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鱼的告白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过去了十分钟！江时清想也不想地跑到斜对侧船栏跳了下去。扎入水中就往回游，船行的速度，水流的速度，转眼间就拉开四十来米的距离。但女巫拥有魔法，算一次公主的位置二十四小时之内都管用。
这样一想，1000点能量值一次也还挺划算？
江时清扬手布下一个气泡将水流隔开，能量值扣除了10点。没一会儿视野里就出现了两道人影，人鱼公主入了水并没有幻化出鱼尾，人鱼拥着溺水的男人游向岸边时不时地给男人渡气。
她们离岸边的位置太远，游过去至少需要两小时，不说溺水的男人能不能坚持住，江时清耗不起，她只有不足六个小时的任务时间。
【女巫使用占卜功能】
【扣除能量值5000。】
随着能量值的扣除江时清发现自己游行的速度缓慢了些，这能量值完全和女巫的性命挂钩啊。她放弃了追逐转而向深海游去。
黑夜降临，发光的小鱼和水母照亮了海底，老旧的沉船上盘着八爪鱼，直径两米多的五颜六色的蚌有的开出一条缝隙，有的完全合拢。招摇的海带、紫菜轻轻拂过贝壳被缝隙里伸出的舌头卷走。
漂亮的珊瑚比比皆是，有的高大如树，有的低矮如草，层层叠叠，美不胜收。珊瑚丛间一座水下王宫的逐渐显露，拱形的壁垒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最大的有篮球大，最小的如珍珠，夜明珠发出的萤光缔造了一场绝美的水下丁达尔效应。
世人垂涎的古董、珠宝、黄金有的被用来作挂饰，有的随地扔着，随手一捞就是一大把，然而珠宝之下白骨累累。
宫殿内传来美妙的歌声，歌声的穿透力极强，歌声从耳廓里钻入刺激神经引起颅腔共鸣，如听仙乐耳暂明。传说中塞壬的歌声拥有迷惑心智的作用，江时清咬了下舌头刺痛感使她清醒了些。
穹顶之下一群人鱼围着唱歌，五颜六色的头发一直蔓延到臀部，身形优美矫健，直立的高度近两米。耳鳍尖尖的宛如精灵般，蒲扇似的长尾飘逸瑰丽，各个都是绝色。
江时清躲在珊瑚后面，通过占卜得知杀死人鱼公主的方式是：用【嗜血之匕】插入人鱼的心脏。而【嗜血之匕】的获得方式需要由十二位和人鱼公主同系血缘的人鱼身体的某一部分献祭而成。
问题是她现在只有女巫的能力和两张鬼牌可以用。前者每使用一次都会消耗能量值，且目前为止江时清没有找到回血的方式。后者使用时会随机触发惩罚，惩罚方式未知。
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任务进度依旧为零。
【玩家使用【小鬼】牌。请玩家在三十秒内许下愿望，该愿望只能与任务内容相关。倒计时开始。】
江时清：“我希望拥有【嗜血之匕】。”
【深渊系统】：“该愿望成立，您即将获得【嗜血之匕】。”
三十秒过后，唱歌的人鱼中央升起一团青色的火焰，人鱼们停止了歌唱如同被蛊惑了般向着火焰靠拢，任凭火焰吞噬了它们的头发。耀眼的白光晃过，火焰中出现了一把匕首，漆黑的手柄，锋利的白刃。
江时清伸出手，嗜血之匕飞到她手里，趁着人鱼们还没反应过来，江时清火速逃亡，失了头发的十二位人鱼们清醒过来面面相觑之后发出尖锐的嚎叫，声波在水中飞速传播周围的珊瑚全都碎裂，余波把江时清震飞出水面。
水下出现数个漩涡，漩涡中央喷起丈高的水柱，江时清骑着扫帚在水柱间穿梭，海面及上空都是人鱼攻击的范围，江时清骑着扫帚不断升高直到水柱的极限。
秃头人鱼从水柱中冒出头，伸出蹼指去够罪魁祸首的脚，张开的巨口中尖牙密密麻麻，江时清俯下身匕首划过人鱼的手指，五指瞬间掉落，人鱼难以置信地看着断指随着水柱掉回海中，江时清收回匕首，查看匕首的伤害值居然高达12000点！
酒红色长卷发人鱼公主仍然被她锁定，她朝着美人鱼公主和男人所在的位置飞去，远远地看到海岸的礁石上有一个红点。
江时清落在礁石的侧方，人鱼静静地坐在礁石上，天色已经暗到伸手只能看到轮廓，潮湿的海风拍打着礁石，人鱼侧着脸，轮廓精致完美，浓厚的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那个被人鱼推入水中的男人呢？江时清正疑惑着，忽听到嘎吱嘎吱的动静。
她眼神一凝，人鱼的腮帮子又开始动了。
不难推测人鱼在嚼的是什么，那个男的该不会是被吃了吧！江时清打了个冷战，不料人鱼的感知那么敏锐。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江时清有动作，两米外的人鱼鼻翼动了动转过了头，深蓝的眸子亮起点点星火，似被打扰的不悦又像发现了某种让她极为振奋的存在。
瞬间江时清被按在礁石上，对方力气之大让她有种肩胛骨都被撞碎的感觉，她捏紧了匕首，人鱼公主附身凑过来，黑暗中江时清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感受到让人窒息的压迫力以及那双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眼睛。
恶寒窜起，江时清头皮发麻，这种目光她非常熟悉，就和父神看储备粮的眼神一样。
那是要一寸一寸地啃噬皮肉，咀碎骨头，喝干血液的眼神。
人鱼凑到江时清颈边嗅了嗅也不知道在闻什么，湿润的头发蹭到江时清脸颊激起阵阵战栗，江时清屏住呼吸，人鱼的身上腥味太重了！起先她认为是海腥味，实际上是血的味道，人血的味道。
呼人鱼冰凉的鼻息喷在江时清下巴处，紧接着下巴处传来湿润的触感，江时清猛地瞪大眼，脚下用力一踢踢中柔软的地方，这触感与秃头人鱼坚硬的覆满鳞片的皮肤不一样，难不成美人鱼公主现在是人类？那就容易对付一点了。
“放开我！”江时清尝试沟通，捏住匕首的手腕艰难地从身后移出来。
人鱼仿佛听不懂话般埋首在她颈窝里，无视江时清的声音，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几秒之后她似乎确认了什么抬起了头，压制着江时清的手上移捧住江时清的脸，黑暗中她的唇似乎开合了下仿佛说了什么，然而张口无声。
江时清能感受到的是自己被迫仰头，人鱼湿冷的唇贴上来，这不算一个吻，尖锐的牙齿一碰到柔软的唇肉就开始啃食，口中残留的血沫混入新的血液。
这鱼疯了！江时清气得张开口欲报复地咬回去反被人鱼趁机夺取了呼吸。
啃噬血肉和吞咽的声音交杂在潮水声中，贴得过紧的身躯容不下一缕风，氧气不足，江时清的心脏猛烈跳动让她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她用力地咬住舌头，不同温度的血液在口腔中漫延，疼痛让她找回了理智，她得空的手绕到人鱼的后背扬起匕首用力扎了下去！
噗嗤，嗜血之匕轻松地刺入血肉，人鱼被迫停下动作栽倒在江时清身上，被啃噬的惊骇感让她的肌肉呈现出僵直状态，江时清拔出匕首，天黑了她不确定瞄准的是不是心脏的位置。
人鱼从江时清身上滑下滑到腰迹时突然抓住了江时清的衣服把江时清拽了跪坐下去！濒死的人鱼死死地抓紧住江时清奋力地仰起头，深蓝的眸子生出几丝血色，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啊啊”嘶哑声混着血块从喉咙中挤压而出，仿佛在不甘心地在诅咒着什么。
江时清揪起人鱼的头发啐了一口：“呸！疯子！”
“下地狱去吧！”江时清扬起匕首欲要补刀却被人鱼抬起手捉住了。
桀桀桀桀，人鱼仿佛听到什么动人的情话般笑起来，那笑声同样难听至极，江时清甚至不能分辨对方是不是真的在笑，在她思索之际人鱼主动拽着江时清的手将匕首送入了心脏，湿热的血溅了江时清满脸。
人鱼黯淡的眸子映出女巫失神的模样，满足地咧开鲜血淋漓的嘴角。
江时清厌倦地踢开人鱼，这都是什么品种的疯子，精神病都没这么疯！
人鱼趴在礁石上抽搐了几下没了生息，江时清靠着礁石瘫坐下去，急促的喘息声散在湿冷的空气中，浑身如散架了般，嘴部的伤口碰都不能碰连鼻尖都破了皮。
江时清嘶了声，使用治愈魔法又消耗了100个能量值，杀死人鱼公主总共消耗了她近7000能量值都超过了三分之一。
【叮，恭喜玩家成功杀死人鱼公主，任务进度（1/3），奖励女巫能量值5000。】
5000的能量值并未给江时清多少惊喜，1/3！！！，一个疯子就把她弄得这么狼狈，还有两个！
系统也太坑爹了！别以为你奖励能量值我就会感激你，这种平衡机制只能说明后面的公主会更加危险难搞。
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余下的时间里她还要杀死两位公主！累觉不爱。
埋怨归埋怨，任务还是要做。匕首还在人鱼身上，江时清指尖燃起火焰凑近了死透的人鱼，她把人鱼翻了个身，居然没用上多少力气。对方仿佛很轻，火光之下人鱼的尸体没有想象中两米那么高但也有一米七左右。
酒红色长卷发被血液凝结成一团凌乱地搭在胸前，浅色的衣服上全是一滩滩晕开的血迹，颜色有深有浅，这上面既有溺水男子的血也有江时清的。
近看之下人鱼的五官精美绝伦，浴血的半张脸犹如白骨里开出的曼珠沙华绮丽又诡异。然而江时清脑海中只有对人鱼的吞噬血肉的恐惧。
她移动光源看向人鱼的尾巴，那里只有人类的足，没有尾巴。据说人鱼只要碰到水就会显露原型，眼前的人鱼公主怕不是已经如童话里那般把尾巴换成了双腿了。
联想到对方似乎不能说话，开口也只能发出难听的听不懂的音节，江时清倏然回忆起美人鱼似乎是用嗓音交换的人腿，据说她用人的双腿行走时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然而她又不能说话所以只能默默忍受着。
说不上什么感觉，江时清拔出了匕首，12000能量值得匕首可不能丢了。
【叮，由于玩家使用了【小鬼】卡牌，玩家即将触发随机惩罚模式，该惩罚模式下玩家将失去人身自由并接受来自死者爱的表白。时限五分钟。】
江时清：“”字她都认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她和死者有个屁的爱，还要接受死者爱的表白，应该是诅咒才对吧！
【温馨提示】：死者处于心灵崩坏中，玩家出现任何意外，系统均不负责。
礁石上的死得不能再死的人鱼回光返照般坐起了身，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了光源，深蓝的眸子在看到江时清的瞬间变得血红！江时清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逃窜或者再补上几刀，然而如同系统传达的她的人身自由被限定连动下手指头都不行。
火光之下，公主的脖颈被红色的鳞片覆盖，耳朵变成鳍，凌乱的满是血污的长裙下钻出一条猩红的鱼尾，展开时半径接近一米，酒红色的长卷发垂到大腿根。
人鱼直立起身，近两米的阴影覆盖了江时清。
怎么变回人鱼了！这杀伤力岂不是要翻倍！我命休矣！
江时清吞咽口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鱼嚯了个洞的心口逐渐愈合。
像是感知到女巫在想什么似的，俊美得人神共愤的人鱼垂下猩红的眸子瞥向了愈合得只剩一指宽的伤口，人鱼复掀起眼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女巫，亲昵缱绻地低语：“想要吗？”
它的声音雌雄莫辩如大提琴般低沉性感又如山涧流动的溪水般清朗，诱惑至极，江时清恍惚地想难怪老巫婆要拿走公主的声音。
头一次江时清觉得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想要什么？
桀桀，江时清听到人鱼的笑声，回过神就见人鱼的手指插入了伤口中，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伤口越来越大直到五根手指都进去把伤口完全撕裂开。那一瞬间江时清居然诡异地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疯子！真的是疯子!
“想要吗？给你，都给你”
一颗破碎的满是瘀伤的心脏被呈到江时清眼皮底下，浓稠的血腥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我”江时清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能出声，继续道：“我，不”
不字才出口，人鱼的眼神一暗，这个字想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人鱼整个都颤抖起来，五官扭曲，模样疯癫，桀桀地笑起来，甚至笑弯了腰。
“他不要你也不要”
“他要娶别的女人他怎么敢
“明明是我救的他啊！我救的！”
人鱼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女巫，眸子溢满了水汽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祈求道：“他不信我，我又是个哑巴，我只好重现那天的场景，可他依旧不要我他如你一般惊恐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后悔了，他不爱我不爱我。”
晶莹的泪珠从狭长的眼角流下化为血红的珍珠，人鱼如同陷入梦魇般重复着这句话。
“他要逃离我，我不能让他离开我”
江时清已经猜测到对方想说什么，却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所以我吃了他，这样他就完全属于我了。”
人鱼俯下身长臂杵在江时清背后的礁石上以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囚住了江时清。
它把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入女巫的手心，蹼指包裹住女巫纤细的手收拢，江时清的手指触到人鱼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痉挛。人鱼用脸颊蹭着江时清的手亲昵道。
“你听到了吗？它在渴求你。”
“渴求你的吻”
“渴求你的安抚”
“渴求你的爱”
【作者题外话】：我再编一编情话，一个不懂爱只有食欲的可怜有凶残的人鱼，聪明的小伙伴会不会猜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