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直没问过你
“我帮你揉揉。”秦郁欢拍拍床边，姿意麻溜掀被上床，床板瞬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姿意又扭了扭身子，“这床的声音也太色了吧？”
秦郁欢没忍住，在姿意腿上轻拍了一下，“小声些，床色我们俩知道就好了，不要暴露。”
姿意：？？？
这人的脑回路怎么还顺着她的。
偏秦郁欢给她揉膝盖揉得异常舒服，困意袭来，她嘀嘀咕咕，也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秦郁欢凑过去，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累惨了的小炸药包还记得嫌弃她：“秦郁欢，你好烦。”
秦郁欢莞尔，伸手去点了点姿意的鼻尖，“姿意，你反应好慢。”
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偏还要乱吃飞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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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意醒来的时候，周围暗无天光，看不清一点东西，她揉着眼睛嘟囔，“秦郁欢，我们什么时候换房间了？”
明明睡前她们在的房间是没有窗户的，可眼前分明就是一片遮光尤其好的窗帘，布绒绒的。
然而无人回应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好像醒过来就是站着的，真就离谱。
房间外似乎有是有什么声音，姿意试图拧开门出去，谁知手一碰到门把手，整个人就已经穿门而出。
姿意：？
客厅的电视是开着的，似乎是一个访谈节目。
接受采访的人是……
她？
姿意打量着客厅的环境，她想起来，这不是秦家栋家，而是最开始秦郁欢租住的房子，在那个她每停车一次就要收二十块停车费的小区。
“看来姿总对自己很自信哈，”电视里，主持人以打趣的语气开口，“相信很多粉丝朋友们也关心姿总的感情生活……”
“这是……我……”姿意记起来了，这个访谈就是被她一推再推，原本是昨天要去的，但秦郁欢家出了事，这个访谈又被推了一次。
而在上一世，她没有推掉访谈，节目在年底播出了。
年底，她看向沙发，秦郁欢坐得端端正正的，眼也不错地盯着电视。
在她说出“她有一个喜欢多年的人，并且已经修成正果”的时候，秦郁欢猝不及防地展颜，她对着屏幕说：“真好，姿意，恭喜你。”
姿意小心翼翼地靠近，半蹲下身子，可她的手碰不到秦郁欢，无论是她想推一推秦郁欢，亦或是想去碰一碰她的脸，都以失败告终。
在访谈结束后，她安安静静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形容尤其憔悴，面色惨白，看着像是许久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睡眠。
“好像没有牵挂了。”
秦郁欢翻开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事项。
把花都送人√
给伯伯转十万块钱，让他修房子√
看着家里的房子建起来
立遗嘱，把剩下的钱分给房东和邻居√
当面给姿意一句祝福
……
所有的事项都打了勾，只有两条“看着家里的房子建起来”和“当面给姿意一句祝福”，没有任何表示。
秦郁欢慢腾腾从抽屉里拿出笔，在祝福那一栏旁边，写下“去了，没见到人，失败”，而建房子那一栏，直接打了叉。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好累。”
所有的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事都做完了。
“秦郁欢，秦郁欢，你不是还没有当面恭喜我吗，还有事没完成。”
姿意害怕极了，那颗心好似揪成一团，她看着秦郁欢在合上记事本的那一刻，熄了所有的光，连带着求生的欲望都跟着没了。
“你别死，别死，求你，是我的错，我不该一直都不认识你，秦郁欢，你别死，我来找你，你骂我，好不好？”
可不论姿意怎么声嘶力竭地哀求，秦郁欢都听不见。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郁欢推开窗户，毫不留恋的倾身跃下，连伸手抓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水泥地面上好似绽开一朵殷红的花，刺的姿意眼眶发疼，她捂住脸，发现连眼泪都流不出。
无数人围过来，对着秦郁欢指指点点，救护车和警车没多久也来了。
姿意在秦郁欢家中反复想要从这场痛苦的梦境中醒过来，她想回去，回到重获新生的世界里去，可她醒不过来。
乔雨凝来靳城，认走了秦郁欢的遗体，和律师一起把她的遗产均分给了每一个邻居。
她知道，死了人，房价会跌，这是她给房东和邻居的补偿。
但她找不到别的可以离开的地方，如果说她人生中做过唯一一件不道德的事，大约就是这件，可秦郁欢顾不上了，她只能尽力去补偿。
所有的东西全都捐了，连带着她的遗体。
姿意想从秦郁欢的家里出去，可她就像个缚地灵，被牢牢困在了房子里，怎么都出不去，她想去送秦郁欢最后一程都做不到，急的只能在家哭。
“小姿，小姿？”
就在这个时候，秦郁欢充满冷御感的声音如同照进来的一束光，照得姿意睁不开双眼，当她重新看清眼前的时候，对上的是秦郁欢充满关切的眼眸。
姿意什么都来不及想，牢牢抱住了秦郁欢，那双还挂着泪的眼睛红彤彤的，连说话都带着鼻音，“秦郁欢，你骂我吧，你别死。”
秦郁欢愣住了，没一会儿又笑开，“小姿，我不会死，别害怕，好不好？”
“我做了个……很痛很痛的梦，”姿意感受到了秦郁欢温暖的体温，可她却抱得更紧，“你看不见我，你连……你连挽救的机会都不给我。”
上一世，秦郁欢……是这样走的么。
毫无留恋，也毫不犹豫。
“我不会看不见你，小姿。”秦郁欢轻拍着姿意的后背，“不论你在哪里，哪怕你在汹涌的人潮，我保证，我总会第一眼就找到你。”
“你就是看不见我。”姿意怕极了，“我害怕，秦郁欢。”
秦郁欢感受到了脖间的湿润，姿意做的梦同她有关，大约是被她这两天的伤心吓到，她心有愧疚，轻声哄着，“不会走，小姿，我现在舍不得死。”
“为什么？”
姿意不知道现在和过去有什么区别，这一刻的她甚至想变成一个挂件，死死拽着秦郁欢不撒手，她微微抬头，鼻尖快要碰到了秦郁欢的鼻尖，呼吸在不知不觉中纠缠。
“为什么，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会想要给我一句祝福？就因为我们是多年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