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归路
郭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品着杯中的茶水，那神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而，郭援朝，这位精明的父亲，却对自己儿子的行为充满了疑惑。他深知郭靖的性格，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放矢的人，更不相信他会轻易替人还上赌债，尤其是像大姨夫许建朝这样的赌徒。
郭援朝坐在沙发上，也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目光犀利地望向郭靖，带着一丝玩味地笑道：“臭小子，这会人都走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郭靖闻言，嘿嘿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放下茶杯，看着父亲说道：“老爸，没想到你功力见涨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郭援朝也轻声一笑，放下茶杯，摇头说道：“我并没有看出你的具体目的，但我了解你的为人。如果是借钱救急，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但是，这种拿钱去还赌债的事情，可不符合你的性格。你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这种恶习，又怎么会轻易涉足其中呢？”
郭靖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提起，那是一只瓷质细腻、色泽温润的茶杯，茶水在其中微微荡漾，散发出淡淡的茶香。他轻轻地啜饮了一口，那茶香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仿佛带走了刚才与那几个人交涉的疲惫。
放下茶杯，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而自信的笑容，对着坐在对面的父亲说道：“爸，我知道您总能看穿我，但这次的事情，我确实还不能说。毕竟，这关乎我大姨家的一些家务事，而且事情还未尘埃落定，现在说出来，不仅可能给您带来困扰，我妈那边知道了也会心里不舒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言辞，然后继续说道：“不过，爸，您放心，您儿子我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我可以向您保证，这次的事情，虽然我不能详说，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我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也不例外。”
在与父亲交谈过后，郭靖悠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与老班一同沉浸在电视节目里。尽管电视机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但并没有完全吸引郭靖的注意力，因为郭靖的思绪随着厨房里飘来的香气而飘远，那诱人的香味让他的食欲大增，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他深知，这些食材都是他的表兄弟陈少博和陈少华从遥远的家乡带来的，其中不乏野山鸡和小河鱼、野生甲鱼，还有一些新鲜的牛肚菌。他们为了感谢郭靖，特意从老家挑选了最新鲜、最地道的食材，每一样都充满了家的味道和亲人的关怀。
这份心意，让郭靖倍感温暖和感激。
尽管同属亲戚，二姨家与大姨家的处理方式却截然不同。当二姨不幸生病住院，面对高额的医药费，二姨家的两个孩子并没有选择依赖他人，而是选择用自己的双手去挣取这笔费用。
更令人感动的是，二姨家的两兄弟甚至不惜变卖家当，卖掉了自己的新衣服来换取现金。不仅如此，两兄弟还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智慧和勇气。在村里的田野间，他们不辞辛劳地捕捉野鸡和逮捕王八，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赚取更多的钱。
而大姨家的情况则截然不同。首先，大姨夫的种种恶习不仅屡教不改，而且愈发严重，甚至到了被债主堵门的地步。
面对这样的困境，他们并未展现出应有的责任感和行动力，而是选择了逃避和依赖。
即便处于被债主围堵的艰难时刻，大姨家也未曾向郭靖张口求助，希望他能安排个工作或者给出个主意。然而，大姨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想着自食其力，而是寄希望于他人的帮助和施舍。
空手而来，踏入郭靖家中，大姨夫却还腆着一张脸，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这种态度不禁让人联想到郭靖之前所说的“化缘”一词，现在看来，这个形容确实贴切。大姨夫的行为，无疑是在利用亲戚间的情分，企图不劳而获，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感到失望。
更过分的是，大姨夫在赌场上那种气吞山河、万里如虎的勇猛，此刻却荡然无存。他就像是被护起来的鸡仔，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和果敢，变得软弱无力，任人宰割。
大姨夫的这种行为，不仅让郭靖感到无奈和失望，也让他看清了某些亲戚之间所谓的“亲情”。在这种关系面前，责任和担当似乎变得微不足道，而利益则成为了唯一的纽带。这样的亲戚关系，无疑是脆弱而短暂的，无法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在另一边，大姨夫一家四口在悄然间离开了酒厂家属院，他们步履匆匆，然而，他们并未意识到，在他们身后，有一个身影正悄然跟随，既不显得过于接近，也不远离，始终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大姨夫此刻手头宽裕，握着大把的现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去赌场一展身手的冲动。他以为，用这些钱去赌场不仅能迅速还清身上的赌债，还能再体验一把做大款、呼风唤雨的滋味。于是，他转身面对大姨和两个老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不必等我。我打算先去把赌债给还了，这样一来，我也好安心一些。不然的话，我这一路上都别想消停，心里总是挂着这事儿。”
他说得轻松自在，仿佛去赌场还债是一种多么风光体面的行为似的。
听着许建朝的话，大姨李芳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他的决定。然而，她并没有完全放心，毕竟她知道赌场是个无底洞，稍有不慎就可能倾家荡产，更何况以自己丈夫的性格，不输光了怎么可能收心。
于是，她轻轻地指了指许建朝的内口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决断：“建朝，你还债也用不着带上所有的现金。这样吧，你从中拿出五千块钱来，我替你存着。这钱不是给你的，而是我们明年打算和二妹、三妹一起承包山坡和池塘的预备金。这钱，你是要还的。”
许建朝听到大姨李芳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的神经。他猛地用手指指着李芳的鼻子，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李芳，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亲戚，一万块钱就要让我打借条？这哪里还有一点亲戚间的信任，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这钱是我自己凭本事借来的，凭什么要交给你管理？我告诉你，我最多只能给你五百块钱，你拿着这钱先回去买点肉和油，好歹咱们今年也能过个像样的年。”
他的语气愈发激烈，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李芳，那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你别再说了，再说我连这五百块钱都不给你。今天是初一，我不想动手，但你也别逼我。你要是再啰嗦，我就不客气了，小心我扇你耳光！”
李芳心中虽然有话想说 ，但面对大姨夫许建朝那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她最终选择了沉默。她知道，此刻的争执和辩解只会让自己脸上多几个巴掌印而已 ，况且两个孩子还在一旁。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默默地从口袋中掏出五张百元大钞，掏出一张递给身边的两个老表，然后带着两个老表，李芳转身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父亲许建朝远去的背影，再看着母亲李芳那无奈而懦弱的表情，两个老表许昌和宏昌相互交换了一个理解的眼神。作为家中的长子，许昌率先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坚定与成熟：“妈，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们。我和宏昌打算在城里多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可以做的活计。我们也不能总是依赖家里，得自己学会独立。”
李芳看着两个儿子许昌和宏昌那认真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欣慰。她微笑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母亲的温柔与期望：“妈不求你们两个将来能飞黄腾达，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记住，要踏踏实实地过每一天，不要急于求成，更不要走任何违法乱纪的捷径。”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对许建朝的失望与担忧，继续叮嘱道：“特别是不要学你父亲那样去赌博，要不是他，我们的日子比现在要好过千倍。”
两个老表在母亲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后，终于告别了李芳，两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城里的道路。走在荒无人烟的大马路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老二许宏昌突然放慢了脚步，凑近老大许昌，低声道：“哥，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两遍，确定没有看错。郭靖在他的房子里藏了不下于四十万的现金。你说我们悄悄地去拿个一两万，这不就解决了我们做生意的本钱问题了吗？”
老大许昌听完老二许宏昌的提议后，眉头紧锁，面露犹豫之色。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宏昌，你的主意听起来很诱人，但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妥。毕竟，那是姨夫家，我们一旦被发现，不仅亲戚关系会破裂，还会背上偷窃的罪名，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
老二许宏昌却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反驳道：“哥，你说我们是亲戚，可你看他们哪里将我们当做过亲戚？你看姨夫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凭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有钱有势，现在飞黄腾达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猜测郭靖那些钱来路也不正。正经人谁会无缘无故把几十万现金放在家里？说不定就是些来路不明的赃款。我们悄悄去拿上一点，量他们也不敢把事情搞大，毕竟他们自己也有问题。”
许昌听着老二的话，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他点了点头，沉声道：“老二，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些钱确实可能来路不明。但是，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偷窃毕竟是违法的，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许宏昌见哥哥有些松动，连忙点头附和：“哥，你说的这就不对了，拿亲戚的钱怎么能算偷呢，况且这钱他们本身也就来路不正。我们这也算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听着老二的话，许昌点了点头说道：“老二，你说的有道理，我猜那些钱也是赃款，那咱们偷偷的去拿上一点，量他们也不敢把事情搞大，你脑子活，你看这事我们该怎么运作。”
看到自己的计划得到了老大的认可，许宏昌的脸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他拍着胸口，自信满满地开口：“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刚才进家属院的时候，我已经仔细观察了那些保安。他们一听我们是郭靖家的亲戚，态度立马就变了，热络得很。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他们那里打听出郭靖一家人的行踪。等他们外出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们再行动，偷偷拿上一两沓钱，然后迅速撤离。你就在外面给我放哨，我负责开门进去，我保证这事手到擒来。”
许宏昌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哥哥许昌的肩膀，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见了那灯红酒绿的美好人生在向他们招手。
“走，老大，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吧。”许宏昌提议道，“这郭靖家也真是小气，都不留咱们吃顿饭再走，这种亲戚，简直就是为富不仁！”
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九、十点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身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那影子看上去歪歪扭扭，就像是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