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新官上任顾捕头
在告别那位知县老爷之后，顾朝辞也来到了差役馆中……
还没走进去，里面就不停传出议论之声。
“靳老哥惨啊，他的能力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
“就前年那个案子，要不是他不要命一般的去追查。估计就要请玄衣卫出手了……”
“是啊，最可怜的是他以为自己当上捕头了。花光积蓄在中街买了个三进大院，听说还借了七百多两的香继贷呢。这谁不愁啊……”
“没办法，出身不好，人家上面又有人。认命呗……”
“今天他躲在家里喝闷酒，咱们帮他瞒着点就是……”
“咳咳！”
门口突然传来声响，一众捕快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
只见一名腰间佩剑的俊美少年，身着捕头官服站在门口。
他们赶忙起身列队……
“见过顾捕头！”
顾朝辞的名字在三天前就已经传开，一众差役自然是知晓其名。
如今见到尊容，果然是一副官家子弟做派……
顾朝辞扫了一眼，发现到场只有十五人。
俊美少年微笑问道：“编役不是二十人吗？其他人哪里去了。”
众人纷纷低头，默然不语。
最终，一名看起来比较圆滑的老捕快站了出来。
“头儿，编役确实是二十人。但是今天有五个兄弟去查案了……”
“查案？查哪一家的酒水比较香？！”
顾朝辞嗤笑一声，但是语气里没有透露出不满或者情绪。反倒是像兄弟之间的调笑声……
“不……不是，是真的在查案。”
老捕快冷汗直流，这种新官上任总要放几把火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稳住他顾朝辞，然后叫人去把老靳等人叫过来……
看到顾朝辞的模样，老捕快心中不禁一阵叫苦。这种官家子弟的背景，哪里是他们这些泥腿子惹得起的。
老靳这回糊涂啊……
“没事，不查案也行。我在云来楼给兄弟们包了场，记得等会带家眷过去。上三楼，一二楼留给那些不良人……”
顾朝辞只是拍了拍老捕快的肩膀，没有问责的意思。
自从知道可以成为山上人后，顾朝辞发现自己对于这些人的态度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好像越来越不太在意许多东西了，因为根本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等自己登楼之后便走，最多也就两三年。在此期间没有必要把关系弄这么僵……
“顾捕头，您这是？”
老捕快讪讪一笑，果然是大手笔。包下云来楼办宴，不得个百两银子一天起步啊……
“新官上任，请兄弟们吃顿酒。”
顾朝辞说完再次问道：“对了，靳战的家在哪。”
“这……”
老捕头似乎有些为难……
“放心，我不是去问责的。”
少年的和煦笑意和温柔声音响起，老捕头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位置……
“都叫你们放心了，不用这么看着我。去吧，今天休沐一天，带家里人去云来楼吃宴，上面问下来我负责。”
顾朝辞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此地，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捕快们。
“这位小捕头，看起来挺和善的啊……”
“是啊，礼数也到位。而且这么大手笔……”
有人觉得顾朝辞十分好相处，而有人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老靳这回怕是惨咯，这种世家子弟和读书人。肚子里的坏水最多。你不得罪还好，他跟你彬彬有礼让你挑不出毛病。一旦得罪……有的是办法整你……”
一名比较年长的差役叹了口气：“这么小年纪就当捕头，你以为是什么简单人物吗？”
听完这番话，众人落下的那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们跟随靳战共事这么多年，虽然老靳脾气是暴了些，但为人正直。很多人还是不愿意看到他被整治的……
“那怎么办？”有小差役问向那中年人。
“怎么办？回家带上婆娘和儿子，去云来楼吃宴，他娘的，这小子可真有钱……”
稍微年长一些的捕快们都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能管的，老靳和这位顾捕头都是有实力的人。
一个是出身不好，但是办事利索老成。一个是年纪轻轻，家财万贯，上面还有个县太爷。
他们不想站队。只想混口饭吃，养家糊口，谁赢了就听谁的……
只是一刻钟不到，场中只剩下了那名小差役。
他看着这群老油条疑惑不解……
前段时间，去靳大哥家里吃宴席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一个个拍着胸脯，说这捕头之位若是落不到你靳战头上，他们就会如何如何……
现如今怎么都自扫门前雪了……
小差役见到众人都这般模样，心底也不再坚守……他抬步走出馆中。
云来楼嘛，不吃白不吃……
谁会跟免费的烧鸡和好酒过不去呢？
————————
————
当然，有的，而且不止一个。
世上大多都是爱说场面话的人。但是人生在世，定然多多少少会有几个兄弟知己。
“靳哥儿，咱们就不去。看他顾朝辞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府城人，在这边又没有什么势力。留点案子堆在他桌前，说不定他过几天都要来求你……”
中街的一座三进豪宅内，那四五名没有前来点卯的捕快和几个不良人，正借着酒劲围在一起吐露心中不快。
他们是真的替靳战鸣不平。
不就是以前犯过事吗？那些个官老爷们怎么就一直揪着这个不放……
他们好，有钱，有书读，不知道穷疯了吃不起饭的人会怎么样……
“唉……”
坐在桌子中心，一名面容刚毅的中年人长叹一口气。
在感受到兄弟们安慰的同时，靳战心中又升起些许忐忑不安……
老捕头卸任的时候信誓旦旦跟他保证，这个捕头会是他靳战的。
也正因如此，靳战才会咬牙花光所有积蓄，又带着儿子去重龙观画押，借了八百两香继贷拿下这座大院。
本以为当上捕头之后能到处掐点油水，三五年内还清香继贷。
没有想到，世事无常，上头突然空降了个顾朝辞……
现在他最后悔的不是顾朝辞抢了他的位子，而是这个八百两香继贷。
如果按照子承父业，当个捕快……
他死了之后，他的儿子估计还要干个十几年才能还清……
他不想如此啊，他想让儿子读书。去考取功名。
至少有个读书人的身份，以后不用被人看不起……
他靳战就是吃了这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