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民众拦路救欲,奎闻欲真实处境
狱卒将一盆凉水从许重裕的头部浇了下来。
许重裕一惊,苏醒过来。
狱卒将他从刑具上放了下来,扔给他一套囚衣,“穿上,待会饱吃一顿,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许重裕接过囚衣,扔在了地上,“我穿自己的衣裳上路,到那边,也没给祖崇丢脸!我要好酒好肉!”
“放心!徐大少爷特意交待,要好生款待你!”
一提徐飞,许重裕不由得悲愤难已,想自己血海深仇未报,性命竟然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下,他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徐飞,徐飞定是买通了贾县吏,否则,以自己这盗窃之罪,且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受苦的老百姓们!
按大清律法,何至于到杀头的地步!
但如今这世道之黑暗,岂是自己一介平民能抗衡得了的,罢了!为了青锋寨全体乡亲们,自己也算死得其所!
不多时,狱卒便端来好酒好肉,“你这待遇,可是别的死囚不能比的!”
许重裕拿起一块鸡腿啃了起来,又夹起一块牛肉往嘴里塞,随后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立了起来。
两名狱卒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押着他往刑场走去!
道路两旁挤满了人,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许公子为人正义,乐善好施,怎么倒落得个杀头的地步了?”
“可惜了呀,还这么年轻!”
“当今这世道,黑白颠倒, 布告里说他杀了狗三!狗三你们可认得?”
“听说是徐府的一名死士!”
“徐府养的死士,能有多好,不也与徐飞一样,心都是黑的?指不定,背地里害了多少人,死了多少无辜!像这样的人,即使死一万次,也该!”
“”
大家正议论纷纷时,只见不远处,走来一群人,正神色惧伤地往许重裕慢慢靠近。
近了,只见一名白发老翁带头跪了下来,后面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老翁流着泪道:“许公子!你在我们饿得快活不下去时,给了我们一口饭吃,这个恩情,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又有人道:“许公子!我们不相信你会杀人!你定是被冤枉的!”
还有人道:“许公子,你不能死,我们要救你!”
最后说话的人,猛地立了起来,往狱卒身上扔石子。
其他人也纷纷往狱卒身上扔东西,烂菜叶、木棍、石块
许重裕见了,眼中盈满泪花,着急地大声喊道:“乡亲们,大家别跟官府对抗,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快住手,听我说一说!”
可无论他扯破喉咙,场面却越来越激烈,达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一名狱卒急忙跑去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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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石奎正在赶来的路上。远远地看见前方爆乱的场面,遂快步上前看个究竟。
令他大惊的是,许重裕正站在一辆刑车上,脖子上架着厚重的枷锁,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见乡亲们为了救他,誓死与狱卒对抗,石奎不由得羡慕不已,要是自己死时,也能得到乡亲们的极力爱戴,也算死得其所。
他许重裕是条真汉子,怪不得草草姑娘深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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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什么事?”
“不好了,在押送许重裕去刑场的路上,遇到一帮老百姓,他们誓死阻挡,要救他!”
贾县吏一听,紧张得不停地擦拭额头的汗珠,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这一旦引起民愤,怕是很难收场。他许重裕看来不可小觑,只怪自己拿人手短,见钱眼开,竟然听了徐飞的话!不由得在原地来回走动。
正六神无主时,徐飞走了过来。
“徐飞!你看你给我出的馊主意,现下的场面如何收场?”
“贾县吏,这有何难?增派手下,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就可?”
“胡扯!自古官逼民反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知?快,想想办法,如何是好?”贾县吏见徐飞迟迟不答话,生气道,“你不是素来很有主意,怎么这会子倒没了主意!”
“有了!”徐飞双眼一亮,遂将头凑到贾县吏耳旁,一番咬耳朵后,冲他眨了眨眼。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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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乱现场,前去禀报的狱卒快马加鞭跑回来,下了马,立于高处道:“贾县吏宅心宁厚,事事以民愿为重,现鉴于民众们的意愿,许重裕行刑之日再定,现押回衙门,重新发落!”
人群遂安静了下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善良淳朴的老百姓们,哪知,这不过只是徐飞给贾县吏出的缓兵之计。
许重裕被重新押回大牢,对于自己竟然没有死,他既喜又担忧。喜的是,老天见眼,老百姓们竟然自发结伴来救他!忧的是,以他对徐飞的了解,不知道他还会出什么更恶毒的招来要了自己的命!反正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何惧?只是,若伤及无辜,自己这辈子岂能安心。
石奎见现场突变,误以为官府真的回心转意,给了案子重审的机会,但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遂悄悄跟了过去,躲于暗处。
却听到两名狱卒正闲着无事地坐于大牢外,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话。
“刚才的场面,你是没看到!那叫惊心动魄!这足以说明,许重裕是个好人!”
“是呀!只是可惜了!那些民众还以为,他们这一闹,是救了他!”
“却不知活不过今晚了!”
“这徐飞真够黑心的,非要贾县吏给许重裕定个死罪,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对方就是不放过他!”
“嘘!”一名狱卒四下望了望,见无人后,低声道,“生意场上、情场上这两样,两人都沾上了,又是竟争对手,所以嘛”
一名狱卒立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守着许重裕把饭菜吃了,也好上路了!”说着,便走开了。
石奎一惊,他没想到许重裕和徐飞有如此多的过节,徐飞是做布匹生意的,这样看来,许重裕也是做布匹生意的,情场上,许重裕眼下只有史草草缠着他,难不成徐飞也爱着史草草,这样一想,不由得心下冒汗,有一个许重裕,都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再来一个徐飞,如何竟争得过!
又猛地想起刚才两名狱卒议论的,‘要守着许重裕把饭菜吃了,好上路!’猛地一惊,不好!这是要在他的饭菜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