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只鲨

    “近十日，灵锋宗有收到鸢景镇接连发来的求助信号，但我宗的弟子皆一去不返。据消息说，其他的宗门也有收到求助信号，派出的弟子也无人归返。您知道最近镇子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见过什么别的人吗？”翦岚烟道。

    老妇人摇摇头，“自从两年前强盗被剿除，镇子太平得很，没听说过怪事发生。我平常就在家里种种菜，浇浇花，也不怎么出门。”

    “有可能楚刚发了信号，但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告诉您，他几日前有没有奇怪的行为或情绪呢？”

    “老汉，问你呢，你几天前到底跟仙宗发信号没？”老妇人打了打旁边的空凳子，看着旁边的空气陷入沉默。

    不久，老妇人又望向三人，似在等待后文。

    林广白忍不住提醒道，“老人家，你旁边根本…”话还未毕，便被翦岚烟踩了一脚，随即噤声不语。

    “爷爷可能喝了太多酒，口齿有些不清，奶奶您能再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吗？”翦岚烟礼貌道。

    “整天喝得跟死鬼一样，我能指望你啥！”老妇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旁边的空气一眼，又和蔼地向三人重复，“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向灵锋宗发信号了，这两年求助信号一直放在卧房柜中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都快落灰了。”

    “我们能看看求助信号吗？”

    “当然可以。”老妇人向卧房走去，翦岚烟跟随其后。

    卧房整洁而明亮，窗台上种着一些花，显然有人好好打理。床上摆着两个枕头，窗外的晾衣杆上搭着老爷爷穿的衣服样式。老妇人打开柜子抽屉，一些标有符文的纸糊的小物什映入眼帘。

    翦岚烟在巴掌大的纸弓、纸兽等种类各异的小玩意中进行翻找，找到了零星的纸剑。

    纸剑乃灵锋宗专属的求救信号样式，只需稍做用力将纸剑捏瘪或毁坏，其中的“剑灵”便会飞往灵锋宗，归位点亮大地图中的“鸢景镇”，并在归位路径中发出光芒和尖锐的声音。

    …这点纸剑会不会有些少。翦岚烟来灵锋宗并没有多久，并不知民间对于其的补充红线究竟是多少。找着找着，她在角落翻到了一个破旧的纸木鲨。

    木鲨演变于木鱼，这两侧怒瞪的鱼眼，豁口处两个对称的尖鲨齿，鲨额鲨脊上熟悉的符文，正是旧宗之物。她小时候与师兄师姐们应过求助信号，那时她了解到入世释门求助信号的补充红线是五只。求助信号的一次性使用数量表明事情的危急程度，有时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加派人手，或者危机又有后续，百姓们就会连续发送求助信号。

    现在只剩这一只木鲨在此听候差遣，不知道自己的坚守已经失去了意义。尽管数量低于补充红线，却不会有人送来新的木鲨了。

    老妇人将空气扶上床，帮空气盖好被子，“这个酒鬼烂泥扶不上墙，让你们见笑了。”

    “奶奶，这只纸木鲨已经没用了，能送给我吗？”翦岚烟问道。

    老妇人挥挥手，“拿吧拿吧，这些纸东西还有很多。”

    翦岚烟看到门外江离在跟自己招手，礼貌跟整理东西的老妇人告退，走出卧房，发现林广白也在。

    “翦岚烟，你想探究真相吗？”姜鸿影道。

    “什么？”

    “真相的揭露有时残酷非常，如果你是那个老人家，你会选择浑浑噩噩的活着，还是选择直视淋漓的鲜血？”

    “可…”说不定假象是支撑那个老人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你不想知道楚刚到底怎么了吗？你不想查出鸢景镇的真相吗？你不想找回失踪的同门吗？”

    “说不定还有其他切入点。”

    “其他切入点都人间蒸发了，我只看到了这一个，再不把握，这房子什么时候凭空消失了也说不定。”

    林广白皱眉大声道，“江离，我师姐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

    “不必她来，你们只需看着便是。”姜鸿影大步踏进老妇人所在的房间。

    “你…！”林广白正欲追究，被翦岚烟摁肩定在原地。

    “师弟，我也有些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姜鸿影走进屋，看见老妇人正在叠衣服。

    “老人家，你在叠谁的衣服。”

    老妇人抬头看到俊俏的火红身影，笑了笑，朝床上躺着的人扬了扬头，“那个醉鬼的。”

    “老人家，床上既有躺人，为何被子不隆起？”

    “…”

    “老人家，你仔细看看，床上真的有躺人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床上当然有躺人。”

    “老人家，楚刚已经死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