阳，莫非是我碍了事。”程舒窈泪眼婆娑，仰头问道，“若是如此，我情愿离开侯府。如此，阿娘与妹妹便不会见到我这惹人嫌的。”
“绝非如此，若无你，何来今日的我。阿娘与雪儿又怎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她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嫌你碍事。”
林景阳轻抚她的后背，好言安慰，“我也说了，她们只是今儿受了气，才会胡言乱语，你若介意，我今儿便去劝劝她们。你千万莫要生气，柳娘子的蜀锦可万万不能有丝毫差错。”
“嗯。”程舒窈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如此重要，我一定会小心。”
“舒窈能够有你相助，是我林景阳此生之幸。”
程舒窈依偎在他怀中，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说来说去，他还是担心自己生气撂挑子不干了。
到头来他还是怕自己与柳明月之间无缘，失去青云之路。
原本今天回来，林景阳就想着借口问一问她到底将婚书藏在了何处。
但是一回来，阿娘与妹妹就闹了这么一出，只能够先安抚程舒窈，不能够再打草惊蛇了。
两人稍作停留，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程舒窈回来后，立即唤来鸢尾打水，让她洗净双手。
她对林景阳的触碰已厌恶至极，甚至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她不停地搓洗着那双白皙的手，直到它们变得通红才罢休。
鸢尾见状，无奈地说道：“娘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这双手需要好好保护。”
“我知道，只是我忍不住。”
程舒窈的眼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心中那难以抑制的暴虐杀人欲如潮水般汹涌。
想到婚书临摹之事还没有结果，程舒窈心知此事不能再拖延，否则林景阳必然会起疑心。
不过，提到临摹，她倒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位女子。
那位女子专门替人写家书以赚取些许银钱度日，据说她极其擅长临摹，无论何种字迹，只需看一眼，便能临摹得有八分相似。
后来，这位女子被一位达官显贵带走了。
听闻在那之前，她是被奴隶贩子拐卖来的。为了寻找赎身的方法，她才与奴隶贩子达成交易，靠替人书写家书赚钱来赎身。
如今，程舒窈决定去奴隶贩子那里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这位女子并收为己用。
另一边，林景阳紧握着罗氏的手，语气诚恳地商量道：“阿娘，妹妹，今后你们在程舒窈面前还是要客气些，切莫再折磨她了。如今她于我们还有用处，万一惹恼了她，将柳娘子的衣裳弄坏了，我们可承担不起啊。”
“哼，区区一个低贱的商女，哪配得上我客气？”罗氏满脸不屑，但转念一想，还是不情不愿地应道，“罢了，阿娘知晓了，日后见着她会对她客气些的。”
林景阳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满脸愤愤的林雪。
林雪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勉强点头应道：“知道了。”
“不过今日我们去负荆请罪，那柳二郎却迟迟不见人影，他莫非是不肯原谅我了？”林雪心中忐忑不安，这可是关系到她未来能否嫁入国公府的大事。
林景阳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宽慰道：“莫要慌，兴许那柳二郎真的是有事耽搁了。”
“再说了，过几日便是圣人举办的琼林宴，专为款待新科进士而设，进士们可携带家眷一同参加。届时许多达官贵人也会应邀出席，以柳家的势力，他们必定不会缺席。到那时，你有的是机会见到那柳二郎。”
林雪闻言，心中一喜，“如此甚好，那我可得精心筹备一番琼林宴。届时定要惊艳众人，若能得其他达官贵人之子的青睐，我也不必在柳恒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林景阳并未阻止她，妹妹嫁的好，于他的前途也有助益。
林雪回到院中，如坐针毡，反复思忖后，还是决定前往程舒窈的秋水院中。
刚到门口，她便想大声呼喊，但林景阳的话语如鲠在喉，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程……”
“舒窈姐姐~”
无巧不成书，准备出门散心的程舒窈听到这声“姐姐”，不由得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嘴角微搐，“雪儿妹妹，来我院中有何事？”
“哎呀~”林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挽住程舒窈的胳膊，嘴撅得老高，“这不快到琼林宴了嘛，阿兄说，宴会当天可以携带家眷一同参加，所以我想做几身漂亮的衣裳，就想让姐姐替我参谋参谋。”
程舒窈一脸无语……
“柳娘子不是给你和阿娘拿了云烟纱做衣裳吗？有了这云烟纱，必定能让雪儿妹妹在琼林宴上大放异彩，又何须其他衣裳？”
林雪眼珠一转，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在程舒窈耳边道：“这云烟纱哪有蜀锦好啊，我听说柳明月将蜀锦交给你制衣。”
“所以你能不能将这蜀锦制成的衣裳按照我的尺寸先做，等我参加完琼林宴，你再把这衣裳改回柳明月的尺寸。”
“这万万不可！”
“这有何不可，我穿完就还给她了，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林雪柳眉倒竖，双手叉腰，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耐。
程舒窈无语，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琼林宴上柳家必定会出席，到那时柳明月不就看见了她，而且这蜀锦哪是她能够穿得起的？
不过……
“好吧，既然如此，妹妹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你我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林雪眉飞色舞，“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