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贬妻为妾
送离柳明月后,罗氏和林雪的笑容如被疾风吹散的云雾,瞬间消散。
“程舒窈,我警告你,明日你要是敢在柳娘子面前胡言乱语,破坏了这门亲事,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扒了你的皮!”罗氏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
此时,林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阿娘,明日不如让我与她一同前往国公府。这样一来,我可以看着这死丫头,防止她捣乱;二来,也能拉近侯府与国公府的关系。您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罗氏听闻,觉得此事颇为可行,随即便在林雪耳畔低语两句:“我听闻国公府的嫡次子柳恒至今尚未婚配,此去你定要抓住这亲上加亲的良机。”
林雪霎时羞得面红耳赤,娇嗔道:“阿娘,你休要再说!”
“瞧瞧你这副羞赧的模样。”罗氏轻点她的鼻头,“若非你兄长争气,就凭咱们侯府的家底,你岂能高攀得上国公府之人?只可惜长子已然成亲,不然的话,娘定要设法让你当上国公夫人。”
二人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将程舒窈放在眼里,似乎丝毫不担心她会有所举动。
毕竟在她们眼中,程舒窈向来犹如包子般逆来顺受,即便生气了,只需林景阳稍加安抚,她便会乖乖前来赔礼道歉。
然而,程舒窈并不打算继续忍耐,却也不想与她们翻脸。
她怯怯地看着两人,小声说道:“可是……即便依仗景阳,妹妹怕是也难以与国公府嫡次子相配。”
“你这话是何意?莫非是说我不配?!”林雪闻言,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蹦了起来,怒声吼道。
罗氏见状,扬起手便要扇程舒窈的巴掌。岂料,程舒窈机敏地后退一步,恰好避开了这一巴掌。
“妹妹莫急,以我之见,像国公府这样的高门望族,为其子娶亲时,必然会优先考虑门当户对的贵女。”程舒窈稍稍一顿,目光轻瞥了一眼怒不可遏的林雪,“而非娶一个对家族毫无助益的女子为妻。”
程舒窈的嗓音犹如黄莺出谷般柔和,又似潺潺流泉般悦耳,再加上她一直苦心经营着布行,练就了一副伶牙俐齿。
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时间竟将罗氏和林雪给震住了。
林雪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怎样才能高攀得上国公府?”
“若想高攀国公府,欲得国公夫人青睐,关键在于柳恒钟情。
其一,需投其所好;其二,应成为他的贤内助,对他有所助益。
唯妹妹身怀绝技,能助柳恒一臂之力,方可入国公夫人法眼。
再有柳恒爱慕,二者兼备,妹妹成为柳恒之妻,便如板上钉钉,无可撼动。”
罗氏一脸不耐烦,囔囔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已知晓,讲点实在的,怎样才能获得柳恒的倾心?又该如何帮助柳恒,让他们对雪儿另眼相看?”
“这个……”程舒窈适时的红了脸,“舒窈愚笨,一切必须妹妹与伯母拿主意。”
“哼。”罗氏哼了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除了会赚两个钱之外还有什么用,果然低贱!”
“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吧!”林雪迫不及待的要跟罗氏商量怎么勾引柳恒。
自是不想有外人在场。
刚回到秋水院,鸢尾便如彩蝶般迎了上来。
“主子,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程舒窈去迎接柳明月时,鸢尾便一直在暗中窥视,此刻终于按捺不住了。
如今,林景阳与柳明月的婚事已然如铁索连环,泼水难入。
若是这般,他又怎会甘冒那滔天之险,替主子翻案呢?
程舒窈暗自思忖:“目前,与他撕破脸并非明智之举,倘若他泄露我们的身份,那我们就会前功尽弃。当下之计,唯有忍耐,等待时机,给予他致命一击。”
“奴明白了。”鸢尾略加思索,又进言道:“依奴之见,我们不如自行经商?”
“主子您天生聪颖,将这布行打理得风生水起,奴坚信,即便从头再来,您亦能一鸣惊人。
而且,如今林景阳高中状元,只待圣上册封官职,届时他每月都有俸禄。
如此一来,主子您对于侯府而言,就无足轻重了……”
鸢尾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幸亏之前罗氏把府中账目管得严,不许她动用,她想要添置一些东西都不行,为了生存,这才悄悄挪用了铺子里的一些丝绢,存放在邸店里。
这些丝绢拿去换钱的话,也足够她们开一间铺子了。
想着她从床铺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然后轻轻地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泛黄的凭帖,交给了鸢尾。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应该知晓如何选择铺子。这几日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拿着凭帖去邸店将东西取出来换成银两,租一间铺子。”
鸢尾小心地接过凭帖,贴身放好,“奴晓得。”
程舒窈想了想又取出一封红色的婚书,“这东西你也拿着收好,我怕林景阳会来翻找。”
净华院里。
罗氏拉着林景阳担忧道:“景阳,如今你与那国公府的柳娘子在一起,日后要如何看待程舒窈?”
“阿娘安心,此时儿子自有主意,如今那布行还需要程舒窈打理。”林景阳轻轻拍了拍罗氏的后背安慰,一双瑞凤眼泛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端得是一副谦谦君子。
“再者,程舒窈对儿子情根深种,还有把柄捏在儿子手中,她不会乱来。”
罗氏如释重负,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还得是景阳有能耐,要是当初你没能把这小狐狸精勾回来,侯府哪能有今天这等风光?”
说着,她轻轻抚摸着身上光滑如丝的布料,又用手指了指摆在案几上那精致无比、价值连城的花瓶以及那绣着四君子的屏风,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罗氏身上的华服和屋里的珍宝都是程舒窈用血汗换来的。
林景阳蓦地灵光一闪,又道:“哦对,当年为了稳住程舒窈,我给她写了一封婚书。阿娘要是有空,就帮我琢磨琢磨怎样把那婚书偷出来销毁。
贬妻为妾可是大罪,而且要是让国公府知道了,儿子的前程就毁于一旦了。”
罗氏嘴角轻扬,“这有何难!”
话毕。
她摆了摆手,李嬷嬷便上前一步,“你去把鸢尾叫过来。”
“是。”
林景阳登时瞠目结舌,“鸢尾竟是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