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青蚨娶亲-叁
方孔瞅望青蚨一眼,不觉发笑,对着凡俗一等难题,细作思量。
方孔言道:“‘感觉’可指眼缘,也可指所见对方之后身体出现的某种奇妙的生理反应。‘感觉’一词的定义尚为模糊不清,但已成为当今龙庭女子拒绝男子示爱的通用借口。感觉这个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要有人说出了这个词,无论说什么都有理儿。”
青蚨想了想以往,言道:“以往生意场上所见女子都是利益往来,不曾作男女之想。之后家中说媒,虽然见过不少姑娘,也只感平常,并无你口中的‘感觉’妙感。也许是与我有缘的女子尚未相遇,或许是我相见女子甚少。”
方孔反问道:“你这样择妻,只会徒劳,不如归家请蚨母做主,择一门当户对,承古之婚缘,仍可享今之恩爱。”
青蚨无奈摇了摇头,言道:“若是家中做主成亲,孩儿早就上街打酱油了。方孔兄可有意中人?”
方孔坦言道:“曾经有一位姑娘对我说有情饮水饱,当时我相信了,后来她却狮子大开口,所谓的意中人也就不存在了。我虽然在劝导青蚨兄择妻,但自己却仍未娶妻,深感惭愧啊。”
青蚨问道:“方孔兄知悉情之事,为何迟迟孤身一人,难道非绝世美女不娶?”
方孔轻笑道:“美也好,丑也罢,只不过是一张人皮而已。我所疑虑的是我成亲结婚的意义。我跟你说的,多是我单方面言论,真到了自己头上,一样犯愁。”
青蚨听了这个疑虑,顿时也成了自己的顾虑。
青蚨附和道:“是啊,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呢?”
青蚨因方孔疑问,心生同等疑问,迟迟不得所解。与方孔作别后,独自在鱼州城闲逛,又无寻疑的去处,许了船家银两,乘坐小舟闲游。
顷刻间,鱼州小雨,船家靠岸避雨,青蚨冒着雨水在街上寻找避雨的屋檐。
恰时,耳边传来清脆铃音,青蚨透过雨帘寻去,隐约见一处茶铺,门帘卷绳上系着一颗团兽吞铃,欲舞颤响。
青蚨匆匆忙忙的跑进了这家冒着热气的小茶馆,此时,茶博士烧开了水,迎来询问青蚨是否来一碗姜茶除湿。
青蚨点了点头,掏出了一两银子许给了茶博士。青蚨恍然认出了茶博士,正是之前所见卓莲儿。
卓莲儿故作不识,言道:“今日还未开张,一两银子破不开,你可以赊欠茶钱,或者试一试等值的茶汤?”
青蚨点头同意,随后坐在了客桌前。
恰时,一位红发游道跑进茶馆避雨,坐在了邻桌。青蚨观此人器宇不凡,随后唤卓莲儿为其端上同等茶,与其同桌而坐。
道人自称‘赤鲸士’,风州人士,前往幽州赶路。因其受不得雨水天气,故此慌忙。
青蚨与赤鲸士闲聊许久,将避雨心事相告,一解烦闷。
赤鲸士听后,略有感慨之意,言道:“我是个欲了道的人,看在这茶汤的份上,还是劝一劝你,姻缘这事儿愁不得。执意寻妻皆是无用之想,寻来寻去浪费光阴。曾几何,我也是执念难断,披了道褂。”
青蚨诧问道:“上人出家,是因情所困?”
赤鲸士点了点头,言道:“在风州有一个民俗,凡是女子收了聘礼,便默许注定归属男方。纵然有其他追求者,皆不能举行婚礼,凡是不遵民俗之人,必遭到整个州城百姓的扰乱,喜事变丧事是经常的事。我也因此,不得不放弃追爱,一恼之下钻进了道观,作了不得婚配的徒众。”
青蚨探问道:“上人出家之后,可再遇到那位所爱之人?”
赤鲸士再次点头应示,言道:“再遇也是陌路人,原本期许的模样与她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等同于两个人,多年以来对她的执念荡然无存。回头一想,那算甚爱,甚情。都是我根性蒙障,智慧浅识。那些所谓的求不得之苦,都是自讨没趣,自己打自己脸。”
青蚨言道:“道理都懂。只是常感心里孤寂,羡慕佳侣,不知相思于谁,略感百日荒度。”
赤鲸士喝了茶,言道:“正常,正常。等你也经了一遭情苦,就会明白,一个人生活是多么的快乐。”
卓莲儿听了二人交谈许久,走来为二人添茶,实为有意打断二人对话。
卓莲儿:“这位公子,雨要停了,还是早些归家吧。”
卓莲儿离开之际,鄙视了一眼赤鲸士,似乎对其极不待见。
青蚨回道:“不急的,我与上人再聊片刻。”
赤鲸士言道:“不聊了,我也要赶路了。幽州的两位朋友还在等着,我得加快进程了。”
赤鲸士起身向门外走去,青蚨起身陪同。青蚨正欲继续追问,反被卓莲儿拦下讨要茶钱。青蚨许了另一碗茶钱之后追去,已不见了赤鲸士。
鱼州雨停,朦湿不清,茶铺卷帘上的铜铃不知又因何故颤响,也许是要起风了。
青蚨独自走在雨后鱼街,恍恍然然走进了一条目生幻途。
一条石板小路通往一处铺满红叶的林中,青蚨向前走去,见林中雾气弥漫,地上红叶只见周遭数尺之远,脚下石板小路延伸不见尽头。
又行数步,隐约见前方有一巨石,青蚨近前细看,其上写有四句:
青蚨虽灵幻,白水即真人。
相聚财满贯,荒骨无分文。
青蚨端量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铃音,遂寻音望去,又见前方小路尽头走来一位红衣新娘。
青蚨诧异,遥观来者,只见其:鸾身披裹双喜袄,五蝠水绣藏裙窈。云团红绸遮凤首,不见佳卿貌娇娆。
青蚨瞅望这位遮有红盖头的新娘,正欲向前迎探而去,却见新娘停在前方七丈处。
红衣新娘言道:“你就是青蚨?”
盖头之下传来一声探问,音妙之色,仿若云庭圣沐。青蚨听后不觉心中一颤,应声回示。
青蚨问道:“你是谁?”
红衣新娘言道:“奴家白水,桑州人士。”
青蚨再问道:“白水这个名字与那块石头上提及的倒是相同,我们二人的名字为何出现在石上?”
白水再回道:“初次见石上的字,也感到疑惑,想必是注定你我二人的姻缘。至于其中玄机,便一概不知。”
青蚨继续问道:“你为甚这幅打扮,今日出嫁否?”
白水摇头回道:“我不知道要嫁何人?那个人说,当我穿上这身婚服就会知道所嫁之人,我很好奇,你的样貌是甚样貌?”
青蚨回道:“掀开红盖头不就看见了?”
白水言道:“掀不得。一旦掀开了红盖头,我就看不到这处幻境,也听不到你说话。”
青蚨继续问道:“为甚会这样?那个人又是谁?”
白水继续回道:“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一位游客,她嘱咐我,头上的红盖头一旦被掀开,便注定了跨越两个世界。她还说,只有石头上所记载的那位名叫青蚨的男人,才能掀开这层红盖头。”
青蚨诧异道:“我吗?我也很好奇那块石头,为甚有你我二人名字。只是,寓指你我二人姻途一事,令我略感强凑之意。我和你一样,也在好奇所娶女子是何人?同时,也在好奇为何偏是这位女子?成亲,又是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