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机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离开去哪里？不怕沈老爷一纸状书把你告去县老爷那儿，派了衙役把你抓回来。”
“养我，你一个老爷家的丫头，不是给老爷当了小妾，哪里来的钱财房粮，离了苏家我去哪里过活？”
“我是苏家的人，这是签了契书的，你这是要反了不成，净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拿了几块银锭出来苏眉笃定道：“我说你能自由就是能，钱财我有一些，这里十两你先拿了用。”
“我会给这孩子请个乳母，帮你照顾喂养，日后等这孩子大了，你也可自己接了绣活，做个绣娘赚些钱自己和孩子花，总比被苏大壮吸血强。”
看出她这交代是真要走，苏娘子急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再叫您一声娘，好歹您还帮了我不少。若是你应了我说的，做好了决定，一个月后的今日，这个时间，你收拾好细软在此处等我。”
拿起苏娘子的手，苏眉郑重了脸色，眸子含了众多复杂和难言，传递到了这个带了皱纹，仍存留了些风韵的女人眼中。
“我要离开安陵县了，把你安顿好后，也许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你要保重才是。”
苏娘子怔在原地，好半天才沙哑了嗓音：“好”
在原地呆立一段时日，她抬头看天，无雨无晴。
算算具体时间，她先往人多的市集走了去，途经车马铺子也没停留。
她没有听苏眉的用这银子叫辆马车，或寻个顺路回村里的乡亲的牛车回去。
在路中四处转了一圈，靠近米面铺边边拐角小道的突出地方，立了块挂起的幡旗，上头分明写了四个字：铁口神算。
桌前一长须老者正晃着他那铜钱，对坐在面前的中年男人比划了一番。
爱怜地抚了抚还未显怀的小腹，她手里抓了银子上前笑：“先生，可还记得我”
苏眉回府前去县里牙行看了看宅院房屋，就是现代的房屋租赁中介。
房牙们有眼色的很，见她年纪尚小，也不是多富贵的模样，虽是气质不凡不像个等级较低的清扫丫鬟，也认定了她是个大府里头夫人小姐近身大丫头。
势利的房牙都十分热情，去接待一旁腰间系了几个大荷包的老爷去了，后来的房牙倒也圆滑，对她没那么夸张，倒也不会很是怠慢冷漠，正合了她意。
一连瞧问了好几处挂出租赁信息牌上的私宅，她暗自咂舌，原来古代的房子也贵的吓人。
目前看来，她最好再去找一下沈轻帮忙找一找，或是再拿一些银两。
苏眉自己这儿有月例，还有沈轻给她的银两，和送她的好些首饰和值钱玩意，她要走就带不了，以后应该都会留了给苏娘子和那个她不会谋面的弟弟妹妹。
沈轻的银两，据说是沈耀交了几件铺子给他打理，他自己赚了进了自己口袋来的，不至于赚了大钱，也是在稳步日积月累正向收入。
平心而论，沈耀对沈轻确实不错，可是基于沈轻是他儿子，也是他报仇的重要工具。
私心上其实他俩都做了选择，沈轻比她利己也更放得下。
正如他说，本来他也不是沈耀的儿子，也不愿就这样为了没有感情的死去的人去冒险，何况他俩的目的还和此冲突。
沈轻说起话来更加直接，他称那个母亲为“死人”，原话是，“我才不愿为一个死人去冒险”。
话直，却显得冷漠，她那时跟他说：“也不能这样说，你毕竟还是承载了作为这个世界&39;沈轻&39;的人生。”
他只冷冷回：“也不是我想的，事已至此了，我只能尽力在走后看看能不能帮他圆一下梦。”
她一下就说不出什么来，这种生死的事情最难以抉择，说到底，他们只是过路人。
刚从府中侧门进来，迎面撞上沈耀带着阿左在长廊中，隔着老远，她听不见说了什么，不巧，这又是她回院的必经之路。
她硬了头皮上前给沈耀请安：“请老爷安”
好在沈耀只“嗯”一声，正好结束了与阿左的谈话，擦了她身旁就往外门而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沈耀路过时，脚步停顿了片刻，只是她不能抬头，不能确定。
沈耀走后她起了身，阿左不经意朝他看一眼，就先大步进了沈轻院子。
苏眉懒得对他指指点点，背了街上买好东西的包袱先回了趟卧房。
换了月事带出来，她舒畅不少，可也十分别扭，这玩意和现代的卫生巾相比更加厚重且闷，秋冬还好，夏日可热可难受。
没办法，现在且用且将就就是。
要去书房找沈轻商量银两，她才走到门口，阿左从里头跳出来就对她又喊又叫，伴随指指点点丰富的肢体动作，和重复又跺又踩的左右脚，苏眉觉得他贼像关了刚放出来的猴子。
“你，你这，里面，我”
“怎么了？大白天见了鬼不成？”
惊疑看他红透了的脸和耳朵，着急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她顿时一头雾水，又存了逗弄他的心思。
总不能是真碰上鬼了，苏眉突然狡黠地笑：“瞧你那样，这就被吓到了。”
阿左带了红耳猛吞一口口水：“你，真是你放的？”
“放什么？”
“你自己去桌子那儿看！我就先走了。”
说罢阿左一溜烟就没影了，好似真的有鬼在后头追。
苏眉进了里面，发现沈轻并不在。
只是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桌子上隐隐约约，能看清是一本发黄的图册。
嗯，有点眼熟。
走近了突然意识到是什么，她忙拿了起来合上。
这，这是沈耀那次给她的春宫图啊!
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是真见了鬼了。
记得这春宫图的确是她带回沈轻书房时，差点被沈轻发现，那次随手放在了书架上，后来她就遗忘了这事。
会突然出现在桌上，能不见鬼吗？
其实这事倒也没什么，阿左看到就看到，她再把这书收好就是了。
只是门口阿左声音响起，惊了她一下。
“好啊，这书是你的不是？是你放在公子桌上的！”
去而复返的阿左热意稍减，再有多的几分红，像是怒意。
“你才多大，怎么这般，不”
“不什么，不知廉耻？”
苏眉嗤笑一声，倒是把阿左看楞，不知她怎么知道这词。
“听好了，这是老爷给的，现在也确实算我的，只不过不是我放在公子桌上的。”
“老爷，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可以做公子的通房丫鬟，”趁着阿左失神，她倒也觉得说了也就是，“你信不信与我无关，事实不也很明显？”
“只是这事你最好不要在府内叫，要是让公子知道你散布些不好的谣言，我可不保证他不发怒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