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再说一遍
姜厉一看到云季现在的模样，脑子都转不动了，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况且他也不明白，安慧突然病重这事跟云季有什么关系？
他还没问出口的时候，晏暮槐的手机响了。
是明霏到了，在问病房号。
明霏现在是晏暮槐的经纪人兼助理，当然是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凌晨出发的时候，他觉得太早了，不想打扰明霏休息。
没一会儿明霏就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家老板，戎烬。
晏暮槐压根不知道戎烬昨天跟明霏说过，今天要回京城的事，以为他本就是跟着明霏一起从槐城来的。
可怜明霏，早早就下飞机了，却硬是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等的就是从槐城飞回京城，马上又转机飞往棉城的戎烬！
幸好戎烬自己没长翅膀，不然每次想找他时，一抬头准能看到他在天上飞。
但是老板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他的深意，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呀。
戎烬进了病房，目光先扫了两个病人以及姜厉一眼，然后直接朝角落里的晏暮槐走过去。
看到晏暮槐比昨天苍白了许多的脸色，俊脸不受控制地阴沉下去。
“晏先生，您是受伤了吗？这里就是医院，要不要顺便下去挂个号？”明霏顺着戎烬看过去，才发现晏暮槐的状况那么差，当即就担忧起来。
她一个做经纪人的，才一晚上没看到自己负责的艺人而已，怎么晏暮槐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不用，我没什么大碍，劳烦戎先生还亲自来一趟。”晏暮槐猜测是他找明霏要云季的地址时，明霏就顺势把消息告诉了戎烬。
戎烬沉着脸没说话，直接拉起晏暮槐的手为他把脉。
晏暮槐抬眼盯着他，“戎先生还会诊脉？”
“略懂皮毛。”戎烬垂眸，在心中补了一句：还是你教我的。
只是不把脉不知道，这一摸到晏暮槐似有若无的脉象，戎烬担忧的神色就再也藏不住了。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差？”最开始看到晏暮槐的时候，他身上的死气比戎烬身上的煞气还多，所以戎烬告诉明霏，他是将死之人。
后来戎烬认出晏暮槐的身份后，就知道那些死气不足为惧，可他没想到晏暮槐总是看着病恹恹的，并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他这具身体本就已经油尽灯枯了。
他知道晏暮槐在异界时，从不夺舍活着的人，一直都只是借用那些刚死之人的身体，这次占据了这具身体，应该是从异界来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导致的。
现在这么看来，原来那个蠢货也是死了才被他师父借用身体的吗？
可他明明只是让晏家将人送出京城，是谁下了杀手？
“没关系，先处理眼前的事。”晏暮槐将自己的手从戎烬手中抽出。
他知道自己这身体状况挺吓人的，但戎烬怎么说也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还给吓傻了？
“你需要休息，这里我来处理。”戎烬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就给了明霏一个眼神，示意她过来将晏暮槐带走。
晏暮槐坐着没动，微微仰着头，语气很淡，却带着与他温和气质完全不符的威严，“你再说一遍，谁来处理？”
刚走到旁边的明霏顿觉寒气逼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她就听到自己老板也怂了，“还是你来处理吧，我处理不了。”
明霏：“……”
这个老板多半是废了。
晏暮槐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没把握好语气，一不小心把戎烬当成小徒弟来训了。
稍微有点尴尬。
好在戎烬也是够给他面子的，还配合他。
“咳……那个什么，姜厉啊，你母亲醒不过来了，但是我可以救云季一命。”晏暮槐直接说出结果。
姜厉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你之前说先找到云季，我以为把云季带到这里来，可以救我的母亲的，还有我们去找云季前，你说云季跟我母亲的病情息息相关，而他生病的样子又跟我母亲相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姜厉说了这么一大堆，急着要带师父去休息的戎烬完全没了耐心。
他是处理不了这件事，但他可以帮忙加快处理进度。
“他的命被失败的换命阵影响，跟你母亲的命绑定在了一起，你母亲这些年一直靠吸取他的生命而活，不然她早就去世了。现在唯一能救云季的办法就是解除他们之间的生命牵连，只是一旦解除，你的母亲会立即断气，云季不被你母亲拖累的话，可以继续活下去；若是不解除，两人都活不过今天。”
戎烬一口气将姜厉的疑惑解答。
“换命阵？”姜厉听到这三个字，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跟丢了魂一样，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以为姜厉是想知道换命阵的作用，戎烬正要继续回答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是床上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云季。
“当年慧姨被查出肺癌晚期，最多活不过三年，姜叔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找到我爸，要我爸想办法救救慧姨，我爸虽然是老神棍了，但其实学什么都是半吊子，在他能想到的办法里，就只有换命阵这一个办法，他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成功，但姜叔每天都找我爸，跪下来苦苦哀求……”
“因为你们家一直照顾我，我爸跟我说，你们姜家对我们云家有大恩，将来不管多大的忙，只要我们能帮就一定不要拒绝，可帮慧姨跟姜叔换命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报恩之举，我爸也把失败的后果都告诉姜叔了，但姜叔还是执意要换，他太爱慧姨了，不想慧姨受苦，他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也要试一试！”
“但我爸跟姜叔说的是，他出手的话成功率不可能那么低，他答应下来后，姜叔整个人才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他们一直在背后密谋这件事，我也是无意间偷听到的，我劝我爸不要答应姜叔，但他说如果不答应，姜叔多半是要跟着慧姨一起去的，他想竭尽所能帮帮姜叔。”
“直到仪式举行当天，我在我爸书房翻到那本记载换命阵的书记，里面还夹着我爸的遗书，他已经做好了被阵法反噬的准备，在遗书上给我写了半页纸的对不起……”
云季躺在床上，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滚落。
他喘了一口气，艰难地补上这段悲惨往事的结尾。
“我去找他们本来是想阻止仪式的，却不想被仪式的力量吞噬，一起倒在了阵法里，醒来时我正被慧姨抱着，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对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姜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