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寄生兽怀疑刎白(已改)
祈命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孤独感中。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生一次,他都不是与寄生兽达成的真正自愿。
被子里传出不太清晰的说话声,带着浓重鼻音。
“如果你已经后悔了,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是祈命自己认为液体也是被抛弃的那个,跟自己有些相似的孤独感,他们是一样的命运。
所以才觉得这种牵绊理所应当,所以才觉得可以互相依靠。
但它不是弱小的。
看起来毫无攻击性都是错觉,它可以千变万化甚至能轻易杀死s级寄生兽,祈命只是被强行带动着而已。
寄生兽浮窜出来,让祈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被震撼到颤抖,大片液体迅速覆盖到他身上。
在耳边幻化出了一张嘴。
“不准触碰。”
“不准别人触碰你。”
“你哥哥也不行。”
祈命感觉耳边滑过了阵阵冰凉,身上彻骨的寒意又缓缓褪下,最后融化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种交织型的网状。
把他整个身体都从床上托起,就像刎白带他回来的那些枝叶。
形成半包裹的姿态,柔软,温和,并且轻轻晃动着。
“我也可以。”
祈命看着不断摇摆的天花板,有了种奇异的被讨好的错觉,但是他不明白。
寄生兽这是在哄我吗?
它又为什么要哄我。
因为自己是它依附的主体吗?
液体能把看见的一切都学会,枝叶,攻击,防御,保护,所以也一定是在学习关于人类的情绪吧。
这让祈命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动,虽然它的每次出现都会把自己惊吓到,但一直都在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主动教会自己反击。
对,它跟赤翼从来都不一样,永夜一直都在主动。
“……对不起。”
“……是我没有异能,没办法感知到你的存在,也没办法帮你快速化形。”
每个寄生兽绑定都是为了通过主体的异能达到迅速成长,并且成功化成人形。
上一世的赤翼明明是最有潜力的ss级寄生兽,只因为绑定了祈命。
所以没有机会被异能激发,迟迟两年才幻化出了一张脸和大概人体形态,这或许对一个高级寄生兽来说真的很残酷。
所以才导致最终赤翼恨自己。
祈命很怕将来液体也会后悔跟自己浪费了时间。
假若他将来也会后悔呢?也会像赤翼一样背叛自己吗?
“永夜,我真的不会有异能。”
“所以如果你想重新去选择主体,我会去求哥哥找办法帮你剥离出去。”
晃动的液体摇篮缓缓停住,从中凝聚出一双眼睛盯着祈命,眼神里那被第一次叫了名字的雀跃却都因为刎白这个人变得阴鸷。
眼睛下面又浮现了一张嘴。
这是祈命第一次看见永夜的眼睛和嘴巴一起出现。
“你有异能,只是被封闭了。”
就在祈命诧异的视线前,丝丝缕缕的液体再次生长出枝叶顶上了一枚花苞,花瓣在缓缓绽开之前,倏地凋零枯萎。
“这是你。”
“是你的身体。”
寄生兽融合绑定之后,可以感知到主体的状态,所以上次它演化的凋零也只是想告诉祈命这个过程。
而祈命却以为它在故意捉弄自己,所以怄气没理。
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上一世赤翼并没有跟自己说过任何关于身体的状况。
从始至终祈命都认为自己是天生没有异能的。
那自己是什么时候觉醒过异能?
赤翼又究竟为什么隐瞒真相?
“……那我……我为什么会枯萎?”
明明满心都还在怀疑,他却已经下意识开始询问异能消失的原因,这对祈命来说是上一世遭遇背叛的谜团。
可永夜只是仅仅与他绑定了两天的寄生兽,是不可能给出更多答案。
那双阴鸷的眼睛被团团包围在浓厚的暗色中,看着祈夜语气冷漠且清晰的回答道。
“异能被强行掐断。”
“或许,是你哥哥更清楚。”
祈命茫然的眼睛倏地瞪大,立刻情绪激动的反驳回去。
“不可能!”
“我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告诉我!”
那短短两句话好像碰到了祈命的逆鳞,他漆黑的瞳孔里仿似都迸发了野兽凶光,并不打算全然相信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跑。
被一道水银液体拦腰截回来摔在了床边,抓着边沿粗粗喘着气。
永夜像一道弧形波纹一样缠绕在他的肩侧耳际,冰凉凉的触感贴在祈命后颈上微微压迫着他低下视线。
“你想听谎言。”
“还有……最好别再喝他给的东西。”
那道声音像身上的液体触感一样冰凉没有任何温度,把祈命的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心态冷冻彻底,他愤怒的想把耳边的凉意甩开。
却再次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祈命的手从来都碰不到它,就像自己从来都感知不到他什么时候会出现,身上的寄生兽对他来说就像是单方面的绑定。
“你胡说!”
他攥着床单将情绪都压抑在手心里,用同样冷漠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会相信你。”
液体渐渐消失,房间趋于安静,祈命坐在床边盯着窗框从明亮变成昏黄,又是一天晚霞逝去。
看不见永夜,黑暗却仍旧到来。
晚上刎白是把食物直接端到房间来的,从境门穿过才发现祈命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边上发呆。
“阿命?”
刎白看了看蓬乱的被子,可是祈命的眼神仍然透露着疲惫。
“你没有休息吗?”
哥哥温柔的声音让祈命放空的眼神收回,望见房间站着的刎白那柔和宠爱的眼神,他的鼻腔顷刻涌起了浓重的酸意。
轻微挪动了下心里的疑问被冲动托举着,可在即将出口的边缘又停滞不前,来来回回在喉咙里滚动。
说也说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祈命害怕啊。
他不能就这样直白的质问哥哥,他真的很怕有些美好的东西因此突然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