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神符八年入屠苏
江府。
席间——
蓝氏看着江鱼瑶夹一筷子菜，就要抬在空中半天的磨蹭样子，不由得出声询问。
“鱼瑶，怎么一副乏兴模样？”
自从女儿从顾朝辞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这般心不在焉……
“没……女儿没事……”
“父亲，母亲，鱼瑶吃饱了。先回房了。”
江鱼瑶放下碗筷缓缓告退。
她脑子里现在全都是王萧说的那些羞人话语，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奇奇怪怪的，禄儿今年也没回家。你也不陪我们吃饭……”
江盏不由得埋怨了一句。
可是抬头一看，那少女已然走远，消失在堂中……
“……禄儿”
“禄儿倒是寄来了信件，说现在国子监学业繁忙。且与翰林院那边暗暗较劲，估摸着现在都还在读经略呢……”
妇人提到自己儿子略微有些心疼。
这大过年的独自一人在京城那边。倒是有几个舅舅在，可终究不是在自己家，哪里会吃得舒心？
“是要努力温习，国子监本就不如翰林院。若是再不加以勉励，将来恐要屈人之后。”
江盏倒是十分支持江文禄的想法和行动。
国子监一直都是被翰林院看不起的存在。
一个是正儿八经科考，层层通关考上去的，一个是靠着家庭背景塞钱走后门的。
那些翰林学士们自然对国子监的监生嗤之以鼻……
但就算是国子监，也不是他一个七品小县官能触摸到的。
还是靠了妻子娘家，华州蓝氏。
所以江盏一直对华州蓝氏心怀感恩和愧疚，听到江鱼瑶不愿亲上加亲，不免有点意见。
“我倒是不希望禄儿能当什么大官，平平安安就好。”
妇人往丈夫碗里夹一筷子菜，随后温声道：“你觉得鱼瑶和轻舟怎么样？”
“鱼瑶……和轻舟？”
“是啊，你没发现你女儿刚刚从顾家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模样吗？”
妇人嗔怪一声，伸手拍了拍江盏要抓起烧鸡的右手。
中年儒生悻悻收手，思考片刻后，沉声回道：
“轻舟这个孩子，挺好的，就是心思深沉。我怕鱼瑶吃亏……”
江盏觉得顾朝辞是天生做官的好苗子。
面面俱到，比起以前的自己胜过不止半筹。
但是也正因为他太聪明，太会抓住人心……如果是作为女婿的话，江盏有些不太满意。
按照自己女儿那个温良性子，怕是顾朝辞在外面找了小，都得被他忽悠得去替他照顾外室……
但是他也不反对二人。
毕竟顾朝辞前途光明，恐还有上升之机，若是能好好调教警醒，让他收起那点小聪明，那便是大善。
“轻舟何止挺好，比你当年强多了。人长得也比你俊，还救了鱼瑶……”
“哎哎哎，夫人，别的我承认。但是长得比我俊这个，为夫可就要好好与你掰扯一番了！”
江盏闻言，哪里还吃得下饭。
他当即撩上袖子，与妻子争论起来……
最后，在江盏要掀桌的时候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
顾朝辞和他年轻时，只能是不相上下！伯仲之间！
“能的你！”
无奈妥协的美妇人都被自家夫君气笑了。“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争这个！”
“不是我争，而是事实如此！事实如此，知道吗？！”
这位知县大人再次强调起刚刚会谈的重要性。
“好，好……是……吃饭吧夫君。”
蓝氏千娇百媚的白了一眼，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很快便前往院中煎茶赏雪……
…………
与此同时。
江府的一间闺房内……
“小姐，你怎么就知道他师父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呢？”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在江鱼瑶跟她倾诉之后，翠屏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疑点。
“他都没有问你的名字，而且也没说是顾公子梦里喊的那个女子是谁！万一要是弄了个大乌龙……”
翠屏的话让江鱼瑶手中红包掉落在地，一股子慌张和羞怯缓缓在少女心中升起……
是啊……
江鱼瑶回想起王萧跟她的交谈。
好像王萧确实从来都没有提到过江鱼瑶这个名字……
“啊……！”
少女面色涨红，将臻首死死埋进了枕头里。
江鱼瑶此刻欲哭无泪。
要是那少年的心上人另有其人，而自己自作多情误会了这么多东西……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过激举动，她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小姐，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不是你啊？”
小军师嘿嘿一笑：“想要知道的话，咱们找机会时常与顾公子碰面不就是了吗？”
“要是他也和你一样害羞，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嗯……”少女沉思。
“好……”
片刻后，在翠屏的安慰下，江鱼瑶总算是微微抬起小脸。吃下半颗定心丸……
……
顾家小院。
“师父？这几天无论如何都不要理她？就算见到她也不打招呼，等她自己主动？”
“这行不行啊？！”小院内，少年惴惴不安。
本来就觉得有点冒犯江鱼瑶了，自己还打算找个机会去解释清楚。
没想到王萧又来支招……
“啧！”王萧看着少年那没出息的模样一阵皱眉，郑重道：“你可以怀疑师父的剑术，但是不能怀疑师父的拉扯大法……”
“有没有用，你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吗？”
中年男人再次拍了拍徒弟肩膀，示意让他放心。
“好……好吧。”
顾朝辞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随后，王萧再问：“轻舟，东逝水可有贯通？”
“师父放心，轻舟已了然于心……”
少年恭敬回答，持着临江仙在王萧面前舞出数朵剑花……
“好！”王萧看着这个得意弟子，不禁欣慰道：“果然聪慧，不愧是我王萧的弟子！”
“那为师今日就教你临江仙剑法的最后一招——楼台高锁燕双飞！”
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唤出又一年春，临江仙也从少年手中脱手而去，飞到王萧手里。
“记好了，这一招将来等你到了忘尘，要留着打一个名叫‘太乙救苦天尊’的人！”
“不可败于她手！”
王萧大笑一声，将又一年春与临江仙合二为一。
这是他没有透露给道宫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是留给顾朝辞的制胜之法。
一代剑仙，总不能被女人踩头吧？
随着王萧身动，剑光飞舞，漫天剑花绚丽无比。
……
“爹……老爷他们是不是在院里放烟花啊。他们的烟花好好看……”
外院，林杜若艳羡的看向里屋。
闻言，林三神秘一笑，从屋内拿出一个大木匣子。
“囡囡，打开看看……”
“哇！爹！！是烟花！”
林杜若穿着新衣服兴奋大叫，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烟花……
林三慈爱的抚摸着女儿头顶，展颜一笑后又眼神黯淡。
要是他的儿子能撑到今天该有多好，他也最喜欢放烟花了。
“杜若，拿着。小心点，别烫到自己。”
随着小女童的娘亲取来一根长香交到她手上。一声声迎春爆竹和欢笑声也在顾府外院不停响起……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神符八年。
新春已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