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挥之不去的噩梦
天色渐渐有了些昏暗，校园里响起了放学的钟声，教室里有些老师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大差不差的学习计划，台下的同学们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冲出校门的心，这些场景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每天都在上演。
周秣此前并不是很热衷于放学的人，但是今天不一样。
昨天许阮竹告诉他，今天有他的生日派对，所以今天就不来学校了，但是希望他能去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
说这话时，许阮竹的眼睛闪亮亮的不容人拒绝，况且周秣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生日礼物，两人的想法在这时倒显得有些不谋而合了。
班主任终于结束了他语重心长的谈话，放了大家一马，他前脚刚踏出教室，后脚班上的同学们就已经人声鼎沸了。
“周秣，一起走呀。”李莉挎着书包他身边。
“我回家一趟了再过去，你们先过去吧，帮我转告许阮竹我会晚些到。”周秣想起自己藏在床边的小盒子，那是要送给许阮竹的生日礼物，他要回家取，顺便在家里把最近堆积的家务都做完，这样就算自己晚些回家爷爷也不会发特别大的脾气。
回家路上，周秣闻到马路干道两旁的槐花树散发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这使得他走路的步子都开始轻巧起来，脸上也显现出笑容来。
刚打开家门，周秣就发现了家里的氛围不大对劲，爷爷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自己看，而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他精心准备送给许阮竹的礼物。
看到礼物的那瞬间，周秣久违的感觉到了心慌，他慢慢的踱步到沙发旁边，死死的低下头。
“你长大了。”老人缓缓开口：“学会偷钱了。”
听着老人满嘴讥笑的脸，周秣朝他摇了摇头：“我没有。”
“那你说说看，你是哪来的钱买的这个。”老人将盒子扔到周秣脚下。
周秣看见被随意丢弃的盒子，心中涌上一股愤怒，他握紧双拳：“反正不是偷的。”
他本想说这是自己打零工一点点攒下来的钱，但如果暴露了饭店的位置，爷爷可能会大张旗鼓地过去撒泼打滚，老板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万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家事去麻烦他。
“不是偷的，你是哪来的钱！”老人听见周秣斩钉截铁的声音，心中的怒火即将喷发出来，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大声起来。
“你给我跪下。”
周秣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偷了没有。”
“我没有偷钱，问心无愧。”
“好好好，你…”老人有些站不稳，他嘴里哆嗦着碎语，冲进自己的房间，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根藤条，随后老人拿着它向周秣的身上挥去。
那根藤条上面布满了小刺，一下下去就可以让人皮开肉绽，老人用力地朝周秣的背后抽了三下，一次比一次用力。
“你承不承认！”老人一边打一边问。
此时的周秣已经被打的头冒冷汗，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藤条打，以前虽也挨打，但大多都是皮带或木棍之类的东西，打在身上也没有刺骨钻心的疼痛，所以他一般都不会叫出声。但这次他还是没忍住这万分的疼，不小心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也有你这小杂种撑不住的时候。”听到周秣不小心出声，老人打的更起劲了。
他不满足于抽打周秣的背，开始提起藤条往他的小腿上打去。
“我让你偷，我让你偷。”老人咬牙切齿地不忿道：“跟你死去的妈一个德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妈偷男人，你偷钱，偷了老子的钱去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秣虽被藤条上的刺扎得吃痛，但听着老人停不下来的辱骂，这更让他气愤。
在周秣快要被打晕过去之前，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天在医院里，那个举止有些轻浮的医生抽着烟漫不经心地告诉他：反抗吧，逃跑吧。
突然，身后的老人停止了动作，周秣忍着不适看了一眼他，只见老人拿起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还没等自己制止，老人一把将东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里面的怀表从盒子里滚落出来，最终停留在周秣的脚边。
“你跟你妈都一样，活该。”老人像是打累了，放下手中的藤条坐了下来。
“去，给老子端盆洗脚水来。”
周秣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住坏掉的怀表。
“让你动，你聋了吗？”老人见他没有反应，生气的踹了一脚。
周秣突然站起来，腿上和背上刚刚受过的疼痛在此时好像都烟消云散，他平生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站起来，用极其凶狠的眼神望着老人，随后抄起那根藤条，向老人身后的窗户砸去。
老人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他看见周秣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他依旧面目狰狞地看着对方。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老人说话底气不足，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说着不中听的话。
“从此之后，我跟你再无关系。”周秣只是弯下腰，捡起了那块怀表，随后抱着一身的伤痕夺门而出，只留下还在瑟瑟发抖的老人，和他身后洒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出了门，周秣终于撑不住伤口带来的锥心感，他蹲在门口的大树底下，双眼紧闭，试图让自己的理智压制住身体带来的疼痛感。
不一会儿，大雨做出一副怜惜的样子从天而降。
周秣全身被大雨淋湿，因为小腿刚刚才被藤条抽打过，在走的过程当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血顺着裤脚流了出来，经过大雨冲刷，地上隐隐约约出现了淡淡的血迹。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在大雨里他带着一身伤口漫无目的地走着，意识处在崩断的边缘，雨太大，大到他快分不清哪一条才是去许阮竹家里的路了，手中攥着怀表，这份生日礼物一定要在今天送给他。
而正在他模糊不清时，身上的伤口有些裂开，周秣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脚下踩到泥土，他重重的摔了下去。
周秣的眼睛忽眨忽闭，恍惚间，一双熟悉的鞋子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