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临川的黑夜
司马睿毫无防备之心,仰头一口饮尽杯中之茶。依白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轻抿一口,然后转头看向芷溪,轻声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出发了。”
司马睿闻言猛地一愣,急忙开始整理手边的物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等等我不是说好要一起走的吗…”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腹痛袭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腹中啃噬一般。“哎…哟…不行,我得上一趟茅厕…等…一下…”话未说完,他便已匆匆忙忙地朝着馆外奔去。
看着司马睿狼狈离去的背影,依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与芷溪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随后迈步上了马车离去。
临川城
临川城喧车马忙,市井繁华夜未央。
红衣恶鬼潜深巷,暗夜幽灵觅血光。
密林深处藏杀机,风动叶声似鬼啼。
魔教妖氛笼四野,人间何处觅清平。
城中,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昌盛之象。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劳累后,依白、芷溪再次目睹如此热闹繁华的场景时,心中不禁涌起喜悦之情。
依白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街道,灵机一动,决定在路旁摆设一个医摊。他挂出招牌:“看病问诊仅需十文钱,并附赠角皂和香水各一份!”
没过多久,依白的医摊前就挤满了前来求诊的人们,依白笑嘻嘻地迎接着问诊的人,他们竟然有序的排成了长队,对依白极为恭敬。
没多久,依白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还颇得患者们的赞誉。
然而,在忙碌的看诊过程中,依白发现了一个令人忧心忡忡的现象——几乎所有城中百姓的体内都略微带有一丝微弱的毒性。尽管这些毒性并不强烈,但特别蹊跷,他一时也发现不了这毒究竟源自什么。
渐渐的,夜幕逐渐降临,周围的人都纷纷离去,但有个年轻的书生却依旧哭丧着脸,呆呆地坐在依白面前。
依白仔细观察着这个书生,只见他双眼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伸手为其把了脉,发现他身体虚弱,精神疲惫不堪,看样子已经好几夜没有合眼了。依白微微开口:“这位公子,怕是得了失恋之症吧。”
书生抬头看了看依白,黯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依白对他说道:“不必担心,我这里有一副良方,只需十文钱便可药到病除。”
书生听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地问道:“失恋你也能治啊…”
依白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当然可以!此乃本人独创的秘方——欢乐水制法。只需将松针放入山泉水之中浸泡,然后将其置于密封容器内,静候三日三夜即可饮用。此水有提神醒脑、忘却烦恼之功效,保准让你重获快乐。”
书生将方子拽在手里,仍然一动未动
依白拿了两个手指在他面前比了又比,似乎意思你该给钱了。
书生依然呆若木鸡的坐着,
依白看他甚是可怜,好奇的问:“第一次啊?”
书生黯然地又点了点头。
“那确实应该好好伤心下!”依白拍了拍他的肩,“呐,现在有个冲喜套餐,保证让你好起来,十文钱!”
书生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依白伸出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默默从怀中摸出十文钱来。
此时,这位书生身着一袭紫衫,右手握着半截黄瓜,左手则不自觉地垂在身侧。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口中不停高呼:“放弃她!放弃她!”其声嘶力竭之状,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依白见状,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如今你感觉如何?”
书生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感觉…像是着了你的道了…”
依白嘴角微扬,追问道:“既是如此,那你是否觉得,不再像先前那般难受痛苦了呢?”
书生转头凝视着依白,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但随即便点了点头,双眼清澈,低声应道:“似乎确是如此…”
事成,依白开始收拾摊位准备找个落脚点。书生抓着依白的手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城中最近怪事连连,有个红衣恶鬼专杀郎中,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依白一听微微一笑,“我并非郎中,我是药师,职业上有本质的不同呐!”
他还想跟书生娓娓道来,只听“公子”芷溪这时从城中闲逛回来,“听闻临川城金太守正在招募名探,彻查红衣恶鬼的案件,我们可否一试?”
依白眉头舒展了开来,“那可有银子可以赚?”
芷溪眨着眼使劲地点头,“榜都给你揭来了!”
依白脸色一变,“你个小丫头,不会又给我埋了一个坑吧!”
随即两个侍卫上前,一个挟持着陆依白,一个随手整理了下摊上的物品,随手一扔,丢进马车里,牵着马跟随其后。
依白摇摇头,轻轻骂了一声:“粗鲁!”
两位侍卫领着两人来到议事大厅,只见有四人正在大厅内商谈着事宜,唉?两张面孔竟然如此熟悉。
“好一个骗子陆依白,竟然对本公子下泻药!害得本公子蹲了一下午的茅房!”只见司马睿脸色苍白,双腿还忍不住地打颤。
司马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捏住依白的手臂,依白心中一惊,但脸色却未起任何波澜。
依白礼貌地一笑,“这司马公子体质还算不错,寻常人应该这会都还在茅厕蹲着呢。我呢,只是看见司马公子肝火旺盛,容易便秘,这不特质一服药为公子治治么!”
司马睿抓着依白的手臂猛然一震,“你休要胡说八道,哪只眼睛看见我肝火旺?又哪只眼睛看见我便秘?”
依白轻轻地把司马睿的手拿开,礼貌地说着:“你们琅琊人不是素来以馒头、包子为主食,又不爱喝水,这不是很容易推断的么。”
司马睿眨巴了一下眼睛,略有所思,“你,好像说的也对,我确实但你让我拉了整整一下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一炷香功夫我就得勒马,在小树林里解决,本公子真是丢死人了!”
依白不失礼貌的朝他又笑了一笑。
“阿睿怎可对陆公子如此无礼!简直太不像话了!”一女子娇声怒斥着司马睿,然后快步迎了上来。
只见这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仙子下凡一般。走到依白面前后,她恭恭敬敬地对着依白躬身一拜,轻声说道:“陆公子,上次一别,约定江湖再见,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碰面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心瑶,那个在陆府与依白比试之后输得心服口服的王家大小姐。
依白笑脸相迎,拱手抱拳行礼,“原来是王姑娘,这么巧啊,居然在临川城相遇!”
“嗯?你这江湖骗子,脉象如此虚弱,似乎不会武功?”司马睿疑惑地瞪着依白。
依白道:“我是个药师,卖药的,懂那些干啥呀?”
“那就很奇怪了,你是如何斩杀鬼手的?难道说也是你的骗术?”司马睿朝他奶凶的瞥了一眼。
依白尴尬地笑笑,“这等事,还是要请司马公子为我保密保密哈哈哈”
司马睿叉着双臂,“好啊,既然你有求于我,可不能随便再对本公子下毒!”
依白小声道:“哦那当然!”
依白礼拜一笑,对众人躬身一拜。
在场四人之中,除了两位老相识外,其中一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身材却较为矮小,他身穿一件金色镶边的长袍,脸色泛黄,头顶有着一块明显的斑秃,是临川城的军师傅幸梓;另一人外表平凡无奇,身高八尺有余,皮肤黝黑发亮,背上背着一柄黑色长剑,似乎在江湖中混腻多年,外号“墨莲剑仙”云晨。
傅军师为众人泡了一壶清香茉莉花茶,招呼各位道:“如今天色已晚,金太守不便出来招呼各位,由我代劳,这是临川城的特产茉莉花茶,请各位品鉴一番!”
依白尝了一小口,赞叹道,“临川城的茉莉花,远近闻名,除了浓浓的花香之外,似乎还带着一丝异香,敢问是何由来?”
司马睿打断他,“既然是特产,自然是与别地的花茶与众不同,有异香更彰显尊贵,我觉得是好茶!”
依白朝他白了一眼,略微咳嗽了一下。
众人品了茉莉花茶均赞叹不已,云晨素来爱喝茶,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傅军师看了看夜色已黑,于众人道:“近日来,城中有神秘而恐怖的红衣恶鬼频频于晚上现身城内,且它专门针对城中的郎中下手,手段极其残忍血腥!如今,城中已难觅一名像样的大夫身影,他们逃的逃,死的死。”
傅军师叹了口气,继续道,“如今没了郎中它就对百姓下手,似乎每三日都就会掳走一人,甚是可怕!”
依白恍然大悟,“哦难怪我一出诊,就来了这么多百姓来找我看病,原来是这样啊!”
司马睿大怒道:“陆依白,你是有多穷啊?还到这里来摆摊骗人!胡乱下药,看我不把你抓去见官!”
云晨叹了一口气,“陆公子,恐怕晚上会有麻烦了啊,些许已经被恶鬼盯上了呢!”
依白哆嗦了一下,“不会这么邪乎吧?”说着紧紧地抓住傅军师的衣裳,“这里是太守府,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
司马睿对依白这种贪生怕死的表现嗤之以鼻,拉了拉王心瑶的胳膊,“表姐,你那未来的相公,真的是无法形容!”说着歪着嘴角,摇了摇头,抛了个“切”字出来。
心瑶则对依白说道:“陆公子莫惊慌,有我姐弟两人在身边,你今晚必不会有危险的!”
军师则一脸严肃的说道:“府内有众士兵把守,你就放心吧!”
依白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向着心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傅军师拿出一卷画卷,上面用朱笔画着一个恶鬼的模样,画的极其简单,头上只画了一个头的轮廓,身着一身红色长衣,伸出两个恐怖的爪子,“这是所见之人画的恶鬼的样子,只是夜太黑了,看不太清楚。”
众人也算是对鬼的样貌有个大概的了解。
“诸位在府中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做安排吧!”说完,军师领着众人到了房间,便转身离去。
几人的客房连接着议事厅的长廊,在长廊的深处,一字排开,先后是陆依白、司马睿、王心瑶、芷溪、云晨的客房,坐落有序。
依白心里有点害怕,在房内门口布下暗线铃铛,一旦有人闯入,便会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司马睿在门口站着,叉着双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厉害的人物,真没想到竟是一骗子,还被这鬼吓破了胆子。”说着,脸上一脸的嘲笑。
依白咳了一声,“我本来就这样啊,也怪江湖上把我传的太神了,这也怪我吗?”
司马睿咧着嘴笑着,“这样,你有啥危险,大喊三声,爷爷救我,我就立刻出现来保护你,咋样?”
依白懒得理他,继续布着暗线。
司马睿则依旧自言自语着,完全无视依白的反应,“也不知你到底有何能耐,竟能令表姐如此钟情于你?她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千金啊!那些前来提亲之人可谓络绎不绝,其中不乏风度翩翩的才子和武艺高强的大侠,但她统统视若无睹,偏偏一门心思要嫁于你。我实在想不通,你究竟是走了什么运道,才能得到这般青睐!”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
“哦”依白敷衍地冒了一个字出来。
“哎我还真信你愿意跟我回琅琊,你这死骗子!不过本少爷也不想这么匆匆就回去,就想在江湖上闯荡一番,要不一起?”司马睿一直看着忙的忘乎所以的依白。
他也是初入江湖,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甚是孤单,眼前这人虽然不像是一个靠谱的人,但他似乎觉得他身上总是藏了些本事的,是可以试着跟他闯荡一番。
依白一阵忙乎,终于收工,他起身看了看司马睿,长吁一口气,然后悠长的打了个哈欠,“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对了,你刚刚说了啥?”
司马睿一跺脚,“哼”的一声转身回房,狠狠地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