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历史循环
灵气复苏,人可长生,应该也可以太监恢复男人身吧?
或许。
赵俊匕首落在下腹的裤衩处,再也进不去丝毫。
宁道奇惊异的注视着眼前的情景,似是不能理解赵俊在干什么,没有出手。
陈老道也没有出手,自己的路自己走,为了活命你可以干任何事,只要你愿意承受其代价,自宫很惨吗?东方不败以及皇宫的那些太监们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这个世界多少男人为了活下去,甘愿入宫当太监。
“不行!”
赵俊慢慢收起匕首,自言自语道:“我如果成了太监,那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谁会投资于一个没有未来的太监?”
他目前最大的资本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他体内有宋太祖的血脉!
胖和尚说的对,他一定能练成天玄神功,前提是他没失了男人身。太监的最高级别也就是大明的司礼监太监,这样级别的人物陈老道等宗师会看得上?
赵俊思路逐渐清晰,看着宁道奇:“道长,我与你去洛阳。”
他终于明白,他是陈老道的累赘,也许分开是最好的选择,这样陈老道可以随心所欲的行动。
否则,堂堂一个三象宗师,犹如老狗一样被拴在他身边,又能如何?
宁道奇神色更加惊异,更加不能理解赵俊此举。
所以搞了半天,从汴京跑出来,惊动朝野,让龙图阁派出数位宗师四面八方的追查拦截,就是为了这个?
陈老道呢?你失去的可不只是忠心,你将会被龙图阁的宗师们追杀直到死亡!
赵俊向陈老道拱手:“老陈,你按照我们说好的路,一直走下去。大宋,我是没机会看到它灭亡了。长生,你是有可能的。”
陈老道平静的点点头,身影一闪,从小舟消失。
就这样走了?
宁道奇按住想要追上去与之大战一番的冲动,叹道:“陈老道长真乃奇人也!”
说着,大袖一挥,一道气劲托起赵俊,身形一顿,往南岸飞去。
岸上早有人准备好马车。
赵俊犹如羔羊一般被直接送进车厢,宁道奇随之坐进来。
一声清喝,马夫催动骏马,马车沿着官道往南而去。
出乎预料的是,马车震动并不大,这个世界的减震似乎做的不错,就是车轮仍旧是木头的而不是橡胶。
“如果开发南洋的橡胶,或许应该尝试一下搞出蒸汽机——”
赵俊笑了,在这武道世界,工业革命搞不起来的,一个江湖底层的武徒可以轻松破坏蒸汽机。
还是练功吧!
赵俊继续尝试用天玄神功的秘法凝聚真气。
毫无疑问的继续失败。
失败不可怕,这世界灵气本来就极其稀薄,除非身处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可万一成功了呢?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小时后马车已经驶进洛阳。
洛阳城墙如何雄伟、街道如何繁荣,赵俊一概不知,车厢被宁道奇用真气隔绝了外面的声响,安静的很。
马车慢慢停下。
宁道奇收回真气,四周的气息渐渐涌进马车,赵俊长舒一口气。
赵俊从马车下来,以几个儒士为核心的一众人依次行礼。
赵俊有些恍惚,听着不绝于耳的“润亲王”,仿佛自己并非阶下囚,又回到了高高在上的大宋亲王岁月。
“这是哪里?”
赵俊在众人的左右拥簇下进入一个名作“環溪”的庭院,一进门是一个小湖,湖边柳丝轻抚水面。
视线顺着小湖往北看,前朝遗留的宫殿气势恢宏绵延七八里。
大唐的宫殿还没被摧毁完?赵俊惊喜不已,没想到在这此界盛世大唐宫殿还有残留啊,或许以后可以进去一游!
“回殿下,这是臣家的别院。”一个老儒士回答。
你谁呀?赵俊不认得这人,好像刚才这家伙自称王某某。
越往前走,跟随的人越少,等到进入后院来到给赵俊安排的小园,只有四五个人跟在两边。
主人王儒士随即告退,只留下两个宗师相伴左右。
赵俊进入书房,随意的翻着桌案上的文集,大都是儒学一类的,也有一些诗文。
“志气文章在,功名岁月长。苏辙?”
这样啊!
赵俊点头,苏辙是守制派大佬之一,既然是给此家前任主人的“挽词”,想来这家也是守制派的人。
也是,能有这么优美庭院作为别院,怎么可能会是寒士,怎会支持革新。
“洛阳名园记,李格非?”
赵俊曾好文学,知道这李格非乃是大名鼎鼎的李清照父亲,洛阳名园记也是一篇非常出色的短文。
“公卿大夫方进于朝,放乎一己之私以自为而忘天下之治忽,欲退享此乐,得乎?唐之末路是已!”
赵俊幽幽叹息,如按照历史规律,大宋不过是又一个大唐,被毁的长安、洛阳就是汴京的未来。
“我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活下去有什么意思!能拯救大宋,能让大宋的千万黎民免遭北方异族的蹂躏,这才是本事!”
“灵气复苏会扩大人的战力差距,依靠王朝的治理之道无法解决,一个武道宗师的皇帝才能应对变局!”
“陈老道到底是怎么谋划的,真把我放在这里不管?”
陈老道这个人,赵俊捉摸不透,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你不知道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行为的原因是什么。
道家在大宋朝堂的牵涉不深,没必要为了谁而押上全部家当。
儒士们不然,在没有相应的规矩约束下,党派斗争只会愈演愈烈,一旦某个政治势力上台就想完全打倒别的政治势力。
“殿下!”
赵俊正思索着,一个四十来岁愁容满面的大官走了进来。
刘安世!司马光的弟子之一,守制派的大员,奇怪的是前几年守制派把持宰府的时候这人也不受重用。
刘安世走到桌案前,当着两个分属两派的宗师面,毫不避讳的道:
“恩师司马相公寿元不多,有人说你从天玄神功中看到了能够延长生命的手段,并感受到了灵气复苏?”
司马光曾为宰相,因而是有资格被称呼为“相公”的。
赵俊放下书卷,叹道:“何止是司马相公,与司马相公斗了半辈子的革新派领袖王相公也生命垂危。”
“我如果能让人延年益寿,首先应该孝敬圣祖母太皇太后,没有圣祖母鞠躬尽瘁的操劳,我大宋能安稳延续到如今?”
政治派别形成之后,斗争不会随着领袖的去世而结束。
刘安世眉头紧皱:“有一事要请教殿下。司马相公之疾,有两个医师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诊断。一个说,此病必须用大药,虽然危险,但是不用则是等死。”
“一个说,此病应徐徐医之,是药三分毒,用大药只会加剧死亡。殿下认为二人谁的说法更合理?”
司马光不是迂腐之人,他岂能看不到大宋的衰弱?
他更不是自私自利如蔡京那样的人,一切作为都是以大宋江山社稷为根本,不是“我自快活,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的人。
赵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以这些人的学识,他回答什么都不会让人信服。
司马光派弟子前来,或许是想在生命临终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当初选择支持二皇子而不是三皇子即位,并不错,因为选谁都一样。
难道三皇子即位之后就不和高太后、守制派斗争?一个皇帝要扩大权力,当然要用当权派之外的人,至于这人是守制还是革新,没那么重要的。
守制派把持朝政的时候不内斗了吗?
当初革新派再次秉政的时候,连王安石这个革新派的领袖都放到一边,内斗之狠看得司马光目瞪口呆。
赵俊指着庭院:
“洛阳,自西周以来便繁华,诸多王朝以此为都。这个庭院很好,二百年前这里是大唐禁宫的宫殿,更好!”
“二十年后,这个庭院会如同大唐宫殿一样灰飞烟灭!”
“一百年后,又有新的宫殿或庭院建立;又一百年后,有人会问类似的治病问题,到底是等死还是找死?”
建了毁,毁了建,有什么意义呢?居于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意义!
“这就是历史循环,本来我们要一直进行这样的循环,大辽没能灭亡大宋,大金似乎可以;大金做不到的,未来或许蒙古能行。”
刘安世认真聆听,更加忧愁:
“殿下,这么说来,这病没救了?司马相公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弟子,岂能坐视而不医治?”
赵俊摆手:
“不,你错了,治不治、怎么治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认为需要治就治,相信什么药方有用就去用。”
刘安世懂了,就此离去。
赵俊也懂了,为何陈老道让他来洛阳,这里是天下儒学三大圣地之一。
陈老道武道很强,可也不能解决朝廷的问题,甚至都不能凭借自身武力保护赵俊润出大宋。
庙堂之争就得通过庙堂的方式解决!
司马光虽然行将就木,可威望很大,现在的守制派还听他的话,如果他下定决心保润王,元丰帝也只得让着。
这么一比,王安石就有些失败了,那些革新派并不听他的。
“哎!我倒是希望二人能多活几年,这等载入史册的牛人,我穿越此界如果没能见上一面,可太遗憾了!”
他不担心苏轼,东坡先生才五十多岁,年轻着呢。
刘安世离去不久,又有一位大官到来,却不是找赵俊聊天的。
是洛阳禁军一位将军,送赵俊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