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偏不如你们的愿
韵和居内，姜芳如一脸慈爱的看着熟睡的李慧。
有婆子上前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大爷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姜芳如眼底闪过一道狠戾。
从前对这薛玉还是太过温和了，温和到都忘了她自己是什么货色，骑到她头上了。
事后她才发现自己着了她的道，怪道得了一半的掌家权却让她出主意，原来在这给她作伐子，踩着她在府里收买人心。
“大爷”
因着刚下过一场小雨，李煦一路赶来便沾染上了一些湿气。
姜芳如亲自为他解下披风递给后头的侍儿，又从腰间拿下帕子为他擦拭发鬓。
还没碰到头发，李煦伸手一挡就往里间走去，“我听你的女使说慧姐儿又啼哭不止了。”
“这孩子也不知怎的，从小就是个哭包，方才连媪母都束手无策，哭的我直心疼，想是哭累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她尴尬的收回手，又道，“大爷刚才是从茗月轩来的吧，我就这样把大爷请走，也不知三妹会不会有怨言。”
李煦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李慧，并不接她话只说：“以后这等小事不用次次寻我，你屋里的媪母难道是摆设用的吗，倘若连这点都安抚不好，我看还是打发了回去。”
屋里两个媪母战战兢兢立在一侧，大气不敢喘。
“大爷知不知道三妹今日做了什么？”
姜芳如拿这帕子往眼角点了点，“她全然不顾我的脸面将我身边的谢嬷嬷打了二十板子，看了大夫说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这也罢了，动家法时被我的慧姐儿看去了，惊魇着了才啼哭不止的”
“她如今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自然秉公办理。”
李煦转身往外走去，和姜芳如便隔了一段距离。
他停下步子，脸色暗沉扫在她的脸上，道：“从前在老夫人屋子里我觉得你是个温婉懂事的，怎么做了姨娘后越发的没了规矩，你若管不好你院子里的人，我便替你管！”
说完一甩袖子往秋水阁方向走去。
姜芳如扯着帕子苦笑一声，屋里的媪母女使们纷纷低下头。
韵和居发生的事薛玉听了个大概，她一边用着晚饭一边嗤笑。
前世沈凝在她屋里安插了人，她也照样学葫芦画瓢在姜芳如那里收买了一个婆子。
可惜沈凝那里的人都是她自己精挑细选，铁桶一个，还是徐徐图之免得打草惊蛇。
正用完饭，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就将她请去了鹤寿堂。
林嬷嬷一路面带微笑极为客气，全然不同往日那样崩着一张脸。
此时天色已黑，月光朦胧。
走在前面的嬷嬷提着灯笼，那影子便歪歪射在长廊上，薛玉按下疑惑的神情，眨眨眼，是祸是喜，一去便知了。
林嬷嬷做了个请的动作，客套的说着：“老夫人大爷都在里面了，三姨娘快些进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李煦居然也在，薛玉带着疑惑进了大堂内。
果然见他们都在，两人的神色却有些愉悦。
“你来了，快到我这儿来，”老夫人向她招手难得对着她和颜悦色。
若不是她亲眼看到，她还以为这老夫人被雷劈了，神志不清楚了呢。
林嬷嬷眼疾手快，已经搬了一张圈椅在老夫人跟前，薛玉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不多时就有女使上了茶水点心。
老夫人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试探着问道：“你何时同霍国长公主相识的。”
薛玉隐隐觉得这番态度和这长公主有关，但还是摸不着头脑。
于是隐去了前头的事，说道：“前几天我出门想吃一碗红油抄手，正好撞见了长公主的马匹受惊，当时也没多想就去控制了这马。”
老夫人听后，松了一口气，两手合十闭着眼说道：“阿弥佛陀，竟结了这么一桩善缘。”
“打从你祖母带着你进府，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不然外边这么多女孩子，我怎么就挑了你给煦儿做姨娘呢。”
她一脸慈祥的拍拍薛玉的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你一个年轻小娘子穿的实在太素净了，林嬷嬷你去我屋里将柜子里的那副珍珠头面另一匹提花锦缎拿出来给三姨娘。”
林嬷嬷说了声是便去老夫人屋里磕头。
李煦也顺着老夫人的话道：“你长相明润，以后多穿些艳丽的，这样出府了才显得咱国公府的气派。”
薛玉心里早就翻了无数的白眼，那你们倒是多给些金银珠宝呀，好话谁不会说。
心里在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恭顺着说道：“谢老夫人的赏，只是不知老太太叫我来是所为何事。”
闻言，老夫人和李煦对视一眼，眉眼里是止不住的笑，“长公主府上的詹士今日送来请帖，邀请咱们家前去赏花宴赏花，”末了，又添了一句，“特指你前往。”
薛玉接过帖子，光这帖子都做的极为贵气，也能想到公主府的气派了。
她打开一看，上面可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李老夫人开口，“长主府上的赏花宴，来的客人定然十分贵重，虽然帖子上只邀请了你一人，但我想着你只是个妾室，身份低了些，在这样的场合上恐有不妥，我思衬了下，还是由阿凝和宛姐儿陪你一道去，这样有什么不懂得可以一路照应。”
“是啊，阿凝是中书舍人嫡女，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是亲赴过，长公主府上的宴会不比寻常，由她一同去我也能放心些，再者小妹也大了，出去见见世面于她也有助益，”李煦温和说道。
他们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薛玉却没有认真在听，而是瞧着案上的点心。
这点心极为精致，从前还是在府里有什么喜事的时候她才能沾点光吃上一口。
他们的话一向冠冕堂皇，听起来都是句句为她好，实则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前程。
虽然是个国公府，但这爵位世袭递降不像河卫公世袭罔替，永远都有爵位，代代尊贵。
而李家到了下一代将会降爵，直到无爵在身，就是个平民了，除非后代子孙能重新为自己挣得功名。
现在李煦的国公爷位子还是他父亲为他挣来的，如今在鸿胪寺领着一份差事，看似风光不过水中月罢了。
只不过，他们真的能以为攀上长公主攀上河卫公。
她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掩盖眼底的嘲讽，说道：“一切都听老夫人大爷的话。”
李煦听了夸她懂事，老夫人也甚是高兴，临出门的时候还叫人包了一盒的点心给薛玉拿上。
林嬷嬷更是弯着腰一路送她出了院子。
她停下步子抬眼看着匾额上鹤寿堂这三字，扯了扯笑。
前世在李煦的运作下，李宛入了宫廷成了娘娘，一度能和沈家丽妃抗衡，也帮衬了李家不少。
至少让李煦从六品升为了三品，后来生下了皇子，母凭子贵，风光不已。
李家凭借外戚的身份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可惜这辈子的李宛她决计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让她做丽妃乃至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