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爱她，又无力爱她
从某个角度，姿意是无情的，就像她的转身离开，一旦决定，就不会再回头。
然这样失态的舒白竹是她从未见过的，车子停在方瑾遥租下来用来办公的工作室楼下，姿意有些失神，连秦郁欢上车了都没发现。
“是发生什么了吗？”秦郁欢无疑是敏锐的，姿意状态奇怪，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刚我来找你的时候，舒白竹忽然从死角的位置冲出来拦车……”姿意事无巨细把发生的事摊开告诉秦郁欢，“有一刻我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有病，哪有人不管不顾冲出来这么拦车的，但看她那样，又觉得这样的话太刻薄。”
“你说……她要和你去国外结婚？”秦郁欢皱眉，“我记得你说……上一世，你出车祸那天……”
“你不会是说，舒白竹也跟着过来了吧？”一直到家楼下，姿意一副又是想信又是不太敢信的样子，拿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上忽然有五十八个未接电话。
她：……
不仅如此，开门进家的那一瞬间，舒白竹正端端正正坐在客厅。
姿意＆秦郁欢：……
孙阿姨不知几人之间的纠葛，只以为舒白竹和姿意关系依旧不错，因此在舒白竹打电话的时候，直接刷卡把人带了上来。
书房中气氛凝滞。
舒白竹像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秦郁欢，“小姿，你……你和她在一起了？可她……”
这话像是打开了姿意一度忍耐的开关，她大大方方牵住秦郁欢的手，承认：“是啊，我现在是她的女朋友。”
这样的介绍方式，给足了秦郁欢面子，那双眼中荡出笑意，悄悄捏了下姿意的手。
“可她……”舒白竹仍旧有些混乱的样子，她摇摇头，双手不住地按压着太阳穴，似乎是在久远的回忆中翻找关于秦郁欢的记忆，“不是，不该是这样的。”
姿意想起秦郁欢的猜测，试探道：“不是这样的，那该是哪样的，你又不爱我，你和你妈说你根本对我没感情。”
“不是！”舒白竹当即否认，眸光在对上姿意的那一瞬间再度盈满热泪，“我只是……不想让她从你身上得到太多，她以为我是被逼的，就不会无休无止一直从你那里索取。”
“小姿，我是爱你的……”她痛苦地捂住脸，直觉命运对她是如此残忍，连大大方方的爱她都无法宣之于口，“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对不起……”
姿意：……
和秦郁欢交换眼神的过程中，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世界原来不止偏爱她姿意一个人，也或许，对舒白竹不是偏爱。
错过的，且已经错到尽头的感情，再难挽回的情分，姿意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不对，不对，”舒白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为什么会知道……”
在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罪不可恕才对。
“因为就是我，”姿意攥紧了秦郁欢的手，“舒白竹，既然你也是你，那么正好，把临s……”
安静小秦紧紧掐了一把姿意，姿意把不吉利的字眼咽了回去，丝滑改口，“把那天没来得及说的话告诉你，如果有下辈子，你自由了，舒白竹，现在你就是自由的，同样，我也自由了。”
说完，姿意一口憋闷的气像是消失了，原来她的遗言还是有说完的机会的，且是当着正主的面说完。
“不，我不要这样的自由。”舒白竹像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但她发现，姿意看她的眼神就和那一天，她看她的最后一样。
平静，再无往日热切的爱与期盼，她们像是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姿意偷偷往前挪了小半步，挡下秦郁欢，担心舒白竹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举动，但舒白竹却是捂着头，仿佛痛苦难当的样子，不多时额角就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姿……”舒白竹哑着声音，好似在竭力抵抗着什么，“我不走，不回去……”
哐当一声，人骤然从沙发上跌倒在地，像是人事不知的模样。
姿意和秦郁欢赶忙上去查看情况，姿意还伸手去探了探舒白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太符合我受到的唯物教育，但……她不会是被什么上身了吧？”要说是重生，姿意自个儿就是重生过来的，也没见这样神神叨叨的。
秦郁欢摇头，“说不好，送医院吧。”
这时候也不能去管舒白竹进医院会不会引起热搜什么的了，她是昏迷的状态，身体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没人能保证。
姿意弯下身子，秦郁欢把人扶到姿意背上，二人合力把舒白竹送到了相熟的私立医院去做检查。
各种检查做了一轮，也没查出什么异常情况，倒像是……睡着了。
病房外的休息长椅上，姿意忍不住矮着身子靠在了秦郁欢肩头，“姐姐，我不会回头了。”
“我知道。”秦郁欢抚着姿意的脸，挨着她的脑袋靠着，“你不会在还喜欢别人的时候选择我。”
“其实原本我这一口气都消了，”姿意看向对面的白墙，白墙上什么都没有，她有些失神，“但她刚刚说她不爱我是不想她妈从我身上无休止索取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很想骂她。”
什么叫因为爱所以不爱，舒白竹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接的？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小姿。”秦郁欢沉吟，“你看过言情小说吗，或者漫画？”
“没有，我对那些不怎么感兴趣，电视也看得不多。”姿意打小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就算开了电视，大多也是财经频道或者新闻，电视剧什么的，偶尔姿妤要打发时间，她可能会蹭到一点看。
“言情小说里经常会设定一种情节。”
秦郁欢像是在说故事一样的，带着恰到好处的语速，不疾不徐地跟姿意解释这样的思维模式。
“古代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遇见一个民女，他把这个民女带进宫，因为盛宠，皇帝不在的时候，后宫众人都会联手针对这个民女，前朝呢也会投诉民女，认为她是祸乱了皇帝脑子的妖妃，她就这样成为众矢之的。”
“后来皇帝就学会隐藏，他冷落最心爱的女人，无论她怎么示好都不为所动，以此来保全这个民女。”
姿意：……
“我理解不了。”
“说实话，”秦郁欢淡淡一笑，“我也理解不了，但不可否认，既然会有这样的小说情节诞生，且它具备一定市场，就说明有不少人是认同这种逻辑的，认可皇帝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也认可他名为冷落的克制之爱。”
爱她，又无力爱她，不给她自由，还要冷落她，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