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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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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这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确实让辩论台这里的士子们立刻安静下来。

    众人只认出了小白是皇帝,并不知道公孙弘和朱平的身份,见他们两个一个头发花白,一个也年纪不小,能跟在皇帝身侧,应是皇帝信任的贵族或朝中公卿。

    只是他们也都是心高气傲的士人,自己独自来此或追随师长而来,目的各有不同,但绝对不会是轻易就放弃的人。

    又有一个学子主动上来,对着小白行礼,问:“陛下想建立学宫,却让我等同那些卑贱之人同处一室吗?卑贱之人也能和尊贵之人同处一室……自古以来岂有如此尊卑不分之事?”

    这人长得高高瘦瘦,外表看着还算不错,衣服华丽,身上的配饰也多,一开口就获得了一部分人的赞同和大部分的敌视。

    伸手拦住想要代他说话的两位老大臣,小白看向他:“你是何人?”

    这神情颇为自傲的青年拱手又是一礼,对君王的礼仪和尊重半点不出错,“东平侯府,宴秋。”

    他就是那种身份足够高,家里找点人脉关系就能给他谋个位置的贵族子弟,当然也没有参加招贤令。今天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和朋友好奇这里便过来看看,又碰巧遇上皇帝而已,

    公孙弘提醒道:“许是东平侯的儿孙。”

    东平侯祖上和第五本是一家,后来分封分出去了,到现在就成了宴姓,一直都在大晋朝廷活跃,这些年老东平侯回家养老了,家里才没什么人在朝中。

    宴秋的家世是洛京中也能家世靠前的贵族子弟,出身超过了大晋九成九的人,有傲气的本钱,难怪他在皇帝面前也能这么从容。

    朱平虽然已经是三公之一,但作为来洛京打拼上位的外乡士人,宴秋这话让他听的很不爽。

    小白问道:“宴秋,你是否觉得贵族之中没有愚人?”

    “不,也有愚人。”作为贵族,宴秋当然知道同阶层有些人是有多蠢。

    小白又问道:“那在场的这些士人,你认为都是愚人吗?”

    面对全场士人的目光,宴秋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秋并无此想法。”

    他不是蠢人,只是自恃自己的身份。

    刚才一听皇帝说未来学宫什么人都收,还从里选官,这才傲慢劲头上来发言,因为知道家世在这,皇帝不会为一句话把他怎么样。

    他本来也不认为士人都蠢,要是违心承认了,怕是皇帝一转身他就要被这里的士人围殴了。

    小白朗声宣布:“我大晋未来的官员,要选的都是贤良之才。未来进入洛阳的学宫的是有才之人,从里选出来的更要是大才,无关身份贵贱。”

    这话不止是对宴秋的回答,也是给在场士人的保证。

    洛阳学宫就是一个他作为天子培养人才、挑选官员的地方,只要能力够,身份如何他并不在意。

    还有些反封建的话他只能脑子里想想,比如真论贵贱,现在这里这群能接受教育的士人,往上追溯谁祖宗不是个贵族了,姬姓后人还少吗?

    皇帝的想法是依照才能来选取官员,无论是什么学派,是不是身份论调者,诸国时代过来的大家都认可这点。

    连刚刚站出来敢和皇帝说话的宴秋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可以自己选择不来洛阳学宫和身份低贱者一起学习,但不能不认可皇帝选贤的想法。

    不是很想自己被人逮住的小白转移话题,指着这个场地,“改字一事正式开始还有些时日,这里是给诸位学子互相辩论之所。

    若有口角争端,你们尽管来此互相开辩,斗剑也可以,点到为止,就不要当街斗殴,闹出事端来了。”

    他侧头看向身边人,赶紧走吧,丞相。

    陈冬立刻接收到信号,让卫兵先站好开出一条路来,让皇帝和两个老臣先走。

    他们初见皇帝之时,都是被他不太一般的外表先迷惑了一下,内心更多的都是对皇帝的揣测;而当皇帝走时,他们大部分人已然完全接受了皇帝抛出的橄榄枝,八成以上的人都把他的贤明程度再上一个台阶。

    目送皇帝走后,完全消化完他刚才说的士人们没有对话,宴秋转身踏上台阶就要走,却被一人拦住去路,正是方才第一个和皇帝交谈的上雍学派弟子。

    那人抬手一作揖,当着众人面大声道:“在下天水杨钊,关于贵贱之分,想请教阁下,可否移步?”

    他说完,抬手指向台阶下的辩论台,含义不言而喻。

    宴秋都是敢仗着身份反驳皇帝的人,这时候当然也不会怯场,宴秋也对着他一揖,率先走下台阶。

    才被皇帝说明用途的辩论台,立刻就有了两个使用者。其他士人也纷纷往台阶下走,站在距离辩论台中心最近的台阶上,等着这一场辩论。

    ……

    “后面如何了?”

    听着杨德说他走后洛阳学宫的后续,小白好奇道:“他们动手了吗?”

    “许是因为陛下提醒过不要街头斗殴的缘故,他们都不愿第一个动手,比剑的场景并未出现。”

    杨德嘴角带笑,一向稳重的脸上也有了几分雀跃。

    “那位天水杨钊论祖上也可追溯到周天子,他问宴秋,都是贵人血脉,如何评定贵贱。

    宴秋则说按照周礼都分出去的小宗,自然不如大宗高贵,不然姬姓后人那么多,为何周天子只有一个,反问杨钊是否在质疑周礼。”

    杨钊的论点很明确,否认他们和贵族有血脉区别,大家谁没个优秀祖宗,本质都是一个圈子内的一家人,只是现在后人落魄而已,祖上谁家血脉更高贵可说不好。

    宴秋更是咬定尊卑贵贱有别,大家遵从这么多年的周礼就是制定等级秩序,从礼法角度反驳杨钊,把他不承认现在尊卑的观点,打成否认周礼的乱臣。

    晋和从前的周区别很大,但宗法制还在运行,作为突然小宗变大宗的皇帝,小白得承认宴秋说的更毒。

    有尊卑的社会性质在这里,那尊卑就是必然,有贵贱也是自然,除非他杨钊否认现在社会,那就不必说了,不是杨钊疯了就是他彻底想造反。

    换个时代,这两人不论辩论水平如何,绝大多数人都是站在杨钊那一边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就算宴秋之前把那些士人全都贬低成卑贱之人,他的观点依然是得到多数人的认可。

    如果换一个真正出身卑贱但获得了知识的人,他也许会质疑这一整套的体系,但是本就处于贵族阶层,只是等级在最末或者已经调出去的士人阶层,会质疑的人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小白大概也知道后面是什么发展了。

    “宴秋辩赢后,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杨德故作神秘的等了一会儿,才和小白说到:“宴秋辩赢了杨钊,但是很快就有别人下去找宴秋辩……”

    第二个找宴秋辩论的人叫闵子游,他不追溯祖上,直接就从人的才能和智慧出发。

    他的想法大体是这样的,国家的建设需要有才能的人,从上古圣贤到诸国能人异士,他们都是因为有才能,用他们的才能帮助了天下百姓或者一个国家,所以才为人称颂,是贵族,子孙后代也成了贵族。

    贵的身份只是他们才能带来的附属品,重点是个人的能力。

    他还直言,在场所有士人,无论家世好坏,都有出色的先祖,只不过他们一些人的家族很久没有出现有才能的人,不能为国家为君王做贡献,所以就逐渐没了名气地位,子孙后代也逐渐落魄。

    而宴秋现在能这样,不过是因为晋国皇室的诸位君主厉害,他们晏家作为皇室早被分封出来的一支,加上他曾祖父和祖父有才,为晋也做出不少事情,这才让宴秋还能保有现在的贵族身份。

    他似乎打听清楚了宴秋的身份,直言宴秋的父亲就没有官身,这就是才能不够,如果宴秋还不努力,要不了几十年,他们晏家也没了现在的显赫地位。

    不止如此,闵子游还嘲讽宴秋,说看到他这么狂妄自大,在看看自己在内的全场士人无不是贤才,他相信他们在,宴秋没这个机会发扬家族。

    最后就是对宴秋祖父感到很抱歉,要让他这为晋国也做出不少事的老人家痛心了。

    杨德说完,小白想给这个闵子游比划一个6了。

    他真的好6。

    闵子游没有否认社会制度,但是他换了一个角度来理解,直接追溯上古圣贤,从头建立一套他的价值体系,并且他的这套体系也是有逻辑,有道理的。

    上古圣贤那个不是为百姓做出了真事,在靠血缘传位之前,的确就是依照才能来禅让,这点知道点历史的人就都无法反对。

    为什么有周礼,这点他不会去碰,就说为什么会有落魄贵族和显赫贵族。

    分封把家族资源越分越少,这是他们这些贵族变成士的原因,这个主因大家都知道,但闵子游规避掉这个,直接就把贵族身份和才能、受君王重用挂钩,既让士人们现在的落魄有了半个合理原因,又给了他们一个未来的憧憬——

    只要有才能,被现在的君王看重,你也会有恢复祖先荣耀,重新变成贵族的一天。

    到这里为止,他换个角度驳宴秋驳的怎么样不好说,在场广大士人们的支持是拿到了,还是把宴秋整个人都踩在地上,在他身上原地起跳。

    然后他再接再厉,继续踩宴秋一脚,嘲讽这家伙也就仗着祖上的关系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但是无才无德,以后迟早被他们在场士人用能力压下去。

    把自己的身份和在场士人绑定,用一个宴秋来团结他们士人:我们谁祖上没厉害过,现在落魄有什么要紧,个人能力厉害,未来就能把宴秋这样颐指气使的权贵和他们后代也变成没身份的士人。

    依靠自己的才能青云直上,把昔日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下,这种爽文的剧情,没有人能抗拒。

    尤其士人们自己即将是闵子游口中实现这种爽文剧情的主角时,他们会更加认同闵子游的说法,并且把宴秋这种一开始就认为他们卑贱的贵族子弟,看做拦路boss。

    就身份而言,也的确是这样。

    社会资源和朝廷上的位置是有限的,宴秋作为现在的贵族子弟,他能够拿到的,弄不好就是一些士人一辈子的顶点,争夺朝堂位置时,他们就是竞争对手。

    这种言论肯定会得罪现在的贵族们,但闵子游显然胆子大的很,出来说这话就是他已经分好了阵营,和未来攀附皇帝的方向。

    最后,他那句为宴秋爷爷感到抱歉是最损的,损到可以去做滚滚外卖员的地步了。

    杨德砸嘴:“宴秋被气得差点动手了呢,但是全场士人几乎都站在闵子游那边。”

    小白:“自然,来洛京的士人哪个不认为自己身怀大才呢。”

    杨德点头,想想他杨家,简直就是闵子游辩论的最好证明案例。

    以前在齐国富贵过,后来他爷爷、父亲两代人都不受重用,跟着田家去了渔阳,靠着他爹的的才能,一举翻身。

    杨德时常也会骄傲他的父亲,被闵子游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他爹就是那群士人现在追求的模板。

    闵子游说的没错,感谢他爹,帮他杨德混到了皇帝身边亲信的位置。

    才想着处于士这个阶层的人应该不会有人质疑尊卑贵贱的论调,结果就出现了有质疑的人,尽管这种质疑的内核是另一种的意义上歧视,但这也算是观念进步了,让小白的心情好上不少。

    他扬起嘴角,为这个时空依然也会有这样的价值观念而感到开心。

    “杨德,你替孤跑一趟东平侯府,给东平侯送些东西。”

    今天洛阳学宫的事,要不了两天就会传遍洛京,这种丢脸的事估计东平侯也已经知道了。

    对待老人,小白一贯是比较尊敬的,可不敢让东平侯被气病了。

    -

    小剧场

    小白:居然有人主动挑起分化对立,虽然很六,这嘴也太毒了吧

    闵子游把宴秋一拳击倒在地,在他身上反复蹦蹦跳跳:陛下陛下,看这里,看这里啊!

    对学宫有阴影的阿飘们:不对劲啊,凭什么他第五小白不用挨批,还有人做他嘴替,我们为什么就没有这样上道的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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