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应
罗宗素在看我，我知道。
他带着探究的目光让我想忽略都难。
那串数字压根不是小说里的，是我写给夏凉城的回应。
“有点热，我去买瓶水，”我起身，没去看罗宗素。
罗宗素在后面笑得很嚣张：“鹌鹑！”
回来的时候，气氛还挺好，我没好气地将可乐重重地放在罗宗素面前，自己喝的是鲜橙多。
“你怎么不请我们？只给罗罗宗素买？”
“他让我帮他带的。“我睁眼说瞎话。
罗宗素是个会来事的，把可乐给了夏凉城。
回教室时，在一个狭长的楼道里，我和路含开肩走在一起，却有人勾住了我的手。
刚开始只是勾了一下，随后我的手就被握住了。我没有甩开，只是和路含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
走过楼通，我甩了他的手，却也没回头给他一个眼神。
晚上，我让路含不用等我，我和夏凉城去操场上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聊天。
但我们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互相握着手，他低头轻轻吻我，我抬头回应着他。
夏夜凉风习习，群星之下，我竟再次轻而易举地沦陷在了他的温柔里。
他松开我时，我看见他的眼里的光在闪动，没有群星那么闪耀，却比群星更加动人。
“薄暮。”他轻轻开口。
“嗯。”我望着他微微张开的红胀的双唇，指尖轻轻抵住了上去，“我不想再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热气打在我的指尖，他一张嘴含住了我的指尖，湿热的舌头滑过指尖带起一颤栗从我的指尖传递了全身：“夏凉城，没有第二次。”
夏凉城，没有第二次了。
……
清晨，我一推开寝室门，夏凉城就站在外面。
“早。”我咬着牛奶吸管，轻轻带上了门，我向来有早上去操场走两圈的习惯。
这个点，路含还没醒。
“早，”他拉住了我的手，“早上吃什么？我给你带。”
“随你，我不挑，”我将饭卡塞给他，“陪我走两圈。”
我们安安静静地走了两圈，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都知道彼此之间还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沟。
和好之后的夏凉城似乎变得格外粘人，没人的时候要抱一下，每天早上晚上要和我一块去操场溜达一圈，抱一抱，顺便讨点口头便宜。
路含怪我俩和好得突然，罗宗素却说有迹可循，我不反对他们任意一方的说法，也不支持任意一方的说法。
马上要实验考和结业考了，他俩却还差点为这事吵了起来。
还真是幼稚。
实验考安排在了五月底，我们学校向来注重实验考试，将五月的下午所有的自习课改为了实验课。
实验室在教学楼的负一楼，要从教学楼出去绕小半个圈，下个楼梯到教学楼的背后的小操场，小操场正对的就是实验室。
我向来都喜欢做洋葱鳞片叶内表皮临时装片这个实验，没有用的洋葱叶可以用玻璃棒串起来用酒精灯烧烤……
洋葱在火焰下由白色变得半透明，刺激的气味也慢慢变成了馋人的香气。
那味道，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怀念。
除此之外，我们还特喜欢去小操场找些其他花草叶子做成临时装片拿到显微镜下去观察它们的液泡或者叶绿体。
或者是将用来做淀粉的鉴定实验的玉米粒用解剖针串起来用酒精灯烤熟了，洒上方便面调料包的调料。
玉米粒裹上一层厚厚的调料，显得更加诱人垂涎三尺。
五月的下午阳光炽热，柏油路上的沥青都开始熔化，甚至开始慢慢冒出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泡泡。
天空没有一丝云还在游荡，也没有无家可归的风还在闲逛。
整个世界都浸泡在太阳火辣的热浪中。
我和夏凉城坐教室靠门的地方正无精打采地看着讲台上还在卖力表演独角戏的老师。
她已经尽力地把自己的音量调高，却依旧抵不过我们头上“吱呀吱呀”的风扇。
教室里是闷热的，台上的人有些无助地看着台下昏昏欲睡的同学，抬起手抹开脸上的汗珠，用嘶哑的声音和炎热的夏天做对抗。
夏凉城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百般聊赖地扭头看他。
他向我眨眨眼，抬着下巴示意我看窗外。
窗外的风景很别致。骄阳撒下火热的光芒在树枝间，一阵风吹过，枝叶摇曳，光芒在青绿的叶片间跳跃。枝头间打瞌睡的鸟儿被风惊醒，从这个枝头跃到了另一个枝头。
“走不走？”他传给我一张字条，朝我一阵挤眉弄眼。
我点头，做了个嘴型：“走。”
趁着老师转过身去写板书的间隙，我和夏凉城轻轻打开了后门，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教室。
一出教室，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夏日太炎热，再没有其他人还在外面游荡。夏凉城拉着我穿过教学楼后的小丛林，直入小树林的最深处。
他在前，我在后，我们闯过绿色枝条的阻挠，衣袂被刮过的风吹得飘扬。
少年的肩膀，扛过了草长莺飞，也扛起了夏月蝉鸣。
那天，少年鼓风的校服里包裹了我整个青春最大的秘密。
周围的成荫的绿树在我眼里化作一片绿油油的背景板，我抬眼，眼里便只剩那少年，我闭上眼却依稀只能感到他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恍惚间，世间仿佛只剩下我和他，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望向他的后背，一眼万年。
……
五月底，我们迎来了实验考，地点在一中。
考号排得很巧，夏凉城就排在我前面。
我们从学校包的公交车上下来，一路嘻嘻哈哈，丝毫没有为实验考试而感到紧张。
老班和校长承诺我们考完请吃饭，老冯说满分有奖励。
我们兴致很高，很敷衍地点头。
尤其是我，满心都是考完了怎么玩，气得老班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好好考，拿不到满分就给我写三千字检讨！”
“！”老班你不厚道！
“行啊，我拿了满分，今晚上我们看电影。”我瞪他一眼，把坏主意直接打到了他的身上，“我要拿不到满分，也是你这一巴掌，把我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