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行刺
她脱去斗篷,露出里面纤薄的纱衣,走到城门口时,故意贴近守城士兵,然后脚下一软,往士兵怀里倒去。
那兵士赶忙接住她,“这位姑娘,你没事吧?”兵士用昆吾话问她。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这位大哥你行行好,能给我点儿水喝吗?”她用流利的昆吾话回他。
兵士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塞上盖子的同时顺手把掌心里的一颗药丸放进水里。“谢谢你,我好多了。”说罢,冲他抛了个媚眼,只看得那兵士心神荡漾。
入夜,那兵士从营房中出来小解,听到一阵铃声,突然两眼发直,呆愣在原地。“我是你妹妹。”神秘女子手摇铃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对,妹妹。”兵士机械性地重复了一遍。
“明日,你去求长官,让他安排我进宫做一名侍女。”
“求长官、进宫、做侍女”
翌日,趁着换班的空隙,那兵士去找了他的长官,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银袋,递给长官。“头儿,我乡下妹子死了爹娘,没活路了,过来投奔我,还请头儿帮着寻个宫里的差事。”
那位长官掂了掂银袋,“好说好说,最近宫里忙着操办年宴,正缺人手,我去找管事的问问,你让她先等消息。”
两日后,宫中后厨来了位烧火丫头,皮肤黝黑,耷拉着眼皮,一对厚嘴唇,看上去像只大猩猩。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就会往宾客住的宫殿里跑。怎奈宫中巡查的卫队太频繁,厨房离得又远,一直未曾进去。
同时,南齐和西昭的队伍也到了,一时间,皇宫中格外地热闹。
晚上,令狐予正在屋里泡温泉,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以为是侍女,站起身来,披上一件中衣,站到纱橱旁,手臂一抬:“更衣。”
忽地被人环住了腰,一只细嫩的手如水蛇般沿着他的腹肌一路下滑,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脸颊。他感觉自己的耳垂被人含住,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
“阿予”
他用力擒住那人的手腕,迫使那人松了手。再反手一拽,扣住了那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的妖媚女子,缩起的瞳孔里满是厌恶,“滚!”
“阿予”
“滚——”
五年前,自己奉父皇旨意去往南齐进献珍宝。大殿上,那位妖艳的女主一直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想赶紧离开,但是对方用增兵威胁,迫使他留下来参加当晚的宴会。
没提防,被下了迷药。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看到那个女人正在自己身上,笑的那么肆意
那年,他才十六岁,从此,他对男女之事很是抗拒。
每每想起,那个女人的笑就回荡在他耳边,而那张癫狂的脸,更令他恶心不已。
翌日,昆吾新年的新一天,狄伦派去打探女刺客的人传回了消息。
他看完手中那细长的纸条,随手烧掉。然后,拿出纸写道:必保三皇子无恙。塞回信鸽脚踝处,一松手,鸽子扑棱着翅膀往大漠外飞去。
狄伦敲了敲令狐予的门,“舒舍,是我伯夷。”
他看了眼令狐予青紫的眼底,说:“那名女刺客查到了是柔仆国主柔辉的人,与郡主并无关系。”
“之前萧燕在西昭灯宴上见到她和你三弟在一起。”
“三弟天性纯良,被人利用”
“此人擅易容,极狡诈。”令狐予想起西昭他和萧燕被她跟踪。
“我的人追到阳山山脚,见她进了大漠想必柔辉派她前来盗取火绳枪。”
“我这就去找烈兄,让他派人盯紧,这次不能让她再逃了。”
“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果她只是单纯完成任务,武器大会上,她不会把矛头引向郡主。她必是还有其他所图”
“对,西昭灯宴上她也试图让郡主卷入,她似乎”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真实的意图,她不是在给柔辉卖命,她其实是在利用柔辉,达到她的目的,是柔仆国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这个女人叫林永珺,自幼丧亲,八岁那年被舅父卖入青楼,十岁那年被来逛青楼的柔辉选中,收入宫中培养成杀手,之后逐渐因为外表美艳无知,执行任务下手狠辣得到柔辉重用。
一大早,库叶城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开始准备年夜饭。宫中也是一样,后厨里来来往往的,谁也没注意到那个长相丑陋的烧火丫头不见了。此时的她,换了一套侍女的衣服,带了一张普通的面皮,躲在廊下。
不远处,一队负责在大殿中服侍的侍女缓缓走来。当队伍最后一人行至廊下拐角处时,被人一把捂住嘴巴,拖了进去。
一炷□□夫,那个侍女从拐角处跑了出来,直奔大殿。
“你做什么去了?”领头的侍女问她。
“我一时内急。”说着擦了擦额角的汗。
“懒驴上磨。”领头侍女剜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晚上,整个皇宫中的地灯都被点亮了,正殿前的河里漂浮着一朵朵莲花灯,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大殿上首,烈必忽端起酒碗,恭祝所有人新年吉祥如意。
下首依次坐着狄伦、令狐予,然后是元敏和姜梓凤,萧燕坐在最末席。
只见姜梓凤缓缓站起,冲烈必忽妩媚的一笑,“祝国君身康体健,愿贵国与南齐永结盟心,国富兵强。”
她今日穿了一件血红色的齐胸襦裙,披了件同色的披帛,傲人的双峰上坠着一颗心形的宝石,说话的时候,故意探身往前。
烈必忽眯了眯眼,冲她笑了一下。然后看向所有人,手中的酒一干为敬。于是众人也都纷纷回敬。
大殿上的侍女们开始忙碌着上菜,同时歌舞开始,一时间,整个殿内热闹非凡。
元敏端起酒碗,走到烈必忽跟前,恭敬地一揖,“某十分仰慕国主,这次前来,希望与贵国永结同好,结为盟友。”说罢,先干为敬。
烈必忽站起身,也干了,“结盟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议,公主先观赏歌舞。”
讨了没趣,元敏尴尬地转身,她看了狄伦和令狐予一眼,径直朝姜梓凤走过去。
与此同时,一位端着酒壶的侍女,走到姜梓凤身前,正要把酒壶放在她面前的几案上,忽然手中一松,一壶酒兜头泼下。
姜梓凤正要发作,却看那侍女手执利刃,刺向她胸口,慌乱中,她抓过正要夺刀的元敏,往身前一挡,刀噗的一下刺进了元敏的左肩,顿时,血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元敏淡紫色的袍子。
坐的最近的令狐予劈手夺过那侍女手中的刀,一个反手,将她按倒在地。
嗖——从柱子后面射来一枚冷箭,正中侍女头部,那女人还来不及挣扎就断了气。
与那只箭几乎同时射出的,还有狄伦手上的袖箭,那箭擦着柱身,刺进了林永珺的胳膊,她吃痛一声,掉转身要逃。
可惜太迟了,大殿所有的门已被关死,外面围满了士兵。
见逃不出去,她拉过一名吓得瘫软在地上的侍女,“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说着,把匕首尖刺进了那侍女的喉咙,血流了出来。
嗖——又一枚袖箭,扎进了她拿着匕首的手,刀应声掉落,萧燕趁势拉过那名侍女,躲到一旁。
烈必忽走到林永珺身前,冷冷地看着她,吩咐侍卫,“把她押下去。”
林永珺被连夜提审。
面对烈必忽、狄伦、令狐予,她先是装傻,说自己是跟着哥哥来的宫里,被识破后,又说自己被人下了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你给守城的兵士下了药吧,让他贿赂上司,通过宫里管事帮你进了后厨,当了一名烧火工。”令狐予说着,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露出了那张娇艳的脸。
她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盯着令狐予,做出一幅娇滴滴的表情,“我实在不知你在说什么我爹娘都死了,我舅父要把我卖进窑子里,我实在没法子,逃了出来,找到表哥,托他帮我找人寻一份差事。”
“可谁知,谁知他竟将我卖给他的上司,那人将我”说着,大哭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真让人心疼。
“后来,我就被弄进了宫里,领班的姑姑见我貌美,时常无缘无故苛责我,还打我”
“今早,她把我拖进屋里,抽了我十几鞭子,然后我就昏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奴真的不知啊!请各位大人明察。”
说完,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泣,“奴冤枉啊!大人若不信,可以亲自验看,奴腚上还有那鞭子的血印呢呜呜我好惨啊!冤枉啊!”
狄伦将她口中那位姑姑带了进来,当面对质。
谁知那林永珺竟嗷的一声,哭死过去。令狐予拎起一桶冰水,兜头泼下。她打了个激灵,开始装疯,“哈哈哈哈哈哈俏郎君,让我当马骑一骑。”
令狐予脸色骤变。
看到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林永珺愈发张狂起来,“哈哈哈俏郎君,被我当马骑一骑,骑一骑,哈哈哈”
狄伦走过来,看着这个装疯卖傻、心里却阴毒无比的女人“柔辉八成是不知道你暗中的那些小动作吧,如果他知道你一直想要陷害他的亲侄女,陷害他唯一的侄女,会怎样呢?”
“哼,你那三弟还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我回去呢,你若是杀了我,不知那位一直视你为神的弟弟会怎么想呢?”
说罢,她盯着狄伦的眼睛,“他已服下我的颠鸾丸,一月内必会毒发,届时他会对女人不停地索求,直至精尽人亡。”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