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一子定乾坤
天色渐好，白云横走，依白身背行囊，手提长剑，孤身一人走在街上，他只觉得自从有剑傍身，更像一个行走江湖之人了。
走着走着，依白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剑柄上。这剑柄光秃秃的，显得有些单调乏味，他不禁琢磨着：若是给它配上一条剑穗，会不会看起来更神气些。
忽然，他看到一处赌坊围满了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只听见一个年轻男子厉声骂道：“你个贼人，分明就是出老千，我堂堂司马少爷，从来都是逢赌必赢，为何在你这里却输成这般模样！”
对面一人嘲笑道：“司马公子，你还能拿出一个子吗？不服气就继续啊？”
“老子没钱啦，都被你骗完了！”
依白摇摇头，挤进赌坊，穿过厚厚的人群，只见那憋着红脸，扬声嚷嚷的正是司马大公子司马睿，边上站了一男一女，面面相觑，拦也不是，帮也不行的，正是郑谷青和芷溪。
依白微微一笑，朝着面红耳赤的司马睿道：“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走！”
司马睿狠狠一跺脚，“我不走！我要跟这个骗子把钱要回来！”
依白幽幽地转头看去，目光恰好与一人对上。此人身着一袭华丽的镶绿金长袍，袍袖随风飘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长得尖锐的下巴、瘦削的脸颊和凸起的颧骨，再加上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分守己之辈。
依白微笑着拱手道：“这位公子，我是那个晚生的朋友，他呢，锦衣玉食惯了，与他相赌之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其实他的赌艺差劲的很。”
那位公子冷哼一声，“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万富贵是何等人士，冤枉老子出老千，你不赔我个百十两银子，休要我放过你们！”
依白咳了一声，“这钱呢，确实也没那么多，只有这把破剑也许值点钱。”说着把长剑搁着赌桌上一放。
“玄青剑！”万富贵大吼一声，“这般宝贝你是如何得到的，这可是当年韩信将军使用过的宝剑，消失已久，竟然重现天日！”
依白忙指了指这柄剑，“你说直接赔你，那可不成，只是想跟你在赌一场，若你赢了，这柄宝剑就当真归你所有，若你输了，这个司马公子输掉的钱还请你还来啊！”
万富贵眼里满是宝剑，摸着宝剑，爱不释手，只是听到赌字，不禁轻蔑地笑着抬起头，“你还敢赌？我可是随意啊，如何赌法只要你说的出口的，我都应你！”
依白会心一笑，侧身一步，指了指满脸疑惑的郑书生，“这司马公子呢，随身带了一个奴仆，平日爱好下下黑白子，就如此吧，你派人跟他对弈一局，咱们赌棋如何？”
万富贵大笑道：“中！中！我马上寻一个小厮与他对弈，我也不占你便宜，就随便找一个小厮！”说着，他对身边的仆役叮嘱把棋馆馆主重金请来。
郑书生原本还是一副眉头紧皱、满脸疑惑不解的样子，就在这一刻，瞬间血涌上番，满面红光，比奕棋，他从未惧怕过任何人。而站在一旁的依白，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下头去，凑近郑书生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话。
随着棋馆馆主缓缓走来，两人对视一眼后便端坐下来，迅速地摆好棋盘和棋子。其中一名男子身穿一袭淡雅清新的长衫，素雅而不失风度；他面容清秀，神情专注，宛如一位超凡脱俗的文人雅士——此人正是郑书生。
与之相对而坐之人，则显得年长许多，足有数十岁之差。他衣着华丽富贵，气质高昂不凡，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沉稳大气的风范。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这个人都绝无半点小厮的模样。
万富贵摆下赌擂，这棋馆馆主，但凡是常住建宁城的都认得，自然知道他的棋艺超凡绝伦，众人看看这边稳重大体的棋馆馆主，再看看对面端坐的瘦弱不堪的羸弱书生，想了不用想，自然是压馆主得胜。
不一会儿，赌擂上便堆满了纹银，依白看着赌擂两边，一边放满了白银，一边孤零零扔着一柄长剑，不勉叹了一声气。
司马睿此刻脱了一只鞋，从鞋里抠出几文钱，一本正经的放到宝剑的边上。
“你这不硌脚吗？”依白无奈地看着他。
“要要你管，我这不是给你撑撑场面嘛，你就一把破剑，丢死人了！”司马睿面无表情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对弈就此拉开帷幕。馆主神情专注，每一步棋都深思熟虑，仿佛在与对手展开一场无声的较量。然而，坐在他对面的书生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昏招连连。
十几挂子相继落下，局势逐渐明朗起来。棋盘上，馆主的势力如滚雪球般不断壮大，优势愈发明显；相比之下，书生的棋局则陷入一片混乱，败象初显。此时的馆主心中暗自欢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那浓密的络腮胡，一边语重心长地安慰起书生：“莫急莫急，你可以慢慢思考，仔细琢磨一下接下来的走法。”
依白看着一旁奸笑的万富贵，冷冷地说：“这棋弈既已开始，能否增加赌注？”
万富贵满面春光，“哈哈哈，你现在想到要来押我家小厮了？随意一切都随意！”
依白摘下挂在司马睿腰间的玉佩，正了正声道：“这块玉是当年曹丞相佩戴过玉佩，价值连城，用这块玉赌万掌柜的这家赌坊，你敢吗？”
万富贵更欢欣了，“赌啊！当然赌啊！你好心相赠，我为何不答应？”
依白大声道：“诸位，请各位都做一个见证，我方再增加一块绝世的玉佩作为赌注，万掌柜增加这家赌坊作为赌注，愿赌服输，但凡输者绝不抵赖！”
众人议论纷纷，“这几人怕是疯了吧，这胜负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还敢增加赌注，是当真不懂这黑白子吧！”众人还是当地人居多，他们自然愿意为万掌柜作保。
一见这般状况发生，依白立刻向郑谷青投去一个眼神，而郑谷青瞬间心领神会。
只见郑谷青微微一笑，然后用非常优雅的动作将手中的棋子轻轻地放在棋盘之上。然而就是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步棋，却让整个棋局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接下来的时间里，郑谷青犹如战神附体一般，每一步棋都精妙无比、步步紧逼，使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不到一炷香的光景，原本的局面已经完全被打破——郑谷青竟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在场围观的人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这怎会这般！”万富贵提溜着想要钻入人群逃跑，却被司马睿狠狠地揪了过来。
“完了全完了！”万富贵坐在地上失声大哭，不住地捶打双腿。
司马睿卷起赌擂上的纹银，细细看来却有百余两之多，忍不住的喜笑颜开。
依白向众人拱手一拜，“多谢各位的倾囊相授，这种盛情实在难却，告辞告辞！”
说着，依白转头对着万富贵道：“这家赌坊，自有鸳湖门张大教主派人来收，万掌柜收拾收拾早点离去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带领三人离开了赌坊。
“鸳湖门！张大教主？”万富贵不住地颤抖，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