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意外
在将坡面障碍技巧赛道全部道具、跳台都熟悉了一遍后, 前来适应赛道的选手也逐渐增多。
当那一头似曾相识的红色披肩长发映入眼帘,冯决先是一愣, 然后欣喜地挥了挥手:“凯恩,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当今世界单板滑雪坡面障碍技巧(大跳台)的顶尖巨星,凯恩-沃特。
“阿煜,好久不见!”凯恩先是和熊煜热情拥抱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冯决的肩膀,“酷男孩,我们又见面了!”
“你的伤全好了吧?”熊煜和冯决异口同声地关切询问。
凯恩笑着点点头,弯腰拍了拍自己的小腿:“已经痊愈了!感觉很好!”
“那你的1980练得怎么样了?”冯决有些心痒痒,“这次比赛我们能有幸目睹一下吗?”
“那当然是……”凯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吊足了冯决的胃口,“先保密!”
冯决眼珠子转了转,乐观地猜测:“我猜你一定成功了!”
凯恩只是笑笑,转身和熊煜叙起了旧。
冯决见两人都没空搭理自己,便转身在徐峰的陪伴下, 去大跳台赛道适应场地。
在这里,他又碰到了一个熟人,奥地利的运动员弗朗兹-彼得,算是半个东道主。
和上次见面相比,弗朗兹左脸上的纹身又多了一小块蓝色的冰晶纹。
冯决对这种非主流的审美欣赏不起来,却十分佩服这位朋友的个性:“嗨喽, 弗朗兹,你看起来可真酷!”
弗朗兹拽拽地扬起了下巴:“那当然!这可是我选了好久才决定的!帅气吧?”
冯决快速将这个话题过掉, 说起了欧洲杯的比赛:“我还以为能在荷兰站碰到你呢。”
弗朗兹无奈地摊手:“我那几天感冒了, 又不敢随便吃药, 状态不行, 就没去比赛!”
常用感冒药中,很多都含有类兴奋剂成分。而奥地利的滑雪项目又是兴奋剂的重灾区。
不屑于此的弗朗兹为了避免瓜田李下,说不清楚,在病情不严重的情况下,都是选择硬扛过去。
“那你现在康复了吗?”冯决表示关心。
弗朗兹左手打了个响指:“那当然!不然我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聊了会儿,便加入到适应赛道的行列中来。
当弗朗兹看到冯决娴熟地连跳了四个方向的1620度平转后,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决决,你的进步可真大!上次在卡德罗纳,你的正脚面转都很勉强呢……”
冯决轻轻摇了摇头:“你才厉害!竟然都能跳1800度的偏轴转体了……”
尽管偏轴转体难度略小于平面转体,但1800的难度,已经是当今单板滑雪的巅峰水平了——如果不算凯恩不知真假的1980的话。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句,估摸着自身的状态,决定停止训练。
因为一同来这边训练的还有其他队友,弗朗兹只好挥手告别了冯决,并和他约定:“后天大跳台比赛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
反倒是凯恩,没有其他朋友同行,只带了两个助理过来,所以决定和冯决他们三人一起返程。
回去还是坐的座椅缆车。连着三个缆车,凯恩和熊煜在前,冯决和徐峰居中,凯恩的两个助理殿后。
“小决,你能帮我要一张凯恩的签名吗?”徐峰小声地和冯决打着商量。
“没问题!”冯决干脆地答应,脸上有些好奇,“峰哥也是凯恩的粉丝吗?”
“那倒不是。”徐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但我女朋友是。要让她知道我和凯恩近距离接触,却没拿到签名,非得……,咳咳,非得跟我闹别扭不可!”
“哦,那我问问凯恩有没有签名海报。有的话,也给峰哥你整几张!”冯决笑着跟他打包票。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徐峰喜笑颜开。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
忽然,一声刺耳的“嘎吱”声隐隐从远方传来。随即,挂在缆绳上的座椅一阵剧烈的晃动,这才整个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缆车坏掉了吗?”冯决望着座椅挂件和缆绳连接的地方,一脸震惊!
徐峰连忙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绝望地发现:“好像是出故障了!”
整条缆绳都停了下来,一个个载人的座椅静静地悬在半空中,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冯决俯瞰下方的雪坡,垂直落差几乎顶得上三层楼,估计高度已经超过了十米。
而缆绳前后两端,肉眼可及的距离内,都看不到中转下车的节点,因而也就没有工作人员来及时解救他们。
冯决一下子麻爪了:“这走又走不了,下又下不去,简直愁人……”
别看他平时跳大跳台,从起跳台抛飞出去后,动不动就是一二十米高的落差。
但那涉及到包括空气动力学在内的很多物理学原理,能够有效降低运动员落地时的冲击力。
真让他们就这么笔直地从十米高空跳下去,除非吉星高照,不然非死即伤。
徐峰安慰道:“这出故障的缆绳肯定不止我们这一段,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解决故障,营救我们的!”
理是这个理。但就这么被挂在苍茫雪山的半空中,还是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好在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冯决三人都配备了卫星电话。在和前方的熊煜取得联系后,两人焦虑的心情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精通德语的徐峰还打电话向比赛组委会、滑雪场负责机构和当地警局求助。但得到的答复并不乐观。
对方只是不断地让他们保持冷静,然后反复询问被困位置,并告知将尽快协调救援力量前来协助他们脱困。
恰在这时,四周又刮起了一阵体感明显的大风,吹得缆绳左右摇晃,连带着座椅也前后摆动起来。
这对于习惯了空翻转体的冯决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对于运动细胞不怎么发达,被体总派过来当翻译和联络员的徐峰来说,就很受罪了。
“呕……”他一阵干呕,脸色煞白,又被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呛在喉咙里,“咳咳咳……”
冯决瞧他咳的撕心裂肺的,忍不住担忧:“峰哥,你没事吧?我包里还有件羽绒服,给你披上?”
徐峰连忙摆手拒绝:“你自己穿吧。这大冷天,别感冒了,你明天还有比赛呢!”
但冯决已经不由分说地将羽绒服盖在了徐峰身上:“我们运动员,身体倍儿棒!又习惯了冰天雪地的,冻不着我的!”
两人隔一段时间就和熊煜打个电话,互报平安,就这么等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救援。
“峰哥,我有些饿了!”冯决感觉头昏眼花。
刚刚适应场地时,运动强度并不小,加上又到了午餐的饭点,正是要进补的时候,冯决便有些撑不住了。
“包里还有两根香蕉,你要不先吃一根?”徐峰建议道。
冯决:“冷冰冰的,吃起来难受!”但为了不饿肚子,他到底还是吃了。
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峰哥,你说那边那个小山包,像不像一只大鸡腿啊?”冯决苦中作乐。
徐峰转头望去,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那难道不是像只癞皮狗吗?”
冯决:……这天聊不下去了!
在冯决不断发挥想象力,将周边矗立的小山头,以及天上低沉的云朵,一个个寄托上某种食物的形象后,远处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
徐峰扭头望去,脸上露出绝处逢生的惊喜:“看,灰机!哦不,是直升机!”
冯决也转过了头,只见好几架深灰色涂装的直升机转动着螺旋桨,缓缓朝他们这边靠近。
“嘿,这里!我们被困住了!”徐峰用力地挥舞着双臂,大声用德语向飞行员求助。
“峰哥,小声点!”冯决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对方冷静,“小心引发雪崩。”
“哦哦!”徐峰赶紧捂住了嘴巴。
而直升机则一点点靠近缆绳,并朝下抛出绳梯,同时广播安抚被困人员:
“缆车正在维修,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请还有攀爬能力的旅客通过绳梯上来,先行转移。其他旅客请继续耐心等待救援,不要勉强,以防摔伤!”
冯决当然是有能力爬上去的,但他担心徐峰这个文弱书生,不肯先上去。
倒是徐峰这会儿显得极有担当:“你明天还有比赛呢。别在这冻病了!万一影响状态,今天这罪不是白受了嘛。”
“可是……”冯决有些犹豫。
“别可是了!”徐峰轻轻推了他肩膀一下,开了个小玩笑,“你明天能拿个好成绩,我奖金都能翻一倍呢!去去去,别妨碍哥哥我攒私房钱哈!”
冯决拗不过他,只好将直升机抛下的安全绳系好,然后解开了座椅缆车的安全带,顺着绳梯一格格往上爬,最终一个翻身,进了直升机的机舱。
“嘿,男孩,你可真勇敢!”飞行员取下遮光镜,扭头朝冯决竖起了大拇指,满脸赞许。
完全不懂德语的冯决两眼一抹黑,但好歹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用英语回了句:“谢谢!”
他很快就被直升机转移到了山脚下的安全地带。没过多久,体能同样倍儿棒的熊煜和凯恩也到了。
三人排排坐,喝着欧洲杯组委会特意准备的热汤,等待着后面的同伴。
短暂而漫长的等待后,缆车的故障终于修理完毕。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再次响起,缆绳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
又过了二十分钟后,冯决等来了脸色惨白、牙齿微颤,浑身还不停打着哆嗦的徐峰。
“小决,你这一趟不拿块牌子,都对不起我陪你受的这遭罪!”徐峰强笑着和他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