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深夜酒场（已改）
“……”
祈命感到深深的无语，这是要去看什么东西。
还要跳窗。
处在境阵中他只需要穿过境门就可以出去，但这样的话刎白就会知道祈命离开了房间。
看来永夜是有什么关于刎白的秘密要让他亲眼看到，祈命虽然下意识抵触，但内心还是更想看个究竟。
他没多犹豫，蹬上窗台迈出了窗外。
境阵内的建筑都在异能保护之内，而祈命的房间几乎在其中最高层。
他扒着窗户看了看黑夜中蔓延的雾气，深夜里都有点看不见地面，静静地深吸了口气，他从窗门一跃而下。
快速坠落的冲击感让祈命感到一丝惧怕，下一瞬就被液体团团托举起来。
像是被托在个伞状怀抱里，挡住了所有刮到身上的风。
液体唰的快速抓住墙体外层，减缓了下降速度，因为祈命已经下意识紧闭着双眼把脸埋进冰凉里。
他的鼻尖也是凉的，好像碰触到水面一样荡漾起一片涟漪。
鞋底缓缓触碰到实地，祈命忐忑的心情也跟着踏实下来，在茫然中他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没有异能，所以二十年来都只能身处于境阵的保护中，什么时候迈出境门房间都刎白都会知道，他也习惯了这种被包围的安稳习惯里。
没有人会想到没有异能的祈命会从窗户一跃而下，这也是他第一次逃离该有的保护。
没有人看见有个身上缠绕着水银状物质的人影穿过境线，走进了昏暗的夜色之中。
夜晚的k星并不是毫无光亮，但也显得昏暗至极。
寄生兽的视力不受漆黑阻碍，只有在祈命这个特殊没有异能的人眼中，面前的街道才显得黢黑一片，好像隐藏着很多危险。
“……我们要去哪？”
祈夜已经习惯长期待在光亮处，现在被笼罩在昏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心里不由得升起紧张。
反而是依附在皮肤上的冰凉触感，给了他很大安全感。
耳朵边上浮现一张嘴，没贴到耳垂但是有种靠近过来的凉意，冷漠的声线中好似有种金属音。
“带你去夜晚最热闹的地方。”
没有斗殴伤亡法制的国度里，除了藏躲在暗处的私斗，就是那些混乱的灯红酒绿。
祈命从小就被保护在境阵之内，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安稳的，明亮的，坦荡的。
而空气中混杂的烟草味儿渗进他鼻腔里的时候，耳朵里也已经充斥着由远及近的震动噪声。
视线里是灰暗交错的霓虹灯。
他站在个光线摇晃的酒吧门外。
液体盘踞在他的领口内，低声提醒。
“走进去。”
而相比起那些出入在玻璃门内的暴露身影，祈命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就像一株不该生长在烂草丛里的白玫瑰。
莹润脸颊上没有任何关于迷醉的味道，眼神里的警惕就像暗自生长在花茎上的小刺。
娇嫩，纯洁。
那些别有意味的目光盯在身上让祈命觉得难受异常，有些犹豫着想要避开这种难闻的气息。
“……为什么要进这种地方？”
那股子从门口窜出来的味道都让他想作呕，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拥挤，祈命几乎能从味道里分辨出海陆空物种。
有水生兽体身上的腥味，还有爬行生物携带的湿泥土，更有某些皮毛动物自带的体味。
全部混杂在一起被各种酒水烟味给串到了一块。
脸颊边上蔓延出液体触了触他低下去的下巴，冷冽的音量轻轻缓缓。
“进去能看见好戏。”
祈命的喉结滚动了下，尽量表情平静的抬起头，忽视那些能称之“猥琐”的眼神，咬牙朝着那扇门快速迈进去。
“……肯定是因为你没鼻子，所以才不想吐。”
就在他快步走进去的时候，门口观察他的影子里突兀伸出一只带着倒刺的虫脚，祈命惊的刹停脚步后退才没被沾染到。
“……小漂亮。”
黏腻声音直冲祈命的脑子，他在忍不住干呕之前左手唰的变幻出一柄大刀，挂动着风声嗡——
噗嗤——
把那个妄想靠近过来的影子拦腰砍碎，液体迅速展开遮挡住了喷溅的不明血液。
祈命自始至终都没看见那个兽体的长相。
“别害怕，我不会让脏东西碰你。”
那明明是安慰的言语用液体冰冷的语气说出来，让祈命却感觉到有了点被取笑，他深呼吸两下有点赌气。
“别废话。”
祈命以为自己走进去能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结果他莹白的衬衫在灯光下都显得异常扎眼。
进去之后短暂几分钟之内。
无数双视线已经黏在了他身上，摇晃的彩色灯光沾染在他的衬衫上，脸颊上，形成了巨大的绮丽反差。
等他适应震耳欲聋的噪声抬起眼，就对上了乌压压数不清的视线。
有些是藏躲的，有些是直白的，全部都像盯到猎物般透露着股子病态的疯狂。
现在祈命才意识到，跟难闻的味道比起来，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才更让人难受，就像是小小的刀刃慢慢的割着皮肤。
火辣辣的生疼。
他尽量躲开人群退到角落里，却没想到角落里比灯光下的影子还多。
舞池里好歹还只是暴露身躯在胡乱发疯，全部聚集到一起像是一群魔鬼在癫狂扭动。
而能钻到角落里的能干的了什么好事。
那就是见不得光的阴暗交涉，祈命在明明错错闪烁的模糊光线中看见了人类躯体。
绑定了寄生的躯体表层在拱蹭中兽化，转瞬就生长出暴动壮硕肌体，绒毛蠕动而后发狂一样快速窜动着。
发出嘶嚎一样混乱的尖锐叫声。
祈命被吓得后退，转头又看见一只蛇化体在抽搐扭动着，他看不见蜷曲的蛇身里缠裹的是什么东西。
只听见那紧紧缠绕中发出嘶嘶动静，猛地炸开了满身鳞片弓起了诡异弧度。
祈命挪动脚步到处都能撞见那些扭曲的轮廓，和远处靠近过来的晦暗视线。
这种无路可走的恐慌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只能后退背靠着墙边，伸手去寻找身上唯一能跟自己说话的寄生兽。
“……永夜。”
“……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衬衫里出现冰凉流窜，永夜如同冷却的温度却让祈命多少有了点心安，直到手心爬上了一小只黏糊糊。
他下意识紧紧攥住，都紧张到忽略了液体微颤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