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穆念慈！
蓝田县桐華山，吕家别院。
赵俊悠悠醒来。
入目的是一片山林，他躺在一个阁楼的窗边，身上盖着锦被，床榻边站着一个面容黝黑泛着红润目光如炬的中年儒士。
“杨念慈呢？”
赵俊揉着脑袋，出言问道。
他记得他和杨念慈从灞源镇离开，沿着灞河就要出大秦山脉进入关中平原，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之后发生了什么？
青衫儒士温和道：“这里没有别人，只有蓝田吕家吕大临，以及踏足江湖不久的吕家少年吕俊。”
吕俊？哪位？
赵俊环顾，阁楼再无别人，莫非那吕俊隐藏起来了？
吕大临？吕家四杰之一、吕大防的弟弟！
赵俊茫然，所以他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没能润出大宋，又落到吕家人手中？杨念慈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杨念慈根本不是带他去终南山，是把他卖给吕家！
也是，作为一个二象宗师、江湖中人，杨念慈不需要他的天玄神功，更不需要他的独孤九剑，最划算的方式就是卖给朝堂某个势力！
在此时的大宋，谁会比吕家出价更高？
“哎！”赵俊拍榻，这么漂亮这么聪明武功也高的女人，怎么不是他姑姑？杨过福气未免也太好了，有一个杨念慈，又有一个小龙女，令人嫉妒！
吕大临道：“你莫惊慌。你既然出来了，吕家自然不会再送你回去。華山那里有吕少纯，你尽管放心。”
“什么意思？”赵俊没懂。
吕大临运转真气，使声音只在二人之间：
“世人只知道大宋润王在華山苦练天玄神功，吕少纯如此说，事情也如此。因而你不必担心自己身份暴露。”
寻常人上不了華山太清峰，即便去了见不到润王也正常，吕少纯在！
吕少纯向朝廷报告说润王一直在華山，朝廷当然会信，谁知道现在的吕少纯会说假话了？润王不在身边，吕少纯反而自在，再也不用担忧陈老道算计！
赵俊心中稍宽，却也不解：“你们吕家呢？”
二年前元丰帝圈禁我，你们吕家出力不小；两年后我现在命不久矣，是你吕家的人亲手所致！
吕大临道：“我们四兄弟，唯独我学儒不为用、不为官。”
别人走儒道学儒家，为的是功名利禄，为的是经世济用，我不然，我不好这个，也不追求这个！
吕氏四兄弟，你落在别人手中，会被当作“事业”的筹码，而我不会。
“那你学儒为了什么？”
“为了学。”
“若为了学，那么学什么并不重要，学才是意义。天下学问太多，你何以选择儒学而不是道学或者佛学呢？”
吕大临没有思考，这个答案早在心中：“适合。”
天下学问虽多，适合你的、你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到很远的却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一种选择。好比武功，你学别的也能成为武道宗师；但唯有走剑道，你才能进阶三象！
赵俊信了。
以吕家的权势，以吕大临的学识，如想当官，肯定要比邵伯温强！可他却一个县令都不想当，一心学问！
赵俊再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管我的事？你不怕连累到吕家？”
你不是官场中人，不怕被撸官帽，别人呢？你可以无视“私藏润王阴谋作乱”而给家族带来的灾祸吗？
吕大临道：
“大宋朝廷是赵家的是他们的，大宋江山是大宋人的！”
“我既然是大宋的一人，生在大宋，长在大宋，学在大宋，就不能只为自己只为吕家考虑。”
“大宋死一个润王并不能扭转衰败之势，润王不死也未必能拯救大宋。”
“人活着，需要希望！”
元丰帝大权在握能拯救大宋吗？不行！王安石、司马光、陆九渊等人都没能逆转的趋势，二十岁的赵熙也做不到！
润王活着也许作用不大，总胜过没有希望！
司马光也知大宋不变法就是等死，可从实践和他的理论来说，革新派的变法并不能拯救大宋、反而在加速大宋的毁灭，是找死！
司马光知道凭借自己这一代人的智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保赵俊，不指望赵俊能解决这个问题、或者延迟大宋的毁灭。他只是想让自己看到一些希望，想让一些人看到一些希望！
就好比天玄神功，太祖以来无人练成，那万一赵俊练成了呢？
吕少纯并不懂得这些道理，但他知道吕家谁是“好人”谁是“官迷”，他也不能只为吕家利益、道门利益而存在。
他尊重吕大防，但是吕大防用其多年的宰相“成果”告诉他，大宋靠吕大防这些人是不行的，得靠“好人”！
他唯一相信的就是吕大临，二人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
吕大临得知此事之后，默默想了一会，立即回信吕少纯，用别人理解不了的语言写信，让吕少纯如此做。
杨念慈并不是吕大临找来的，她是主动找上吕大临的，带着赵俊。
吕大临不懂世事，不知赵俊即便在风清扬的帮助下逃出華山也逃不出大宋，所以在见到赵俊之后，只得同意和杨念慈做交易。
“纯阳永乐功！”
赵俊惊呼出声，原来杨念慈的目的是这个！
可练此功者不能有男女之欢，杨念慈让杨过学这个，是怕杨家不能断子绝孙？
吕大临摇头，算计之事他不擅长，也不想去知道杨念慈的目的。
杨念慈提出一个要求，她把赵俊送出大宋，并且帮赵俊解决体内的纯阳真气，作为交换吕大临把吕家的纯阳永乐功秘笈给她。
“不行！”
赵俊皱眉：“这女人不是好人，她得到此功若是转卖他人呢？那时邪门歪道的人都练此功！不，她把秘笈卖给胡虏呢？”
东土各大势力珍视武功秘笈，一向“敝帚自珍”，最大的原因是怕外人学了实力变强自己就被消灭。
就以这几十年崛起的蒙古来说，其族群在武道上的底蕴显然不如汉人，若是在武道秘籍资源上不弱于汉人，那汉人不是全方位的劣势了嘛？
汉人虽然人多，可多是“贫苦”老百姓，没有条件练武。北方部落族群不然，生长在残酷的环境里，地广人少，肉食足够，几乎人人习武。
事实上，北方部落的崛起，其本族群的因素之外，最大的因素来自汉人文明的向北传播，武学自不必说，王权、铁骑等等。
蒙古很强，若没有汉人冶炼的铁器，他们连吃饭的铁锅都没有！
吕大临微微一笑：“杨姑娘甚美，尚未婚配。”
“所以呢？”
“杨姑娘年龄不小，是该成家了，侄子都已长大成人。宋公子也年龄不小，婚姻大事虽不能自主，纳妾还是可以的。”
赵俊：？
随即恍然，这家伙是在鼓励自己把杨念慈收为小妾！
他一个体弱武徒，去搞定一个二象宗师？
似乎也只有如此，想要改变敌对身份，最好的方式是改变立场，杨念慈若是能从大宋江山受益，她为何要干不利大宋江山的事呢？
“对了！您也是练的纯阳永乐功，能否把我体内的真气吸收？”
“不能。”
吕大临指点：“如果你经脉没废，我可以这样做。你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方式是找一个属性和纯阳真气相吸的，把它吸走。”
“北冥神功可以转换属性，确实可以把它吸走，得是一个三象宗师。天下练北冥神功而成三象宗师的，唯有逍遥子、无崖子二人。”
“李秋水会北冥神功，但真气主要是小无相功练成的，不行。”
“九阴真经有逆转真气阴阳之术，也可以把它吸走。当世唯一练九阴真经内功而成三象宗师的，只有郭靖。”
赵俊明白了，要么去找郭靖，要么去找不知隐在哪里的无崖子！
郭靖看起来是最佳选择，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济世救民的大侠，更有子女等容易利用的破绽。
其实还有一个练九阴真经内功而成就三象宗师的，就在大宋禁宫、黄裳之徒。
赵俊感叹：“武功真是奇妙！以张三丰之能，却无法化解张无忌体内的玄冥真气，而九阳神功内功可以！此种武功做不到的事，别的武功却可以！”
所以天下才有这么丰富的顶尖武学！
杨念慈和郭靖有旧，又有杨过这个“兴师问罪”的理由，如是提出要求，郭靖应该不会拒绝相助吧？
为了保证这笔交易，杨念慈要吕大临给赵俊一个“吕家弟子”的身份，这样可以随时要挟吕家：润王是你们吕家放走的！
吕大临把“吕俊”的相关情况告知赵俊，并配有吕家子弟特有的鸟文玉佩。
身份容易，外貌呢？
其实赵俊的外貌已经变了，和润王时差异不小，他根骨重塑时风清扬顺便也捏了一下他的“脸骨”。
除了那几个以气味和气息识人的三象、二象宗师，以前的人认不出他来。
这个世界有“易容之术”，却不是“化妆之术”，更像是“整容之术”，若是有钱你可以让人把你的外表调整为别人模样，一般人看不出。
“根骨重塑”则不然，不是易容，别人是看不出你有没有调整的，当然三象宗师除外，重塑过的根骨和原生的根骨还是有所不同。
“我好像比之前更帅！”
赵俊站在镜前，仔细观摩，赞叹不已。重塑根骨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照镜子。风清扬真是个怪老头，自己这么丑却被他弄这么帅。
他这么帅，很容易引起别的男人反感，很容易让女人喜欢，走到哪里都是黑暗之中的萤火虫那么显眼！
对了，他这么帅，拿下杨念慈这个老姑娘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