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绝不答应

    那是十三年前。

    孟望舒年仅两岁，而他也不过六岁孩童。先帝文德帝临终前为二人赐下婚约。

    赐婚当日，便遭安阳王极力反对。只因那时，孟望舒已经显露痴傻之症，而南楚离则已经是安阳世子。两个人可以说并不相配。

    强行赐婚，不过是先帝爷临终之前对老爷子生了诸多疑心的忏悔。知道孟望舒是个痴儿，与老爷子卖个好罢了。也是希望两家结亲，叫老爷子不生异心之举。

    安阳王年轻气盛，当堂反驳，直言安阳王世子如何能娶一个傻子为妻，会连累自己的子孙后代，万一后代个个痴傻，岂不是连累整个安阳王府，坚决要求退婚。更是直言这种傻子生下来做什么，就该随她娘了去，一出生掐死了才好，也省的孟家为她日夜劳心劳肺。

    气得老爷子当场扬手，将安阳王狠狠揍了一顿。而那时还是孩子的南楚离说了一句什么呢？

    他说：“我才不要一个傻子当媳妇呢？”

    “你可记得你当时说的那句话？”老爷子厉声质问。

    将南楚离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难以置信地摇头，实在想不起来当初的自己居然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口中呢喃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记得我很欢喜赐婚的，一直是欢喜的，喜欢舒儿的……”

    他当然不记得自己那句口不择言之话。

    因为后来知道退婚退不成，便偷偷跑来孟府看看孟望舒，瞧见了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孟望舒，小小一只安静地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块核桃酥，崆峒地望着远方。

    她很漂亮，从小就很漂亮，圆圆的脸蛋，白乎乎软绵绵，眼睛大大的，一张小嘴微张，就像一颗小樱桃。

    他上手捏着她的小脸，皮肤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

    那时他就变了，三天两头的跑来看她，再也没有提过退婚的事情。后来更是遇上了孟望舒突然清醒的那一日。那音容在脑海中久久不散。他笃定她终有一日会好全，所以坚定了要娶她的决心，时间久了，便记不得小时候那荒唐之言了。

    “你一开始是不愿的，可记起来了？后来，是因为你坚定舒儿能好，所以才坚持要娶不是吗？可惜你好了，你父亲是个拦路虎。你来说说，你父王前前后后，一共提了几次退婚。”老爷子痛心疾首地问他。

    南楚离答不上，细想下应当是五次吧，故此不敢确信道：“五次？”

    “不，足足二十次，比你皇爷爷赐给老夫的免死金牌都还多一次啊。朝堂上的五次，以及上门要求退亲的十五次，老夫是历历在目。实话与你说，此前，若非见着你良善，又担心舒儿日后没人照料，故此老夫才百般不愿退亲。可如今舒儿好了，你会认为老夫舍得再让她去你王府，在你父王母妃跟前受苦？她可是我孟府的掌上明珠。你们往日羞辱老夫都无所谓，可是羞辱舒儿，疼在我心啊。这么多年，舒儿受到的羞辱和委屈，老夫想起来每夜都睡不着，难受的要死，你且告诉老夫，退了的亲，让老夫怎么再应？”老爷子声嘶力竭地冲他喊着。

    每每想起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外人是怎么对这桩婚事，怎么对孟望舒羞辱的，便觉得一肚子憋屈，擦了一把老泪，喝道：“你说？回答我，你会怎么做？”

    南楚离张着嘴，好半天应不上，被戳穿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实在无言面对。可要他放弃他做不到。

    “砰”重重跪在地上，朝着老爷子“邦邦”磕着头：“老王爷，小辈别无所求，但求老王爷再给小辈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