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上人间
前面的屋子有了光亮，两人快步走过去。
这么晚了，研究室里居然还有人，透过半透明的窗口可以看到屋子内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
段韵禾解下防护服的拉链，敲了敲门。
开门的居然是【圣戒】的首领桑虹，面色有些憔悴。
“这么晚了来基地做什么？”
“我来看幼熙，毕竟是你亲手把她托付给我的，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出了意外。”段韵禾收敛了惯有的笑意抱歉道。
桑虹垂下眼眸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你不必为此道歉，终究是她技不如人，副本里突发状况又多，即便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能照顾好她。”
“现在情况怎么样？”段韵禾问。
桑虹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后面穿防护服的江时清疑惑道：“这位是？”
段韵禾捞过江时清推上前介绍道：“我的新搭档，上次在心理中心食堂救下幼熙，这次的副本中她们有一段时间的任务是相同的，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
桑虹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桑虹，幼熙的亲人。”
江时清摘下防护服的帽子握上去“江时清，今天在会上我看见你了。”
“别在门口聊天，要进就进来。”拉莱耶头也不抬地研究着端脑上的数据。
三人走过去，端脑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数据和看不懂的模型。
这屋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都在运作着，透明的墙体后面摆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只硕大的金环毒蜂，全身都被禁锢住，贴满了电极贴。
拉莱耶比对着数据，眼珠隔很久才转动一下，三人也没说话，生怕打扰到对方。
过了一会儿，拉莱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眉头没有舒展开。
“博士，结果怎么样？”桑红依旧抱着一丝希望。
拉莱耶摇摇头解释道：“情况不容乐观，科学研究也容不得乐观，只能用真实的数据说话。”他调出两张图片，两张图片上都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轮廓内用红色和绿色标注着些什么。
拉莱耶指着左边的图片阐述道：“红色的光点代表着怪物的基因，绿色的光点代表人类的基因。你们看，一般来说度过幼年期的合成体体内怪物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是很稳定的，红色光点和绿色光点分布得比较均匀。我们把这个叫做稳定指数，这是编号019进入副本前定期检测的最近的一组数据。”他指向另外一张，叹了口气。
“这张数据图是幼熙从副本中回来后测的数据，全部都是红色，一点绿点都没有。这意味着编号019已经完全异化成怪物了。稳定指数为负。”拉莱耶陷入沉思，慢悠悠地说道。
“这种异化应该是一瞬间就完成的，变化非常剧烈和快速，我推测编号019应该是遭遇了某类极为让她恐惧的存在，以至于她体内的怪物基因出于过度的自保下被瞬间激发。这种异化是不可逆的。我们制定了一系列的标准来区别怪物与人类，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有没有人的思维能力以及是否具备道德。”
拉莱耶下了结论：“编号019已经完全散失了人类的思维及特性，现在的她和大自然里的毒蜂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猜测非常精准，江时清暗自佩服，幼熙直面了古神【塔维尔】，而且当时的【塔维尔】凝聚了白色风暴，那种恐怖的气息足以让任何生物发狂。江时清本打算把古神的事讲出来，但她开不了口，关于神祇的信息都被下了封口。
两张图片的对比很明显，桑虹的声音掩盖不住的疲倦：“博士您不是提取了幼熙的胎盘素了吗？胎盘素里有她的人类基因，我的体内也有她的基因，我可以提供。”
闻言江时清看了一眼桑虹，在食堂见面的那一次桑虹和幼熙之间看起来关系不是很亲密的样子，这一回却不一样。桑虹方才介绍她是幼熙的亲人，具体是什么也没说。联系两人共用一套人类基因，江时清推测两人很有可能是母子关系。
拉莱耶又调出一张图片：“这张是使用胎盘素的效果，如你们所见，代表人类基因的绿色光点是注入编号019的胎盘素，它们被怪物基因全部都挤到了一个区域不断地被怪物基因吞噬同化。”
“平衡一旦打破就很难再恢复，我尝试过用你的基因去诱导，但是很遗憾，效果不明显。”拉莱耶无奈道。
桑虹的目光穿过半透明的墙体落在毒蜂上，眸光闪动，喃喃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拉莱耶思索了一番：“目前为止没有有效的办法，异化的过程不可逆转，我不可能把异化成怪物基因的人类基因重新诱导回人类的基因。但或许副本里会有答案。”
“我在最初时之所以打算用异化成半人半怪的玩家做实验体，是一个副本给我的启发，我想我需要再回去一次，那里面可能会有逆转或者再生基因的线索。”
“我手里还有好几个项目需要跟进但也只能暂时搁置了，等我交接后就可以进入副本了。”拉莱耶盯着蓬乱的银色卷发安慰道：“你不要过于担心，编号019的事我会尽我的全部。”
编号019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幼熙这一个个体，而是所有已经稳定的基因合成人，若他们视为己出并为之自豪的基因合成人某一天遭遇了很编号019同样的状况，那么基因合成人就不再是同伴而是敌人了。
“编号019的生命体征很正常，我们拥有更多的时间来把她救回来。”拉莱耶。
江时清和段韵禾插不进去话，回去的路上幼熙的身影不停地出现在她脑海中，虽然相处很短暂，但幼熙是个很勇敢的姑娘，不应该作为怪物浑浑噩噩地死亡。
拉莱耶的动作很快，第二天的下午，一行六人就站在了游戏大厅中。九队队长白朗哲在屏幕上输入风眼013，这还是江时清第一次看到玩家进入副本的过程。
“回想起初代玩家的时候整天要么被风眼追着跑，要么追着风眼跑，那时候为了标记风眼，初代玩家可吃了不少苦头，不像现在这样玩家可以自由地挑选风眼和副本。”
风眼013跳了出来，后面缀着副本的名字【天上人间】。