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恶气
秋水阁偏僻位于最靠北最靠深处的一所院落,里面种植了一大片竹林。
原本是个荒废的去处,但因成了四姨娘静云的住所,被修葺的极为清幽。
因后院墙下有一泉水,沿着竹下而出,故得名秋水阁。
五姨娘扶着肚子,看着这千百竿翠竹森森出墙来,一派浓阴如洗,自嘲道:“好个所在地。”
一个婆子大胆上前,“五姨娘,咱们是…”
收回视线,五姨娘冷哼一声:“走,咱们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心高气傲的四姨娘。”
“是!”
一众婆子底气十足的回应道。
带头的婆子一脚就把大门给踹开。
这动静将院里的几个女使婆子引来,纷纷在廊下驻足低喃。
见到来的是五姨娘,个个低着头不再四下张望。
“你们四姨娘呢?”
五姨娘瞧着这些缩着脖子低着头的仆妇们左右打量。
“在,在西厢房里…”
还是一个婆子指着西面声若蚊蝇着。
得了这婆子的话,五姨娘不再看她们,带了婆子又往西厢房去。
静云这两日心情自然不舒畅,半靠在榻上想着如何绝地反击。
突然,房门被暴力打开。
一进门,五姨娘仔细端详了她两眼,吩咐两个婆子将她按耐住。
见是她,静云的眼睛睁的老大,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两个婆子可不惯着她,五姨娘这一胎有多尊贵她们可是看在眼里的,可不能让她心情不顺了。
越这样越上赶着巴结,婆子们立即挽起袖子一左一右将她擒住。
静云挣扎不得,眼睁睁看着五姨娘走上去狠狠的在她右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左边的还没消下去,右边的又鼓起了一个包。
看着自己的杰作,五姨娘很是满意。
而此刻静云被扇的眼冒金星,小脸歪向一边,发髻凌乱,脸上火辣辣的疼。
“五姨娘,你擅闯我的秋水阁,又擅自让这两奴仆抓着我不放甚至还敢动手,我是在禁足,可不是让你们给欺凌的。”
“呵呵,”看着静云振振有词的说着,五姨娘一番冷笑,“我是奉了大爷的令,特来处置你昨日私自出秋水阁的事。”
“什么,”静云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着,“怎么会,大爷明明说不会追究…”
看着她这副失魂样,五姨娘直觉痛快。
她微微弯下腰附在静云耳边,补刀道:“不过被我三言两语一下,大爷就改了主意,可见你在大爷心中也没什么独特的吗。”
还没等静云反映,五姨娘又命道:“四姨娘静云在禁足期间私自外出,不顾家法更置大爷为何地,传我下去,秋水阁的女使用人看管不严皆杖打十个板子。”
她一声令下,后头的几个婆子全都去往前院执行去了。
菱儿端来交椅,五姨娘长袖一扫轻轻坐下,又侍奉着她喝了一盏牛乳。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惨叫声。
这一碗牛乳,足足喝了小半个时辰。
两个婆子还扣着静云,她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手脚已然发酸,着实有些难受。
“打也打了,羞辱也羞辱了,你还想做什么…”
静云低垂着头,外面的惨叫声渐渐没了动静,映衬的她有些可怜兮兮。
呵,她可是想要她腹中孩子的命!
幸好上天庇佑,看清了这个贱人的黑心,把她千刀万剐都不够,这点羞辱怎么能够。
她打量了一圈,说道:“四姨娘昨晚能够绕开所有人去见大爷,难保日后会再犯,去,给我把这间屋子门窗钉死,牢牢的钉死。”
说完,又恶毒的看了她一眼,施舍道,“哦,总归还是要用饭的,就给她开一个小口,等三个月后再放她出来。”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静云哪里能受得了这种侮辱,挣扎着:“大爷只是让我禁足,没让你们关着我,仔细大爷知道了定饶不了你们。”
“你说大爷是护着你呢还是听我的。”
静云深深的看了一眼五姨娘的肚子,绝望的放弃了挣扎。
五姨娘走出屋子,对着身后的婆子再次吩咐着:“记住,给我封的死死的。”
“五姨娘放心,老媪定让四姨娘不知白天黑夜,求告无门。”
等做完这些事,五姨娘一行人这才满意的出了秋水阁。
事情传到茗月轩时已至黄昏。
金翘儿忍不住叹息了一番。
人关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两天就受不了何况是三个月,这出来不脱一层皮也是要疯了的。
薛玉正啃着梨子,口感香甜美味,随口道:“孩子是一个母亲的软肋,大爷却只是让她禁足,五姨娘憋着这么一口恶气,如今抓到把柄,自然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金翘儿却继续道:“那大爷那边…”
“大爷既然放手不管,那就是默认的意思。”
金翘儿捧来盂,薛玉将梨核扔进这里面,面无表情道:“五姨娘怀着孩子正是荣宠最盛的时候,罚她禁足已经力排众议,若在拂了五姨娘的意,岂不惹人非议,而且不过是略施惩罚,又死不了人。”
这后面一句说的略显冷血无情,但她的冷血无情是用重活一世炼就的,是一种保护。
而李煦这人生来就无情,且虚伪极致。
他和静云从小感情深厚,享受着静云给他带来的憧憬和爱慕。
他不忍打破,所以只能由他人施手,把自己摘的远远的。
这样,他才能依旧和静云没有芥蒂的维持着表面的情爱。
她顿了顿,说道:“你去我屋子里把那瓶金疮药拿出来,偷偷送去秋水阁给那个侍儿。”
那个侍儿正是薛玉收买的。
金翘儿得了话去屋子里头找了出来,不敢耽搁趁着太阳落山,婆子们正好换班的时候轻悄悄去了秋水阁。
相处这么久,金翘儿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三姨娘不喜欢这个国公府,甚至对大爷也没有了以往的仰慕反而多了丝厌恶。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三姨娘改了性子,如今的三姨娘清醒冷静不同以往的懦弱,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将金疮药交给了侍儿,回到了茗月轩时,薛玉已经在用饭。
便将所见所闻告知了薛玉,“这才几天不到,变得这般死气沉沉,着实恐怖!”
薛玉喝了一口汤,“大爷的恩宠如镜花月水中天,来的快去的也快,若想在这府里只靠大爷的恩宠站稳脚跟,天方夜谭,蠢得可爱。”
金翘儿银翘儿无不赞同。
她现在羽翼未满,所以薛玉在等也在赌。
等她有资本的那天,这国公府就是她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