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玄神功
“润王插翅难逃！”
汴京通向许昌的官道上，数百骑兵纵马狂奔。
一辆外饰简朴内饰却华美精致的马车中，
一个年约二十一二面莹如玉、眼澄似水、艳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手拿折扇，兴致盎然道：
“汴京通向四方的大道，每道都有一队宗师，只要能追上，不求能一时制住陈老道，但凡拖延一会儿，后路人马就能赶到！”
马车之中坐着三人，一个四十七八仪表威严的中年男人居中，乃是大宋负责江湖之事的汾阳郡王赵穆，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说话的女子则是其宠女，郡主赵敏！
这不是赵敏第一次与父亲“出任务”，却是第一次参与这等规模的行动！以前，有一个二象宗师参与的行动，已经称得上是“大事”。
而此次，仅仅是一批次，大宋就出动了十几个宗师，更有三名三象宗师！
赵穆并不兴奋，他痛惜这等规模的行动竟然不是针对敌人，而是追杀润王、当今陛下亲兄弟！
手足相残，若暴露于天下人面前，这让一向标榜“仁孝慈爱”的大宋皇室，脸面往哪搁？一些敌对势力，必然抓住此次机会大造舆论，以离间朝廷和民众。
润王啊润王，你为什么不为大宋稳定考虑，死了算了？
赵敏见父亲神色不佳，只好闭嘴。
没多久，赵敏耐不住无聊，去找车厢门口就坐的汾阳王府长史徐老聊天。
徐老年约六十，曾在军伍之中当官，参与了不少战事，智谋不凡，乃是王府第一军师，更对江湖了如指掌。
“徐爷爷认为润王最可能走哪条道？”
一说到这事，赵敏就很兴奋，清美的脸颊流霞充盈，仿佛猜对了结果会有怎样的奖励，能有什么奖励？
徐老也充满期待，微笑道：“郡主何须此问，我们就在这条道上！”
第一时间出动的皇宫供奉宗师，按照元丰帝的指示去了两个方向：永济运河和通济运河！
第二时间出动的汾阳王府，也选择了两个方向：赵穆长子赵保带着玄冥二老往东而去，赵穆带着阿大、阿二向南而来！
龙图阁是第三时间行动的，虽然他们直接向宋帝负责，不过内部的流程还是要按照规矩走的，因而晚了一些。
赵敏笑盈盈道：“润王又不是大笨蛋，陈老道长更是顶级宗师，怎么会选择走运河这等易追的道呢！皇宫供奉们必然无功而返！”
润王插翅难逃，他们无功而返，那么就是我们成功！
徐老笑笑，并不乐观：“汴京乃天下中枢，道路太多。以常理推测，他们定然会走许昌南下，或往西南走南阳到襄阳，或直接向南去信阳，或往东南走颍州。”
“许昌也四通八达，往南的三条主要官道之外，道路众多，皆是平原。若他们骑马走乡间小道，那就不易追上。”
只是不容易！
赵敏欣然道：“所以我们要赶在禁军出动之前追上他们！禁军出动，耗时很长，最快也要走两个小时的流程！”
军乃大事，岂能随意出动？
一旦出动，只要赵俊还在大宋境内，绝不可能逃走！
这个情况赵俊也明白。
荥阳南城门外。
春柳吐丝，枯草回荣，鸟雀归来，春机盎然。
只是赵俊心情很糟糕。
留下来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伪装一番躲藏起来？
抱歉，有的宗师擅长找人，但凡闻过你的气味，无论你外表怎样隐藏，都能像老狗一样闻着你的味找来！
除非你是宗师，可以用内功隐藏自己的气味。
“嘿！他m的，我怎么不是武学天材！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十分钟时间练成天玄神功？”
赵俊暗骂一番，看着陈老道，摊手道：“为之奈何？”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靠自己根本逃不走！
却也奇怪，既然天玄神功是天下绝顶秘笈，怎么陈老道不动心，不偷偷的看一看私底下练一练？
陈老道并不言语，努力恢复力气，他知道等下来有一场战斗！
时间远比赵俊感觉的要快，他还没咀嚼完官道边发苦又有点微甜的草芽，
一个五十多岁面容白皙的温雅儒士漫步而来，速度极快，十几个呼吸间已经从南城门口到来，衣冠丝毫不乱。
赵俊瞪大眼睛，虽从前身的记忆中见过不少武功不弱的儒士，这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完全颠覆了他对“综武世界”的想象！
这帮儒士，既能牧民治国，又能打架镇压，这天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儒士行礼，神情温和：“臣荥阳知县邵伯温，拜见润亲王殿下！”
知县？
赵俊瞪眼，你tm逗我呢？你武功至少是一象宗师！你放着浩瀚如海的儒家经典不学，放着内外兼秀的青楼佳人不玩，你练什么武啊！
邵伯温也不啰嗦，再次行礼：“臣奉吕丞相密令，请殿下入城稍事休息，不久吕丞相便会派人到此接殿下回京。”
“我不要回去！”
赵俊退后一步，大笑：“哈哈！赵熙要杀我，你让我回去？我宁愿死在这里！”
元丰帝绝不可能放过他，回去死路一条！
邵伯温奉的是吕大防的密令，看来吕大防这一支的守制派已抛弃高太后。
不，未必如此！
元丰帝不是只有一个弟弟，没了老三，还有老四、老六！高太后和守制派未必要保他赵俊，选择很多！
如果不能让高太后看到多活几年的希望，他赵俊出不了这死局！
邵伯温皱眉：“殿下终究是陛下的亲兄弟，即便有些许的过错，也不该罔顾人伦之道。殿下且放心，臣等定然会联名上书，请陛下赦免殿下之罪。”
“是吗？”
赵俊又后退一步，瞪眼瞧着盘腿坐着的陈老道，叫道：“还不赶紧动手，你真想我被抓走？”
陈老道未动，只是呼吸，很缓慢的呼吸。
邵伯温也没动手，正色道：“家父一向钦佩真人道行，晚辈岂敢对真人出手。况且晚辈武道造诣不高，勉强二象而已，怎敌真人？”
什么？你是二象宗师？
赵俊嘴角发苦，现实要比他想象的更残酷，如果邵伯温是一象宗师，那么陈老道想走就走。可现在这情况，邵伯温只要阻拦，陈老道带不走他赵俊！
“只是，”
邵伯温又道：“我乃大宋臣子，君相有令不得不从。晚辈斗胆，请真人赐教一二！”
说着，拿出一截赤色木棍，摆开架势。
宗师动手，未必需要先摆架势，邵伯温是以此表达“礼节”。
陈老道缓缓睁开双眼，慢慢站起来，悠悠道：“我的原则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人年纪大了。”
接着扫了一眼一脸兴奋想看打戏的赵俊，笑呵呵道：“润王难道不知道我在拖时间以恢复力气？你这么着急让我动手，是想更快的回到汴京？”
赵俊一怔，随即醒悟，拔腿就跑。
邵伯温心中一紧，瞄了一眼赵俊跑路的方向，随即全神贯注在陈老道身上，宗师战斗生死一瞬，岂能分心！
相比而言陈老道就散漫的多，看东看西看天空看草地，不知在想什么。
邵伯温不能这样等着，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陈老道随意道：“你的任务是拖延我，不一定要动手，对不对？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欺负你一个五十多岁的，也不是道理。”
是吗？
邵伯温忽然来了兴致，心脏突突乱跳，要不要趁此机会试一试陈老道的武功？这人真比他父亲邵雍还要强？
然而陈老道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邵伯温惊惧不已：
“其实老道我修行的是天玄神功，嗯，就是润王这两年修行的，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炼气之道。”
“天玄神功是修仙之道，因而在这“灵气干涸”的时代难以练成。”
“你们其实很想知道，我为何要助润王逃跑。呵！因为我是太祖之后大宋唯一天玄神功练入门的人，我知道润王会练成此功！”
“如果大宋天子不是一个武功低浅的弱者，而是一个三象宗师，会如何？”
“大宋无需那么多的宗师在禁宫保护天子，这些宗师坐镇边关，可为边军增加多少战力！大金以及北方的胡虏还是我们大宋的威胁吗？”
邵伯温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陈老道的话语似乎有种神力，让人情不自禁相信。
大宋建朝一百四十年来，什么时候最强？当然是建朝之初！
那个时候，太祖是三象宗师，太宗是二象宗师，可以把朝廷的宗师用到前线，甚至二人也可以到前线领军作战！
又如近几十年来崛起的大金，其前代摄政王多尔衮、前任君王黄台吉，皆是三象宗师，以至于征服大辽、覆灭北汉、击败大宋；
而到了顺治，君王不能前线领军还要朝廷宗师左右保护，不能再大举进军，更要依赖藩王如吴三桂，甚至辽族又独立出来！
“不可能！”
邵伯温断然否定：“太祖之后便无人练成天玄神功！非赵氏宗亲者不得练此功，你姓陈！”
宋太祖赵匡胤，本是后周的一校尉，凭借此功扶摇直上迅速成为统军大将。无人知道宋太祖从哪获得此秘笈，太祖说是“九天玄女”所赠。
陈老道淡淡一笑：“他可以是！太祖之后，谁也不知道练成天玄神功是什么样，所以谁能说他不是？”
是啊！
邵伯温认真思考。
为什么太宗之后的大宋皇帝没一个宗师高手，仁宗很厉害了也只是三转武师？当然不是缺少资源，顶级的武学秘笈多的是！
根骨不佳？可以重塑，少林有易筋经、九阴真经有锻骨篇——
根本原因在于，练武太苦又有风险，皇室子弟们干嘛要吃那个苦练功？生活的诱惑太多，而能节制他们的人太少。
“天玄神功——”
邵伯温思索良久，抬头，已不见陈老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