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涌
准备上台发表讲话时，希蔓紧张的心情到达了巅峰，这是她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公开进行发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与其说代表着南陆科技，不如说代表着秦柏勋。
互动提问的环节由陶且帆负责，她只用把准备好的发言稿背下来就行。
发言稿她写好后，发给元知清检查，几次修改后最终敲定了她手上这份。
当时她还好奇问了元知清，这份稿子秦柏勋完全不过问吗？
元知清：【过问啊，他直播观看时如果不满意，下来后就会问我多久这个人能滚干净。】
我：【】
元知清：【你别害怕，虽然这是真事，但那是之前的别人，你的发言稿写的很好，一看在门港大学就没少写。】
我：【最后那句不加我会更感动。】
希蔓轻咳了一声，打开手中麦克上了台。
原本是定的别在衣服上的收音麦克，和陶且帆统一，但她不像陶且帆需要走来走去，生动比划，还要拿样品展示。
她的移动只用在一个小范围的位置，身后大屏幕的ppt跟着节奏对应播放，说到底，她起的是一个门面的作用。
为了不显得她双手无处安放，于是申请了持手麦，被陶且帆评价为美女主持。
走到台中那一小段路，她先是瞥了眼秦柏勋收看用的那台摄像机，又扫了眼裘枫。
她居然在裘枫的眼里看到了对她展露的鼓励意味，再扫过旁边几位——
裘霖在专注地玩手机没看她，韩则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余思燮面无表情但看得出几分严肃，毕竟和他工作负责的领域相关，他应该是四个人里最重视这场发布会的。
作为翻译专业的学生，还学过多门外语，背诵与记忆是最擅长的东西。
希蔓开口后像是肌肉本能被触发般，稿子内容脱口而出，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到好像她是为南陆科技鞠躬尽瘁了十年的老员工。
讲完下了台，陶且帆拍上她的肩，竖起拇指道：“下次还找你。”
“知道你在肯定我，但是并没有多高兴。”希蔓无情地拍掉了陶且帆的手，溜到后台。
秦柏勋那边应该一堆南陆高层一起在观看，元知清几乎在她到后台喝水的第一秒就发来了消息。
元知清：【做得不错。】
我：【谢谢！秦柏勋呢？他还是没说什么？】
元知清：【他说你很合适，以后多让你负责这种工作[抱拳]。】
我：【[凋谢]】
此次发布会线上多直播平台同步进行，多个平台直播数据都是历史最好的一次，其中流量最大的直播平台后台数据显示，本场直播累计观看人次超过3000万，巅峰时在线人数高达500万。
比上一次的发布会，数据翻了不止一倍。
秦柏勋虽然有张惊为天人的脸，但是并不围绕他自己打造个人ip助推南陆科技的营销，南陆科技的许多产品并不运用于个人的日常生活，能有这样的直播数据可以说十分出色。
南陆 美女秘书、希蔓 南陆科技、程嫣然 南陆、来自南陆科技的颜值、程嫣然希蔓南陆
诸如此类的热搜词条登上各短视频平台和网络社交媒体平台的高位热搜，不仅希蔓在直播发表讲话时的截图被全网疯传，还因为程嫣然跑到南陆工作的事，她被和程嫣然的名字绑在一起上了热搜。
网民开始讨论到南陆工作是否有颜值门槛，从老板到秘书，现在连当红女星都争着要去，甚至有人开始扒到希蔓、希家和零非集团。
这事很荒谬，至少希蔓觉得。
因为秦柏勋和希家的相关内容需要被压，程嫣然相关的内容需要被炒高，各家资本发挥到最后，希蔓成了这场网络营销最好用的工具。
秦柏勋不想抛头露面的火，但是现在这个社会，不可能完全不靠互联网推广，那么希蔓作为南陆的员工，所在职位又通常暗含门面性质，刚好她形象合适，最后肯定会把希蔓推到台前来；
希家也不需要被大众那么了解，但是希蔓毕竟是南陆的员工，所以希家只得在网络上与之割席；
程嫣然作为娱乐圈中人，踩高捧低是她那个圈子的惯用手段，现在还有层秦柏勋的秘书身份与希蔓是竞争关系，能带上希蔓进行拉踩营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在这场营销盛宴中，程嫣然起到的价值和希蔓起到的价值，背后是不同的逻辑线，代表了两条不同的出发点，所以希蔓不能说用了程嫣然的形象就不许再用她的形象了这种话。
发布会结束后的晚上，理所当然会有重量级饭局。
不算是庆功宴，因为实际出席的人都是些在北宛和南陆有合作的大老板，还有日常需要维护疏通的首都官员。
余思燮肯定在，韩则盈说有约会，而且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就不跟着吃饭了，裘霖则觉得无聊，发布会还没结束就借口有事要走人，硬是被裘枫以没有规矩按下，生生坐到了发布会结束，然后头也不回地溜掉。
今天早上的见面就是裘枫主导的，下午也跟着看完了整场发布会，晚上他没有紧急要处理的集团内部事务，所以他没有推脱地来了饭局。
裘枫毕竟级职地位高，在华央，政商政商，政永远排商前头，裘枫家长辈地位都做的高，他本人也是国企头部高管，商业版图发展的再好的纯商人，遇到裘枫这样背景的都得礼让。
大家也都是默认他坐主位，他没有拒绝，但坐下后扣了扣身旁右侧的位置，盯着希蔓示意她坐过来。
整场人就看着希蔓忐忑地走到裘枫要求的位置坐下，偏生裘枫没觉得他们这样有多引人瞩目，或者说他不在乎，直接把希蔓座位提前备好的酒杯里的酒倒到了自己的杯里，重新倒上茶水还给希蔓。
就是这样的前奏发生完，即使希蔓作为南陆的核心人员在这个场子里，也没几个人上前来和她搭话，更别说要和她碰杯喝酒了。
终是陶且帆扛下了所有，等到散席，陶且帆已经喝到抱着椅子不愿意动，找了几个人合力才把他和酒店的椅子掰开。
把陶且帆送上来接他的他女朋友的车，希蔓正想联系林淼是否方便来接完事的自己，她前面的马路就停下了一辆黑色的沃尔沃s90，还是宛a的车牌。
高调的车牌，低调的车，希蔓福至心灵，大概猜到了是谁。
接着后车窗被摇下，证实了希蔓的想法，车内裘枫俊毅的脸，在夜灯下被照得明暗交织。
裘枫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传来：“上车。”
希蔓先把手伸向了车门把手，放在上面犹豫了片刻，才拉开坐了上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入住的酒店。”
裘枫点了点头，“住哪里？”
“你不知道吗？”希蔓以为她已经被查到就剩银行卡密码是保密的了。
“没必要什么都追着查，你也会不高兴吧。”
“随便你。到北宛桐荔酒店。”
“不住离这里最近的北辰洲际，非要去住长赢旗下的酒店？”
裘枫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好像只是单纯好奇秦柏勋不缺钱，为何让她这么折腾，演艺中心到桐荔酒店可有段距离。
“我故意的，讨好老板的手段，我要眯一会，你到了叫我。”希蔓没客气，也没管裘枫答没答应，说完真就微斜着身子头靠在了车门上休息起来，与裘枫保持着非常安全社交的距离。
裘枫侧过头，从他这个角度看这个姿势的希蔓，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白净小脸，他就这么看了好一会，才把头转回去。
这时候打盹的人，醒来总会对时间感到错乱，希蔓深表同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希蔓听到有人有规律地轻叩着什么东西发出闷响。
她应该是真的睡过去了，被距离很近的动静弄到半梦半醒，睁着迷蒙的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裘枫在敲着他那一侧的门，应该是因为不好碰她或者大声呼唤叫醒她，所以选择了轻敲车门的方式，温和地把希蔓叫醒。
希蔓拿出手机盯着上面表示时间的大字，稍一会感官回流，才想起她还在回住宿酒店的路上，搭了一个她不能轻易招惹之人的车。
她朝裘枫颔首，“感谢裘董，那我先上去了。”不等裘枫多反应，希蔓逃也似地跑进了酒店大堂。
直至希蔓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见，裘枫才收回视线，又无端下意识叩了叩车门，才吩咐道：“开车。”
希蔓回到酒店房间，立刻扔下包甩掉高跟鞋，几步就往大床前的地毯上一坐，上半身趴在床上，掏出手机想要告知林淼她已经安全回到酒店了。
她一天没怎么看手机，打开wx才发现林淼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最后两条是恭喜她和问在哪里接她的，总结起来为在干什么和结束了没。
她知道林淼等她等了一天，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才和他说。
我：【抱歉，我已经到酒店啦，你应该也回去了吧，早点休息，都结束了，我保证明天有空一起去玩。】
依旧是守株待兔似地秒回。
林淼：【安全回去就好，嗯，说好了会带你去玩就会一直等你的。】
林淼：【明早起床了给我发消息，晚安。】
希蔓没再回消息，林淼就这么盯着手机里和希蔓的wx聊天框，过了好几分钟，屏幕完全黑下去，他才回过神，启动车子驶离占了一天的停车位。
这边希蔓累到就这么趴在床边秒睡了过去，睡到半夜觉得姿势很不舒服，身体还有些发冷，迷迷糊糊爬上了床，扯过被子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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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结束她不好在北宛多留，订了晚上八点多回海京的机票，白天按照原先答应的交给林淼带她去玩玩。
“昨天结束后，你和谁一起回去的？”
希蔓没想到林淼会突然问起这个，虽然没什么好不说的，但她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介绍。
思忖片刻道：“我在希家的哥的一个朋友，听说我在这里的工作，他刚好有些兴趣就参加了，结束后有饭局所以我一直没时间回你消息，吃完饭他送我回的酒店。”
林淼听完她的解释，静默了一会，“你的亲哥，叫希谟是吗？你回家后，他对你怎么样？”
提到这个，希蔓就有说不尽想吐槽的话。
她抱起胳膊刚打算开始倾诉，转而一想，她把和希家这些事在外面到处说恐怕不妥，被希谟知道了源头在她，又得被抓起来一顿蹂躏。
许是看出了希蔓的顾虑，林淼安抚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情况，你过得好不好。”并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肩。
“嗯。”
希蔓点点头，到底是没多说什么，交代了被找回希家的过程和受到的好的待遇，算是对着林淼报喜不报忧。
她不知道这样能否让林淼信服，林淼从小就善良又敏感多思，不然也不会在其他亲戚小孩被大人教导着都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非要拉着她说陪她玩。
“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肯定自己有分寸，表哥不多问了，你就记住，别人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家人。”
听到这番话，希蔓很难不感动，以至于有些愧疚，因为希家，她下意识把一直以来无条件对她好的林淼当成了外人。
“不说这些了，时间宝贵，表哥快带我去玩吧，先说好，是你答应包圆我吃喝玩乐的项目的，等会我要干什么，你都不能拒绝出钱！”
林淼对她宠溺地笑，“好。”
一直玩到五点多，在景区找餐馆吃了晚饭，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
多亏希蔓先见之明——她肯定会玩到不想再跑回酒店折腾一趟取行李的，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箱拉走并退了房。
把希蔓一直送到过安检前，林淼拿出他准备已久的礼物，一只葱绿色的玉镯。
“？怎么突然给我这个，贵重了吧，我不能收。”
林淼坚持，直接从盒子里拿出给希蔓套到手腕上。
“这是你成年后，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如果我们没有分别，早就该给你的，收下吧。”
机场广播已经在催值机，希蔓没再推说不要，主动抱了抱林淼，“那我也应该补给表哥一份，下次见面带给你。”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摆了摆手让林淼赶快回去，提醒他时间不早了，然后才拉着行李箱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