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国师
那旌旗可是专用百炼钢制框制杆打造而成,立在那山下,就为了防那金辽州吹来的风沙,加之旌旗用特殊材质制成,别说风雪雷雨,一般的沙尘暴都吹它不走,怎可能说损坏便损坏!
那钢,那百炼钢,还是沈国公当年息战后精炼选出来的金属,凌国的边城,皆是前朝皇帝让各地能者铁匠,按沈国公的精炼之法制出的旗标,放置凌国国标的旌旗于其中。
旌旗便算了,送美人和珍稀的植物名种又是何意?
在西北从过军的边城战士们都清楚,金辽州国只是北边北酋部落分出去的一块地界,一国大小也就堪堪凌国其中一州范围。
之所以称国还是上一个从北酋部落分出去的地界首领野心勃勃,不甘于屈居北酋首领之下,叛主出逃,带着旧部自立为王,国号为金,还取了个响亮的国名。
据说那王还是个不识字的,名字都是抓了个闲游至金辽州国附近的能人名士让他给取的。
金辽州国的王立国之后便发现不对劲了,金辽州国大半个国都处于荒漠地段,一般地区荒无人烟,别说粮食,饮水都成问题,更别说植物。
正因为如此,北酋部落首领连收回地界剿灭叛贼的手都不屑于动,加之当时部落动荡,首领无心此事。
那王是个残暴好战的,旧部麾下皆是六尺大汉。自己家没有便抢夺,周边小地域资源粮食都被抢了个遍。
为了扩国,金辽州国的王掳了不少女人回国做了奴隶,指望让女人来耕种生育,那个国家的女人一度是周边地域里女人中地位最低下的。
换言之,金辽州国用他们地界最没有价值的“礼品”前来致歉。
这些事,十多年前还在西面凉州驻守的沈家军中,当其中一个领军的旸越当然全都知道。
在凌国将士看来,这就是群比蛮子还要低劣的发了疯的野物,不懂道德律法,不知人情世故。
金辽州国俨然司马昭之心,如此小国,竟这样自不量力,公然挑衅,旸越觉得尤其好笑。
好笑之余不免怨怼起凌国皇帝来。
“非也,你看那金辽州国,可有饱饭之食或是文化底蕴?”
旸越一经点拨,就已想通那国的野王连大字也不识,国家干涸的连水都难喝上,气候干燥得难以种粮。
这回礼何尝不是凌国给予一种施舍。
他顿悟皇帝此番赤裸裸的嘲讽,瞪大了眼睛。
“不出两年,皇帝便会寻个由头出兵西北。我们的计划可早做准备。在京都布置的线人如何?”
“现都已可调配。”
“凌砚安那处呢?”
“这那妖道苑中只放自己人,加之凌安苑立于衍山,高耸陡峭,偏僻难行,属下曾多次派武功高强的能人去探,可总是进了山中便似被迷雾笼罩,轻易出不来。”
“颇为诡异的是,这雾气好似在捉弄入山者,让其在山中游荡迷失方向,无水无食三天两夜直至身体脱力后,方才出现一条路径,路径出去又回到上山之处。”
“这妖道法力高深,轻易不出那诡山,以属下之见,除他之时最好在他巡国之期。约莫六月至十二月。”
沈耀点头表明已知:“我知道了,此事容我后来安排。”
旸越欲言又止,踟蹰在原地。
沈耀看他,示意他有话直说。
“公子他,一直不知计划,属下担心,他得知后未必听从”
“何为未必?只有必须。这是他的命。”
沈耀散一口长气,身体沉了下去:“也是,我活着的意义。”
卫迁推开沈轻的院门,院落内空旷无人,庭前种了些未开花的枝叶,他上前去看,正是刚才沈先生在摆弄的花圃中的同种花。
还没确认是何种,卧房门开了。
“你怎的在我院里?”
卫迁回头道:“公子不是找我?若是我会错意,请公子莫怪,我这就走。”
沈轻叫住他:“我有话问你。”
卫迁看他眉中藏了些郁气,心中了然这位公子心情不佳,只低头不作声。
“你看的书种类杂多,想必比我丰富,你可知有哪些可看的玄学类书籍,或是你可知”
卫迁比他高些,立得笔直听他说话。沈轻顿了稍许,拉近了他让他俯耳贴近。
“你可知总是做同一个梦,梦中变成非尘世之人,是何说法?”
卫迁迷茫,迟疑一会回道:“玄学书籍我倒是甚少查看,只是说到非尘世,凌国与玄学有关的第一人,不是砚安国师吗?相传他非此这个尘世之人,才会活了几百岁仍未见老态。”
“凌国有国师?”
从卫迁口中,他知道了这个世界里有的在他认知里完全陌生的地方。
据说朝代有记载起始,第一代国君在任时,国师是某天突然出现在帝王的宫殿中的,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躲过众多侍卫宫女太监的视线闯入其中。
后世流传的版本里,被吓到的帝王本要召侍卫来将这个大胆妄为的刁民拖下去严刑拷问,却在此人几句言语下屏退众人,两人在养心殿待了一晚,第二天,皇帝就颁布旨意,封此人为国师。
朝廷众多大臣极力劝阻反对,皆被帝王挡下,直到国师某日突然昭告天下,边境匈奴将在一月后一举进犯,边境数十里内几城尽数失守。无人相信,皆言国盛民强,匈奴不敢进犯,且边境有朝中一品将军安观镇守,绝无可能如他所说。
然,一月后,他说的果真应验。匈奴大军势如破竹般,短时内占据众多王朝领土,安观死于战场。众朝臣商讨如何应敌之时还是不信国师言语,皇帝震怒力挺国师,朝臣见天子发怒无人敢谏,只得听国师之言应对出策,结果竟是国师所言非虚,按他所策,派兵应对,匈奴尽数败退,失去的领土也重回天子手中。
皇帝大喜,赏赐国师黄金千两府邸豪宅美人无数,国师尽数拒绝。此后几十年,有国师在,每隔十年巡国一次,凌国国力强盛无人敢犯,百姓安居乐业,以至于民间传说道,国师不是人,乃是天神下凡。
事实上,国师确实不是普通人。凌国朝代更迭,每一代君王皆是长寿且具有治国之才,可自第一代君王后,凌国每一代继承人皆为国师选任并亲自教导,且三代已过,每一代君王从儿时少年青年中年至老年,国师样貌未曾有变。
凌国第一代皇帝为砚安国师建以供香火建立的寺庙,本想以国师之名,命为砚安寺,却被阻止,以凌为名改成凌安寺,意为,凌国安康。皇帝深感动容,下旨立国师砚安为异姓王,坐拥凌国半壁江山,真正的一人之下。
“我还听得茶楼说书人说过一秘辛,砚安国师有一能力,能开一扇通古今和异世界的圣门。”
沈轻瞳孔紧缩,倏地将利箭一般的眼神锁住他。
卫迁毫无知觉,眉头皱着思索片刻又道:“不过这消息既能传出,还能算秘辛吗?大约也是无稽之谈,若是真的,国师或许便是从那圣门而来也不无可能。”
再看回沈轻时,瞧他一脸复杂,他心中明了些什么。
“公子竟一点不知这些国师的事情?”
这倒怪了,有关国师的史实甚至都被礼部编入国史众多书籍,年年作为科举试题范围,乃是必考之项。
沈先生家,倒有些奇怪了。
“我名沈轻,以后我就叫你卫迁哥,”沈轻拉起卫迁的手,稚气未脱的童音传来,“还请卫迁哥要帮我保密,不要告诉我爹这些事情。”
那以后直到私塾放假,每日卫迁下学后都与沈轻在他院内一起聊天谈地几个时辰,直至午后都还被沈轻留在府中用餐。
侍从也被沈轻禁入院中,院中两人的谈的颇为投机,更多的时候都是沈轻在问,卫迁回答。
以至于那段时日卫迁回府后常被县丞训斥不懂礼节,日日叨扰沈先生甚久。
过年那日苏眉起了个早,干完活进了灶堂才看到苏娘子在揉面。
她走过去帮忙,见着苏娘子脸上洋溢着平日里不见的笑。
鲜少看她如此表情,她揶揄道:“娘今日是捡着一百两银票了不成?笑得这样高兴。”
往盆中倒了些黄面粉,苏娘子边揉边用手肘擦脸。
“明日就是新年了,过个好年初,就有好年尾,今日揉好面,做些饺子馒头面条什么的,下一年必定餐餐都有米面,顿顿都有油肉。”
将大盘递了苏眉,苏娘子一指在门边咕噜咕噜冒泡的的炖锅:“那鸡我昨日处理了今天一早起了炖的,你去看看好了没。”
她过去揭了盖,听得后头又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爹回不回家过年,天天在外头让人惦记……”
有些气恼苏娘子还记挂这种男人,苏眉往火里添了把柴,下意识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他不回便不回了,有他没他不都一样?我们两人比他在时可自在得多,娘,你就没想过不跟爹过吗?”
苏眉说完有些后悔,她往后看时苏娘子神色莫名,她自觉理亏。
对一个唯夫是从的古代女子说这话,对她们而言听着的确有些有悖伦常。
苏眉下意识补救:“娘,我乱说呢,你别听进去。”
苏娘子默了许久才回:“你还小呢,不懂事,家中怎么能没有男人,既已如此,那便过下去,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你以后也是,出嫁从夫,给婆家生个男丁就不会像我这样,这种话千万记得,万不可在婆家说。”
正如苏娘子白日里念叨过的,傍晚苏大壮就回了这个家,进了门就高喊平丫。
苏娘子闻声出屋门,口中喊爷迎了他进门。
饭桌上苏眉瞧着苏娘子笑得谄媚,卑躬屈膝,竭尽全力地对苏大壮百般讨好。
她在一旁只听着苏大壮的粗鄙之语,还夹杂着不少淫词浪语,把苏娘子逗的娇羞不已,饭桌上充斥着调笑与放纵。
这哪里是什么一家人,苏眉感觉自己就是影视剧里青楼倒酒水陪侍小丫头。
眼见着卖身的姑娘给恩客陪笑陪酒,还要被主动地接受恩客的上下其手。
两人丝毫没有避讳苏眉这个小丫头,见恩客动作越发的不可收拾,苏眉很识趣的退到了院内,没再看里头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