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结局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结局
他说完,身子一软,柳老实慌张的从他手里接过女儿,却见她似乎是晕厥过去了一般,以往白净的小脸,此时是惨白,而且,他方才只被薛丁身上的血迹给吓住了,却发现到,盖在她身上的披风,此时像是也被沾染湿了一般。
他哆嗦着掀开了披风。
鹅黄色的夏裳已经被血给染透了,不止如此,她胸口位置,已经插着一个明晃晃的匕首。
“爹……”柳月莲一下子捂住了虎子的眼睛。
虎子却挣扎开来,要去抓她的手。
柳月莲此时脑子已经轰的一下被炸开了,根本没抓住他,虎子抓着他三姐的手,想要叫醒她,却发现,此时炎热的夏季,他三姐的手,却凉的跟冰块一样。
…………
柳宓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死了,因为这种感觉,跟她上次在医闹中,被人打死的时候,感觉一模一样。
她胸口的位置已经不再跳动了。
她好像能感受到屋子里满是人。
有人在喊着,快把匕首给拔出来。
又有人在叫着,不能拔,不能拔,这会拔出来的话,本就失血过多,她肯定挨不过去的。
随后,有个很是熟悉的声音,说着什么,如果不拔的话,她肯定死得透透的。
奇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后,不知道是谁,将她插在胸口位置的东西给拔出来了,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疼的她,却活生生的感受到了痛楚,真是活见鬼了。
凉嗖嗖的,四周都是凉意,以及僵意。
她听到有人说,彻底没气了,还能听到好几道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在喊着她的名字。
再然后,她就彻底的陷入到了腥甜的黑暗中。
…………
“宋大夫,宋大夫没气了怎么办?”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摸着她的脉搏,惊声大叫。
身上带伤的宋丁海,摸着她的脉搏,脸色同样不妙。
候在外面听到这话的人,已经苦倒了一大片。
赵王看着面前一直是优雅姿态的母后,这会跟麻木了一样,心有不忍。
他低声劝着,“母后,人死不能复生,柳……妹妹她要是知道您这么难受,肯定也会过意不去的……”
妇人摇摇头,失魂落魄道,“不,不会,她不会过意不去的,她恨我的,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把她弄丢了一次,现在,我又把她弄丢了一次,是我对不住她,是我……”
她先是小声啜泣,渐渐地,哭声越发的大,跟周围的抽泣声连成了一片。
虎子见他娘像是傻了一般,害怕的哭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们就都说四姐死了,四姐她前几天出门的时候,分明说过,回来的时候,会给自己带宫里好吃的糕点的。
可是,四姐是个骗子,糕点没带回来,就连四姐她自己都回不来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囫囵的擦了把泪,而后慌慌张张的跑回到屋子,吃力的,抱着她的那个药箱出来。
四姐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带着她的这个宝贝药箱。
而且每次回来,都会成功的把人治好。
四姐很厉害很厉害的。
所以,旁人用了四姐的药箱,也会把四姐给治好的。
“三姐,你看,四姐的药箱在这,你快点让那些大夫,把四姐的药箱拿进去,把四姐给喊醒……”
柳月莲看着幼弟,看着柳宓的那个金贵箱子,突然伏在段黎的肩头,失声痛哭!
虎子没等到三姐的回应,叹气的打算拎着箱子进屋子,可他还没进去,就见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打开,然后那个一直叫着四姐师父的男人,惊喜的接过她姐的箱子。
而后疯疯癫癫的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
他嘴里一直在嘀咕着,翻来覆去的找,直到最后,他捏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透明的瓶子,跟街门口那个抓虱子晒太阳的乞丐似得,又哭又笑。
嘴里还喊着什么找到了,找到了!
宋丁海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欣喜若狂!
他记得以前自己跟着师父去云游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这样的情况,当初师父就是用这小小的瓶子,然后用针入射到对方身体,然后那个人就活了!
师父的工具都还在,可是,要用多少呢?
宋丁海并不知道该稀释多少,慌张的举着瓶子,而后咬牙道,“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他摒弃了众人,将针里的液体,注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老天爷保佑啊!
尾声
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柳家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是柳家三姑娘回来了。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暖洋洋的,她进了屋子就将披风给摘下了。
“夫人呢?”
夏荷接过小姐手里的披风,低声道,“昨个夜里好像着了凉,这会喝了药,正在休息呢。”
柳月莲点点头。
自从半年前的那件事后,夫人的身子比以前娇贵多了,天气稍稍一变,就会头疼脑热的。
“小少爷去私塾了,还没下课呢,小松已经去接了,姑娘您就放心吧……”
她家姑娘啥都好,就是爱操心,尤其是爱操家里人的心。
她想着段家那边不停地派着媒人来这商量婚事,可都被自家小姐搪塞,不断的推着日子时,就觉得好笑,她们家的三姑爷,也算是可怜了。
每天捧着一束花,心血来潮的就要求一次婚。
夏荷想到这,不免觉得好笑,看姑娘看过来了,她又不能说自己在笑话未来姑爷,“大小姐跟二小姐这两日来信儿说,年关就能到这,您让置备的被褥,熏香,首饰什么的,都也备好了,不过您说的那个哄着小孩子玩的摇摇车,小松已经送到匠人那了,说是图纸有些复杂,可是再多琢磨几日,想必也能弄出来。”
她家四姑娘的经历啊,写出去就能当个传奇。
长在山沟里的姑娘,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金枝玉叶,平时有个出神入化的医术不算,就连带出来的徒弟,如今都是太医院的吃香的太医。
更厉害的是,分明已经没气了,死了的人,谁能想到后来又活了?
四姑娘如今可是汴城的姑娘们的榜样了呢。
不过,四姑娘也很可怜的,上次的那个伤,前后夹击,大夫说,姑娘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呢,后来整整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把伤给养好。
平时一直拘束着四姑娘不让她出去,这两天太医说身子好转了,这才敢偷溜溜的出门呢。
不过也没出门多长时间,就被宫里的那位喊进宫了。
柳月莲想在想想半年前的惊险,都还觉得后怕不已,那次,她是真的以为要失去这个妹妹了。
不,不止是她,怕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吧?
尤其是那个男人,他身上两个窟窿还在流血,却不听太医的,不去治疗,得知她心跳重新恢复了,这个大男人,竟然在院子里抹起了泪水。
想起秦淮,再想起她家的那位,柳月莲就觉得心头一阵郁结。
人跟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三姑娘,是四姑娘回来了!”柳月莲正在日常发泄对未来夫婿的不满时,门外传来响动声。
她回神,接过来丫头递来的手炉,疾步往外走去。
对面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她还未开口,那对面的姑娘就已经大声的抱怨起来了,“三姐,锦衣阁的掌柜的太不厚道了,明明说这衣服这披风是今年最厚的料子,可是你看,我穿了好几层了,还是把我冻成了孙子样。”
她边说边哆嗦着把她三姐手里的暖炉接过。
还朝着她笑的格外谄媚。
柳宓当初失血过多,这半年来虽然好药好东西滋补着,可体质还是弱了许多,尤其是冬天,四肢冰凉,整个人温度都是那么低。
柳宓见三姐这会不吭声,不责备她了,暗暗的松了口气,先发制人这道理果然是真理,你看,只要她一撒娇,这就没人怪她了。
“去把温好的燕窝给四姑娘端过来。”柳月莲吩咐她身后的半夏。
半夏福福身子,憋着笑去了。
柳宓想抱怨。
再好的东西,这么让人吃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可她还没张嘴,就被四姐一个眼神给憋回去了。
到了屋子,暖热的空气迎面扑来,柳宓舒服的舒展了四肢,先是喝了杯红枣茶,这才被人答应脱了披风。
“你头,这两天还疼吗?”
俩人在屋子里呆了片刻,柳月莲还是没按捺住心头的好奇,佯装不经意的询问。
是的,头疼。
这是半年前突然多出的后遗症。
半年前的那场惊心动魄,她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说是她当初出去出诊,然后也不知道怎么遇到流寇了,然后被波及险些丢了一条小命。
柳宓努力的回想那日的情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如今被三姐提起,她又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事情,那些事情是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但是她仔细的想,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子里有碎片,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粘连起来。
见她捂着脑袋有些痛楚,柳月莲急忙抱着她劝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刻意去想了,等慢慢的你身子养好了,那些记忆也就回来了。”
“三姐,你这说的一点依据都没,不过好了,你说的对,有些事,我既然忘了,那就是有我忘记他的道理吧。”
柳月莲替她把发丝掖在脑后。
天知道她有多么庆幸自己的现在。
她还好好地活着,自己家也没散了,妹妹的身份,她们也是在半年前得知的,知道的时候,震撼有之,但更多的是不舍,面对那样的权贵,她们知道,跟那人争抢不过的。
好在妹妹那次进宫半日,就让那人该了主意。
恢复她身份那是必须的,不过不必非要住在宫里,还说,圣人还赐给了她一个府邸,公主府就在柳家隔壁,现在正在动工建造,反正院墙就挨着院墙,一家子也不用分开。
俩人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
院门外又传出动静,云英激动道,是宋太医来了。
是的,是宋太医,当初的宋大夫,因为救活了她,扬名之后,进了太医院。
柳宓一口气把燕窝喝下,看着这半年来又胖了两圈的男人,没好气的瞥了瞥嘴,现在这人可成了自家的座上宾,每次来受到的待遇比自己还要好。
她虽然嘴上在说看不惯,嫉妒,吃醋,但是心里却很高兴,好像,好像是自己曾经失去过他,后来又失而复得了。
不过,她既然是师父,该有的教训还是该有的。
比如说,上次自己心脏停了,这人误打误撞下,拿出自己放在药箱的肾上腺激素来救她,可是用量不准确,本来千分之一的注射液需要零点二五到零点五毫升的量用生理盐水十毫升稀释,可他也不知道给自己以几倍来稀释的,量更不知道用了多少。
搞得她刚醒过来那阵,时不时的腹痛、心律失常。
这都是用了大剂量的!
“师父,我来了,您看徒儿今个给您带了什么……”
带来了什么,还能带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药材呗。
宫里的那位,好像要把这些年错过的一切,全都弥补给自己一样。
心里虽然这么说吧,可是他来了,自己好像比谁都高兴,她雀跃的系好了披风,小跑出去。
门外,宋丁海闪过身子,露出了身后那个遮挡住的人影,秦淮身形如玉,听到动静缓缓的转过身子。
怎么办呢,她看到这个人就心花怒放怎么办?
俩人的婚期还有三个月,一点都不矜持的说,她想现在就嫁给他。
柳宓小跑到他跟前,大大方方的看着这个男人,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淮把她的头发掖在耳朵后面,声音温柔。
柳宓摇摇头,却怎么都不说缘由。
她撒娇般的把脑袋埋在他胸口。
人生一世,不过是白驹过隙,不论日后还有什么波折动荡,沮丧悲伤,只要跟着这个男人,她都不怕,寻寻觅觅,她只愿与他共享阴晴圆缺,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