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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孩子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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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孩子不能留

    “爹,回去吧,你现在认清你家里人是啥面目了吧?除了把你当傻子外,真心对过你?娘的病你也别担心,咱们一起想法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把娘治好。”

    “说的倒是好听,你家四个赔钱货,算上肚子里的这个,就是五个,养着五个赔钱货,再搭一个药罐子,除非喝你爹的血,吃你爹的肉,否则拿什么养的起你们……”孟婆子冷嘲热讽。

    “我家未来会如何,就不劳烦您费心了,爹,咱们走吧”柳老实在村里人帮衬下,背着‘昏迷’的孙氏,回去了。

    家门口,得了信儿的几个姐姐翘首以望,见爹娘回来,焦急上前围着。

    原本昏迷着的孙氏,也是在听到女儿声音后睁开了眼。

    “媳妇,你好了?你没事了?”柳老实脸上陡然迸出惊喜。

    孙氏只瞥了他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了。

    柳月珠瞥了一眼经过打击后,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实爹,叹了口气,跟在孙氏身后进了屋子。

    屋内,柳宓见她换了干净的衣衫,给孙氏倒了一杯热茶,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试探性道,“娘,还在生爹的气呢?”

    孙氏这会精神好了许多,见闺女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摇摇头,“你爹就是木头脑袋,我做啥生他的气,你爹能护我这么些年,我心里已经很感动,我,我就是……”

    今个要说受伤最深的,难道不是柳老实吗?

    这个相伴了快要二十载的男人,她是打心眼心疼的。

    “那您是……”小三姐不大懂她娘这会难过啥,这摆脱了老院,不是应该高兴?咋愁眉苦脸的啊。

    柳月珠见她摸着腹部,回想起先前小妹提起那么一嘴,惊喜交加,“娘,您是怀了弟弟了?”

    孙氏苦笑,“这会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柳月兰埋头在她腹部,似乎这样能听到未出世的小孩跟她打招呼,“娘,就算是妹妹也不怕,她上面四个姐姐呢,谁都能照顾的好她!”

    孙氏生闺女生怕了,她自己不是不喜欢女儿,而是觉得,因为自己生了一串的闺女,拖累了自家女儿,明明各个窈窕,却找不到合适的婆家。

    柳宓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着,余光撇到门外徘徊的身影,她叹口气道,“爹,你进来吧”

    柳老实自从知道孙氏怀上了,就一直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而她,实在不想打断,这难得的温情。

    “柳宓,你是不高兴吗?没事,就是有了老幺,也没人夺走你的疼爱”小三姐见她回来后脸上就没透出喜色,以为她小孩子脾气,吃醋呢,笑的眉眼弯弯,忍不住打趣道。

    老院那边带来的冲击,似乎全都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淡化了,柳宓想起先前给她检查的身子,再看看一家子欣喜的模样,闭了闭眼,声音艰涩道,“这个孩子,留不得!”

    “嘭!”桌椅倒下的声音。

    柳老实吓了一跳,他哆嗦站起来,“柳宓,你,你说什么呢?”以前就算是生了四个姑娘,被人骂是绝户,孟婆子逼着他那姑娘给人当童养媳,他都没松过口,现在都出来单过了,能做主了,姑娘咋说这话呢?

    话头起了,剩下的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她似乎是回到了以前,在办公室里,义正言辞的面对病患时的冷静。

    “这个孩子留不得!”

    孙氏眼眶发黄,“丫头,你,你……”

    “娘”她握着孙氏冰凉的手,“娘,你身子亏损的太厉害,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她距离上次的生产坐月子,也不过是三个多月的光景,加上她身子常年亏损,血气不足,如今又是大龄产妇,在古代医疗水平如此落后的地方,如何能平安无事?

    “娘,我这有药,放心,不会很痛,也不会有后遗症,我会把你身子养的好好的,等下次,等下次你能要孩子了,咱们再要好不好?”

    如果是药流,她月份小,副作用最小,所以……

    “柳宓!”小三姐眼泪一下子逼出来,她推搡了她一把,“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弟弟妹妹!为什么不要她?你心肠怎么能这么硬?”

    柳宓眼眶也红了,她厉声道,“你要这个孩子,那你还要娘不!”

    “我……”

    “柳宓,不是有你吗?你能治好钱少爷,也能治好知府家的少爷,为什么就不能帮娘?”

    我?

    我不敢,我害怕!

    未知的一切太多,变故太大,她不敢冒险,不敢打赌!

    “柳宓,娘不怕,他是缘分,就像是你们一样,娘都不会放弃,所以,我想试一试……”

    “他现在就是个胚胎,连形状都没成型,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就算放弃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魔怔了吗?”

    “柳宓!”向来寡言的二姐,大声呵斥她!

    柳宓望着眼前对她流露出或是失望,或是陌生,或者是祈求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绞痛,她狼狈的转身,不顾一切的往外跑。

    正直吃饭时候,农家田舍上空散着袅袅炊烟,她不顾一切的奔跑,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心里更好受点。

    不知不觉,她竟然无意识的到了镇子上。

    她今天着实有点反常。

    不再是父母眼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那一瞬间,似乎那个重生前的她,掌控了身子,她变得胆小,自私,骨子里都透出的,都是带着的冷漠。

    “喂,让开,让开!”

    正被陌生情感支配身躯的她,没意识到身后有烈马冲来。

    那赶车的不停的嘶叫着行人闪躲,却没喊醒若有所思的柳宓。

    在马蹄快要踏在她身上之际,斜地出现一个鞭子,迅速的缠绕着他的腰肢,顺势将人拉到一边。

    “嘶!”柳宓一手趴在青石板上,手掌心生疼。

    “姑娘没事吧?哎,这走路咋不看着点路呢,摔的厉害不?”烈马过后,劫后余生的众人询问着狼狈的她。

    “没事,我没事”柳宓暗骂了一声那个赶车的人瞎眼了,感到腰上异样,顺着鞭子看去,发现救人的竟然是自个老熟人。

    秦淮!

    上次被掳走,躲在他怀里痛哭流涕的记忆还在,再见到他,这还带着点尴尬。

    柳宓麻溜的起身,拍拍身子佯装逃走。

    可惜因为鞭子,她没走几步就又被拉回到原地。

    她又手忙脚乱的解着鞭子。

    可惜,越解越乱,她折腾了些许时候,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等人给她解开。

    他手指粗粝,手掌宽大,这个角度看,好像两手不用合拢,就能将她腰给握住,见他那大手三两下就将方才难缠的绳子解开,柳宓一直摒着的气,才悄悄松开。

    “怎么又来镇子上了?你一个人?”男人严肃的声音传来。

    柳宓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秦大哥,你别这么严肃,吓得小妹妹都不敢吭声了。”柳宓这边还扭捏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道耳熟的女声飘来。

    见了那张脸露出,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先前碰上的那个阿珠。

    就是钱家那次,家里出事,她来找秦淮解围,却被人拦住的那个阿珠!

    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没成想,这人还没成功呢。

    “这位是……”

    她先前听人说过她叫阿珠,可是,要是直接说出她名字,似乎是自个一直关注她似得,她故意装傻道。

    阿珠姿色平平的脸上,并没有柳宓的询问,而带有不高兴。

    她颇有耐心,解释道,“我叫阿珠,看模样,我长你几岁,你就喊我阿珠姐姐,喊他是秦大哥吧”

    什么意思?好像我喊他什么,必须得你来允许是吧?

    心气不爽的柳宓,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看了眼手,计上心来,她上前一步,顺势抓住秦淮的袖子,一副娇俏无辜模样,“秦大哥,我手好痛啊,是流血了,你帮我找个大夫吧?”

    为了表现自个真的很痛,她还硬挤出一滴眼泪,挂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

    空气里有些凝固,阿珠挂在嘴角的笑意有点僵硬,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再下副重药时,不苟言笑的秦捕头已经放下了一句好。

    “阿珠姑娘,我这还有公事,就不陪你,告辞”秦淮转身向她告别。

    “还不走?”

    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微微侧脸,有点不大耐烦的感觉。

    “哦,这就来!”柳宓有点可怜的看了一眼尴尬站在原地的阿珠,小碎步跟在了他身后。

    她这点伤就是擦破了点皮,连药铺都不用去。

    跟着他到了巷子里的小院,见他拿出一些跌打损伤药,柳宓赶紧摇头,表示可以‘自力更生’。

    她自个消毒,摸了点紫药水,见他这消炎东西特别少,正犹豫要不要给他留下点药时,这人突然开口了,“怎么什么时候见你,你都没个安生时候?”

    “你是捕快,见到你,肯定没好事啊!”柳宓不客气的跟他翻了个白眼。

    前几次见他时候,那种生疏已经褪去,好像是共度过几次生死,再说话,就随意了不少。

    见对方果然惜字如金的不开口了。

    柳宓心底生了八卦,趴在桌子上,神秘兮兮道,“她还没把你拿下?”

    秦淮开始没意识到她说的何意,直到发现她嫩白小脸上,一副深究打探模样,黑了脸,“你个姑娘家,打听这些做什么!”见她自己处理好了伤口,他便拿自个的那些金疮药收起来。

    “看我做什么?”秦淮被人直直盯着,浓眉一掀。

    “我饿了”柳宓说的理直气壮。

    早上,小叔来家,她没来得及吃饭,跟家里人闹别扭愤然跑出来那会,正是午饭时间,她没来得及吃,如今到了镇子上,她身无分文的,碰到熟人,自然要给他要吃的了。

    半柱香后,秦淮从门外进来,手上拎着个食盒。

    “给你买了馄饨,吃完了快些走!”秦淮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要是旁人,早就被他黑脸吓着了,可柳宓接触下来知道,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一口气吃了大半碗下去,眼神滴溜溜的转。

    “知府家公子,你认得吧?”仿佛是见她放缓了速度,那人突然开口。

    柳宓不大想谈论他,那个叫徐青柏的人,自己虽然后面放了他鸽子,但总归是救了他一命,日后没交集的人,自然不用放心上了。

    仿佛看见柳宓不大想谈,他又缓缓道,“好像上次救了他的人,半途撂挑子不干了,他让知县帮他把人找来,好好教训一番,而知县把这活计交给了我,实话说,我有些左右为难。”

    “他为什么要找我?”柳宓情急,一下子抓住他的手。

    温软细嫩的手,跟他的粗糙大掌有着极其大的分别,秦淮似乎是被烫了一般,下意识的往后缩。

    可惜柳宓太紧张,抓的太紧,他又怕弄伤了她,一时间只能僵持着。

    “你说为什么,听说这些日子,他整日剧痛,夜不能寐,就想把你这个救命恩人找出来,问你为何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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