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断了妃位
薛玉知道这是沈凝狂风暴雨前的平静。
马车里笼罩着一股寒气，李宛低着头，生怕沈凝责骂起来。
马车很快停在了李府门前，绕过影壁，进了宅门，婆子们忙将她们引进来。
鹤寿堂很热闹，老夫人和李煦显然都等着她们归来。
刚跨进大堂，李老夫人已经笑着开口：“阿凝，长公主府如何，宴会上来的都有哪些贵人。”
不用问也知道长公主府上的客人不是王公贵胄就是钟鼎之家。
随便攀上一个，也对李家有助益，只要打入这个圈子，对李煦的升迁也有帮助。
他现在不过是个从六品小官，若能往上走走升到五品，那就不同了。
需知官大一阶就能压死人，何况只有五品以上才能上朝觐见君王，奏事议政，那才叫响当当的京官，何等威风。
她知道他儿子的志向，鸿胪寺不过是跳板，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他的志向在翰林院，那里才是真正的地位清贵，是成为阁老重臣的踏脚石。
故此庶吉士号称“储相”，能成为庶吉士的，将来都有机会平步青云，甚至入阁拜相。
只是苦于没有人脉，若有个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人，凭他家儿子实力，三品不在话下。
不过，这样的机会是没有了。
薛玉冷冷的想着。
沈凝却忽视了老夫人的问话径直坐在了圈椅上，那气便撒在了老夫人身上，“你问问宛姐儿，宛姐儿身份如今可不一样了！”
“怎么了？”
老夫人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李宛，李宛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这一看，老夫人看出了不对劲，去公主府时李宛身上穿的可不是这套衣服。
她屏住气对着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薛玉说道：“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宛姐儿她，她被小郡王醉酒唐突失了清白，还被长公主和一众夫人们撞破在一张床上，”薛玉言简意赅，说出了重点。
她要的就是一击即中！
“什么！”
若不是有婆子搀扶，老夫人显然要昏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李煦一脸不可置信，待看到李宛慌张跪下，才后退两步。
本指望借着长公主这层关系能在官场上顺利些，却出了这么个惊天丑闻。
日后在同僚间怎么抬得起头，何况他原本打算要把李宛送进宫…
“阿凝，你详细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稳定心神后说道。
沈凝便将发生在长公主府里的事一字不落的说给了老夫人和李煦。
世家女郎和王府郎君无媒苟合，这事定是闹得满城风雨，国公府百年声誉算是有了污点！
老夫人听后，瞳色瞬间冷了下去，含着刀刃般的眼神射向李宛，“你说，真是小郡王醉酒非礼还是你有心而为之。”
“是小郡王醉酒将我…，我抵不过才，才被…”李宛垂着头，小声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同我说实话！”
老夫人拄着拐杖敲击着地面，这声音让李宛更加瑟瑟发抖。
薛玉看看时机，轮到她这个和事佬上场了，“宛娘子，老夫人是你母亲，这里也都是自家人，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煦感激似的看了一眼薛玉，“你快些认错，看还有什么补救之法才是。”
李宛这才把如何撞见宋若薇和她婆子怎么筹谋又如何拦截最后按照宋若薇的计策煮成熟饭。
“我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小郡王，明明是，是给卫阶送的酒水啊。”
李宛到现在也没想通卫阶的酒水怎么送到了小郡王手里。
“你糊涂啊！这次长公主府赏花宴，我为什么让你也跟过去，就是为了让你在世家贵妇面前混个眼熟，将来你的婚事也好筹谋啊，为何这般沉不住气，毁了自己啊！我往日的教诲你都听哪去了！”老夫人摇着头说道。
若是真的卫阶就好了，那可是开国公嫡子，皇帝器重，人又有本事，前程自不可限量。
“是我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
从长公主府到李家，她一路也清醒了过来。
郡王妃再好可这小郡王却是个不争气的，空领着这个郡王妃头衔又有什么用。
可木已成舟，还有什么挽回的法子，终归再不好也比将来嫁给低不成高不就的人家。
小郡王在怎么不着调，老王妃定不会不管的。
李宛能这么想，老夫人和李煦定然也想到了，她叹了口气，“既然你认错了，就去祠堂跪着吧，还有你的女使不约束主子，纵容主子做出这样的事，这种刁仆也不用留在府里了，叫了人牙子过来，打发的远远的才是。”
李宛说了是，起身便往祠堂走去。
而外头的女使不知道老夫人的一句话就轻松松松定了她的结局。
老夫人就是这样，薛玉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自己的过错，却非要定个罪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些，虚伪的很。
若说沈凝是个歹毒狡诈的人，那么老夫人则是极其伪善之人。
等李宛走后，沈凝才站起身，说道：“老夫人，你看这事…”
李老夫人哼了一声，这才说道：“我将宛姐儿交到你手上，是对你的放心，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你是主母，倘若日后我走了，你怎么能撑起这国公府来。”
身为母亲，是自己对女儿管教不佳，倒责问她这个做嫂子的。
沈凝嘲笑一番，面上却是受教养，“母亲教训的是，只是如今事关宛姐儿的名声，我不敢擅自做主。”
沈家宫里头还有个丽妃，有她在目前还能照拂一二。
毕竟他本来是七品芝麻官，能升到六品，也是靠了这个老丈人。
虽说对这个老丈人有些不满，但现在羽翼未满，不好正面冲突。
李煦便说道：“这事也全然不能怪阿凝，还是我这个妹妹存了些歪心思，如今小郡王唐突了小妹，我们国公府岂能息事宁人，就此算了，定要给小妹和我们国公府一个公道！”
“我也是气糊涂了，阿凝不要放在心上。”
李煦给了个台阶下，老夫人也是个明白人，只不过是敲打敲打一番，并没有真的怪罪沈凝。
不然跑回娘家说上一番，让宫里头的丽妃知晓，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凝浅浅一笑，只说：“母亲的本事，媳妇儿要是能学上一点也够用一辈子了。”
这话老夫人听的舒服，“明日老王妃若来，你便和我一同迎接，既然是他们的过错，我们不可自行降了身份。”
沈凝说道：“一切都听老夫人的。”
“你明日也来。”薛玉是长公主名单上的人，也是这件事情的见证人之一，不能忽略了她。
听到薛玉也来，沈凝脸上就有些不舒服了。
但凡能让沈凝赌心的事，薛玉乐见其成，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出了鹤寿堂，薛玉开心的笑了起来。
李府不知道李宛能做出这样的事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煦想让李宛做第二个丽妃怕是永远都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